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英雄的委屈

“哦！你承认自己违反命令，独立行动了吗！”徐局长面色阴沉，语气沉重地问：“杨上尉，你难道不清楚军人应以服从命令为首要职责吗？”

“我明白。”杨锐挺胸昂首，自豪地说：“但军人更应深知，须为人民舍生忘死。”

“别再给我讲述这些大道理。”徐局长显然对杨锐的独断专行感到愤怒，再次猛拍桌面，愤慨地说：“你知道吗？你开枪击毙了那歹徒，脑浆与鲜血溅满了小女孩的脸庞，给她造成了极大的惊吓。媒体指责我们警方忽视人质生命安全，强烈要求我们通过媒体向公众道歉。”

说着，他从桌上拿起一份报纸，展示给杨锐，“自己看。”

杨锐目光如炬，掠过报纸头版头条，那触目惊心的标题让他心中瞬间燃起怒火，“警察漠视人质生命，开枪惊吓小女孩。”

“还有这个，你也看看！”徐局长又拿起另一份报纸，头版头条赫然写着“警察充当蜘蛛侠，逼疯歹徒，破坏四十余辆私家车。”

那些犀利的文字如同利剑，刺痛了他的心，让他感到苦楚和困惑。

当时，小女孩遭受暴徒的毒打与虐待，幼小的生命岌岌可危，形势万分紧急，他不得不决定击毙那凶残的暴徒，拯救小女孩的生命，使她昏迷也是迫不得已。

至于那四十多辆私家车遭受不同程度损坏，与他无关，那暴徒绝非被他逼疯，他是为了保护车主和公共财产免受更大损失，才毅然决然地从几十层高楼上降至地面，一枪击碎那暴徒的头部。他如此奋不顾身，何来私心？何来个人英雄主义？

而某些媒体为了吸引公众眼球，不顾事实真相和人情世故，竟扭曲事实，诋毁军警形象，实在让他这个为国家民族忠诚奉献的热血男儿心寒。

“我晕，这是哪家媒体散布的臭报纸？”杨锐气得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突，愤愤地说：“我漠视人质生命，我开枪惊吓了小女孩，我不开枪击毙那混蛋，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小女孩被他杀害？难道要让那混蛋撞毁所有私家车，再跑去幼儿园伤害那些孩子吗？”

他情绪激动，愤怒如雷，一时忘却了身处何处。

“住口。”徐局长再次猛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物品几乎跳起，严厉地斥责：“你冷静点，别忘了你是个军人。”

杨锐身子一震，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头叹了口气，平复了激动的情绪，然后抬起头来，无奈又苦涩地说：“也不能无视事实真相，胡乱报道啊！”

“事情至此已是一团糟，如今再说任何言语都已于事无补。”徐局长怒气冲冲地将那份报纸摔在桌上，右手轻轻抚过颌下的胡茬，稍作沉吟，目光冷厉地扫过神色沉重的杨锐，语气严厉地说：“你必须向公众道歉，重塑我们军警的形象。这乱子是你引起的，理应由你负责解决，同志。”

杨锐沮丧地低下头，双手掩面，发出几声无奈的叹息，旋即抬起头，面色惨淡地说：“好吧！我遵命行事，局长大人。我即刻去面对记者，向公众道歉。但有一点，我绝不承认我忽视人质生命安全，损害了军警部门的声誉。”

言罢，他猛地立正，胸膛挺得笔直，向徐局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转身推门，大步流星地离开。

望着杨锐那高傲的背影，徐局长双手撑在桌沿，感慨万千地说：“后生可畏，此子确有过人之处。”旋又遗憾地叹息：“可惜不适合军队。”

在走廊外，韩堂和几名特战队员正低声议论，显然已对媒体的歪曲报道和军警部门被抹黑的事有所耳闻。见杨锐一脸愤懑地走出办公室，他们立刻围了上去。韩堂焦急又关心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打算怎么对你？”

“还能怎样？”杨锐无奈地叹息，头颅高傲地一抬，淡然地说：“不过是把污水泼在我一人身上，没关系，我担得起。”

“放心，伙计。”韩堂重重地拍了拍杨锐的肩膀，坚定地说：“我们支持你。”

“没错，杨教官，我们永远站在你这边。”小龙等特警队员纷纷表达对杨锐的支持。

“喂，同志，请问哪位是救我女儿的特警？”这时，一位年轻妇女急匆匆地走过来，拦住一名警员，喘着气问道。

“女士，救你女儿的是特战队的同志。”那警员指向杨锐等人，“你去问问他们吧。”

“哦，谢谢你，同志。”

“不客气。”

那妇女朝杨锐等人看了一眼，手里拿着一幅画卷似的东西，飞快地跑过来，一把抓住韩堂的右手，眼中含着泪水，感激地问：“同志，是你救了我女儿的命吗？”

韩堂羞涩地一笑，指了指旁边的杨锐。

那妇女立刻放开韩堂的手，走到杨锐面前，紧紧握住他的手，喜悦又感激地说：“同志，你真是我们女儿的救命恩人，我们方家的恩人啊！太感谢你了！”

“大姐，救你女儿的不仅是我的功劳，他们也都出了力。”杨锐指了指韩堂、小龙等特战队员，真诚地说：“要谢，就一起谢吧。”

“同志们，谢谢你们，我代表我女儿，我先生，感谢你们。”

那位妇人手法利落，唰的一声展开了手中如画轴般的事物，竟是一面锦旗。红艳的绸缎上，四个金光闪闪的仿宋体大字绣得格外耀眼——“人民英雄”。

韩堂与众特战队员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杨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受伤的心灵终于得到了些许慰藉。

“老战友，这面锦旗就由你来接手吧！这份荣誉，是我们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杨锐轻碰了韩堂的胳膊，真诚地说：“每一位兄弟，都是人民的英雄。”

韩堂明白杨锐不愿独占这份荣誉，于是接过锦旗，低声在妇人耳边说了两句。

妇人听罢，脸色立刻变得愤怒，不满地嘟起了嘴唇，愤愤地说：“这事我已有所耳闻，实在太过分了，竟然恶意中伤我们的恩人。我知道那家报纸，我这就去找他们，不讨回公道，我决不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