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奇特的遭遇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城乡物资匮乏，各地市场管理工作组又在严厉打击投机倒把，基本不敢有私自贸易行为，农民自留地难得种点果树，果实挂在树上都是自然熟，而且肥料都是有机肥，土壤没有污染，果肉香甜多汁很是诱人，加上肚子填不饱，小孩子嘴馋确实经常偷盗。

但林木信誓旦旦在林场没有参与偷窃。他第一次体会到被冤枉的滋味，而且被吓得屎都拉在裤裆里。以致于很长时间他听到文旦柚就膈应。

一九八二年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农民有的富裕了，把果园里的柚树砍伐腾出土地盖房子，正宗的红心文旦柚树几乎毁于殆尽。那个时候读初中的他，有一次参加学校学农，看到这一现象却隐隐开心。

文旦柚风波过后，林木一度被送回老家，交给爷爷奶奶看管。由于一九六九年起全县各地实行合作医疗，爷爷林子大懂一点点医术，就被大队挖去当“赤脚医生”，每天风里来雨里去，奶奶郑顶厝嬷参加生产队腰鼓队跳“忠”字舞，每天参加排练，都没得空闲管教，不久又被送回林场。

林可成照样在边远的林哨所巡山护林，张燕瑛肚子里又怀一个，又要带着林林，还要参与农场劳动，那时候劳动是计工分的，没有工分就分不到口粮，没有口粮一家人就得挨饿。所以看到林木长大了，不但没闲暇顾他反而把带妹妹林林的任务交给他。

小时候的林木倒是乖巧，林场的子弟很多，他在那一茬人中不算最大也不算最小。跟同伴们玩时总会抱着或者背着妹妹一起参与。

一天，张燕瑛较早忙完家务自己带林林，林木听着外面小伙伴欢天喜地的玩闹声，他的心早随之飞翔。

在征得妈妈同意后立马飞奔而出，可惜到了几处往日常玩耍的地点偏偏没遇上一个。无巧不成书。明明听到声音待他赶过去，伙伴们却像捉迷藏不知道躲到哪里不见踪影。

他孑然一人踽踽而行，失落地坐在河堤上，晚霞血红地挂在西边天幕上，云彩狼奔豕突变幻出各种图案，堤岸边狗尾巴草晃着金灿灿的影子在向他招手，他起身拔了几株，自娱自乐间，突然前方一群蜻蜓盘旋低翔，红黄蓝绿青五彩斑斓的蜻蜓一下子吸引了林木的眼光。

他跟随着翩迁起舞的蜻蜓，拐进一条小道。一座门庭崩坍的破庙传出“霍哈”声响。好奇的他瞥见虚掩的寺门里一个须发皓然、眉宇慈祥老和尚正在练武，只见他出拳像猛虎下山一样，行动飘洒矫健。不晓得哪根神经作怪，那天黄昏的林木就想拜老和尚学习武术。机缘投合的老和尚看他一身骨骼清奇，算是练武奇材，也爽快收下了他。

这老和尚是南少林的，当年寺庙破败，和尚流落四处，只有他坚守在这，与坍塌的菩萨像为伍，传授给林木武术。林木事业发达后，曾经于千禧年，捐建一大笔资金重修寺庙。如今寺庙山门外醒目地挂着赵朴初老先生手书的：“南少林祖寺”五个鎏金大字的匾额。

“是呀，林总要是不会武术，仙鲤也许就没了‘菜刀帮’，江湖也许不会有那么一段刀光剑雨，当然可能也不会有当下的这份基业。”两人早转到了桑拿房，大汗淋漓的黎姗经过酣畅淋漓地排毒，生理极度舒坦，神清气爽的她在林林面前肆无忌惮调侃起林木。

“唉，说真的，快点嫁给我哥吧，我哥哥这人重情义，大嫂不在七年了，他娶了你没有对不起她呀……其实他就是江湖义气重了点，他老说欠大头的太多，如果不是大头当年被拳头创霸①的‘猴头菇’打，他出头替他解气，并揽下了责任，他就不会被拘留，不会被学校开除……算了，泡的差不多了，我们换衣服去六楼吃牛排吧。”

陈大悦接到党委办公室来电，局党委通知党委委员开会。他告别黎姗回到单位。

县开发局位于八二三大街，经过北门兜大榕树圆圈，他听到一群老头老太坐在榕树下闲聊。

那些闲人见他干部模样，仿佛讲的更起劲，顺口溜黄段子满天飞。他匆忙加快脚步，三步并作两步跑开，转眼打开办公室房门带上会议记录本，进了电梯上九楼的党员活动室。

会议室里比他先到的几位党委委员正在议论，他们边喝茶边嘻嘻哈哈聊天。

他朝他们招呼问好，在自己的座位牌前落座。有的人借着前面的话题，问道：“陈局包里有没有带伟哥，接下来天天都要性教育。”

“你们都准备了？”他故意反问。

众同僚哄堂大笑。

①拳头创霸－－指为人凶恶，常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