第五十一章 咱不是演戏的料

饭桌上，关妍没有过多地说话，几天的绣活本是很累，考虑到后续工作室要不要与AIGC结合，关妍不敢往下想，她明白如自己执意，势必会遭到母亲的反对，想让母亲接受AIGC，这条路她看不到尽头。

夜里确实很凉，天空黑漆漆的，今晚月色尚无。关妍在院里遛弯，边听着隔壁的动静，她在等赵天回来，想问问眼下如何了。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隔壁没有任何动静。

夜越深，越感到凉，关妍打算回屋时，就听隔壁有开锁的声音。不知是哪来的慌张，关妍竟打开手机自拍，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才出去。

“赵……”赵字还没喊出口呢，就听到了隔壁关门的声音。赵天确实回来了，算了吧！他也够闹心的，我还是不去烦他了。

关妍自责起来：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收拾头发！

安心了，回到屋子。

劳累了，回到屋子。

两人就隔着一道墙，关妍还是会想起那天两人互相敲墙的瞬间。

她笑着，入睡了。

剧组的体量是很大，阵仗也很大，可在工作室这儿只是补一个京绣的场景，导演就带着一支小分队过来了。一大早，剧组的小分队就来到了工作室，何绣和关妍刚起来，急匆匆地往工作室赶去，打眼一看，也就不到十人，先前负责制片的李然也没有来。

按照要求，何绣换上了古装，头回扮上的她，兴奋得不得了，让闺女连给自己照了好几张照片。

“何老师，我们可以开始了。”王导演坐在监视器前，“好，现场准备！三、二、一，开始！”

一针一线，对京绣技法已经谙熟的何绣，刚拿起针手就开始哆嗦了。

“咔！”拍摄戛然而止，王导演说，“何老师，您不要紧张。另外您刚才看镜头了，您就当镜头不存在。”

何绣忙道歉，“哎呦，不好意思，导演。”

“好，我们再来一条啊！开始！”

何绣继续拿起针，这回手是不抖了。只不过她又看了一眼导演，顺带着给录进去了，这条又废了。

“何老师，您当镜头不存在，您也当我们不存在，咱们再来一条啊。”王导演耐心地说着，“好，开始！”

这一遍顺了，监视器中是何绣穿针引线的特写，是针尖穿过绸布后，带出的彩线勾勒出的花边。按照底衬的纹样，何绣动作变得悠闲起来。从洒线绣到穿珠绣，更是下线精准，分毫不差。只是过了一个小时，才绣出一朵祥云。

“好，可以了，辛苦何老师了！”王导起身与何绣握手，“太感谢了，你们做京绣传承的是真不容易啊，这一针一线勾勒得太仔细了。”

算是完事了，准备了良久，拍摄仅用了一小时。关妍拎过一个包来，“导演，这批戏服也弄好了，按照您的要求，分别在戏服上绣了不同的图案。您看一下？”

王导演接过来，转手递给了助理，“不用不用！刚才见何老师这么用心，我明白，这些东西差不了。”

“没事儿，您拿出来验验，看哪里还有不合适的，这两天我们赶工给改了就是。”何绣跟一旁说

“那行，看看吧。”王导说道

从包中拿出戏服，王导大体看了一眼，重新将其装了起来。

何绣凑上前，跟导演说道：“王导，刚才拍的我能看下回放吗？头回上镜，想看看自己在镜头里什么样儿？”

王导脸色拂过一丝紧张，看向旁边的助理。助理会了意，直接道，“不好意思，何老师。这素材我们不方便给您看，等我们筛选一下。”

何绣执拗，更是要看一眼镜头中的自己，“那又没啥，你们不用筛选，我跟你们这儿监视器看看就行，这监视器不还没关吗？”

“妈，回头让导演发您。”怕双方都尴尬，关妍忙说道

王导和助理都没有说话，何绣是不依不饶了，“导演，我就看一眼，就一眼，真挺期待的。”

“额，那行吧。”王导演示意助理，“倒一下回放，给何老师看。”

何绣满怀激动的上前，等助理从监视器上调出画面的时候。画面是唯美，针线拿捏得到位，绣布上却没有颜色。

“这……这怎么是黑白的啊。”

“这是灰片，等做后期的时候就还原了。”

“哦。”何绣不懂，但依旧认真地看着监视器中的画面。

关妍跟旁边也凑了过来，陪着母亲一起看监视器，只是慢慢地两人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长达一小时的素材是快进的，从头到尾，母女俩也没看到过全景，画面中仅有手部的特写。

“挺好的，挺好的。”何绣微笑着，不失礼貌地说着。

“那行，何老师，那我们就先走了，费用我让财务那面给您结。”

“行，行。”

王导演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临走的时候再次伸出手，“何老师，期待咱们的下次合作，来日方长啊。”

“来日方长。”

等剧组撤了，大家将工作室的东西归位。何绣依靠在门口，脸上没一丝笑模样。关妍知道母亲心里想的是什么，毕竟说好地让母亲上镜，可到头来只拍了手部特写，或者说只拍了何绣做京绣的特写镜头。

“妈，我带您换衣服去？”

“不急，等会吧。”

何绣情绪低落，看着母亲有些失望，关妍道，“妈，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其实……在合同上也没有写特地要拍什么，只是需要咱们配合。”

何绣摆手，故作无所谓的样子，“没事儿，咱啊本来就不是演戏的。我就是想把咱们京绣给展现一下，把咱手艺人给推推。谁曾想……人家就拍了这门技艺，那这后面是不是换成其他演员的脸了，然后给拼接进去？”

“妈……”

“唉，没事儿，这也算是咱工作室的一次尝试，至少让咱知道，咱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没过时！”

关妍点头，拿出手机，给母亲拍了几张。

“你干嘛？”

“这不也是镜头吗？太后，您走两步！”关妍开玩笑地说着

何绣乐了，倒害羞起来，忙跟关妍道，“赶紧收起来，我又不是真的要拍，咱自己几斤几两还不知道。”

“妈，您瞧！拍出来还挺好看的呢。”关妍递过手机

看着手机中的自己，何绣质疑起来，“这……你又开美颜了吧，这也太假了，这哪儿是我啊。”

关妍笑道，“这不显着您年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