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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现实题材>遥望>第一章 带着梦的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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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带着梦的北京

小说:遥望 作者:淄河之子 更新时间:2024/10/8 16:01:44

北京紫禁城,红墙金瓦,宫苑神秘,在庄重的环境和气氛中,几声煞风情的京味的吵架声伴着秋末的蝉声传了过来,“上马,上马,飞象,你个臭棋篓子,你丫就不听呢?输了吧?诶呦喂,啥时候弄杆车放这儿了,马怎么丢了?怪我,怪我没看到。”“你个粪坑里长起来的,不指挥这棋就赢了,您那除了吃饭就没用的窟窿还是歇歇吧,哪凉快哪儿呆着去。”声音打破了这种肃穆的气氛,随着目光看去,紫禁城的城墙下的树荫里,几位拿着蒲扇,穿着渔网似的吊带背心下棋的老爷子映入了眼帘,棋盘上战局正酣,几个老爷子业吵得面红耳赤。这不是拍电影,这是北京几位普通的退休老人的生活一部分,他们才不在乎皇宫里面以前住着谁呢。他们三餐之余,除了柴米油盐,就三五成堆的关心国家大事儿,当然,那只认真的操闲心,因为他们也管不了,还有的就是在楚河汉界边驰骋疆场,放马厮杀。用他们的话说,冬天找太阳夏天找阴凉的的熬日子打发时间,不过在旁人看来,却是那么悠闲自在,幸福的夕阳红。

这些老人的影子渐渐淡化,吵闹声也小了许多,更多的是川流不息的大街,无数的外地人,还有游客,前面一个拿小旗子的,后面跟着一堆男女老少好奇的打量着,这里就叫北京。队伍中还有几位大妈不断的抱怨着费用太高,伙食太差,服务不到位,而前面举小旗子的装作没有听到,因为他们习惯了,而且,来这里一日游的没有几个不骂的,这也许是伟大的北京上面的一粒灰尘吧。当然,这些污垢遮不住北京的光芒,因为还有更多的人往北京而来。您看大街上面,除了这些旅游的,路上还有一些人,他们背着简单的行李,神色匆匆,仔细的看着电线杆上的每一个招聘小广告,他们是众多的寻梦者。什么叫寻梦者?就是来实现梦想的人。因为北京能给人无数的梦想,每一个来这里的人都怀揣着梦想。有的成功了,有的失败了,还有的带着一身京华的韵味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在北京学到的知识和经验用到了建设家乡当中。尽管每一个人的梦不同,却都带着心酸的故事。成功,没有不流汗谁的,说心酸可能有人不愿意听,可是,不是心酸又是什么?成功就是站在辛酸之上的。本书讲的就是这些寻梦者的故事。讲他们的故事,就要讲他们工作和生活的地方。这里是北京,当然就要讲北京了。放眼望去,你看到的北京当然不只是红墙内外的人和故事,和满山红似火的香山,带着说不完的历史,更多的是人间烟火,这才叫北京,你看到的真实的北京。

一片火红映入了你的眼帘,那是香山枫叶。红的像火,俯视着一座座立交桥上的车水马龙,旁边数不尽的高楼大厦,这是我们看到的大都市,就像人的脸,光鲜亮丽。北京城到处都悬挂着标语,显示着这座城市的欣欣向荣,标语上写着:热烈庆祝北京申奥成功;北京欢迎您。看这几幅标语,大气,就一个您,充满着温情,张开双臂欢迎全国各地的人民。你和我都属于您,心里暖和吧?

繁华的都市,悠闲的生活,钩织出一副幸福的画卷,这只是外来者看到的,有阳光自然也有乌云,当然就有一片发黑的乌云遮住阳光的地方。并不是所有生活在北京的人们都是这么幸福,因为幸福也分属不同的人,每个人的幸福有多有少,甚至你还没有这也正常。有一个记者采访行人,你幸福吗?成了笑话。所以,谁也弄不清楚幸福是什么,因为每个人的标准不一样。幸福就在人们的心里,只要去努力,就一定能够幸福,咱们这本书啊,就是说的一对追求幸福的年轻人。有人可能嫌我啰嗦,写书就像是厨师,让您尝到美味佳肴就得下功夫,慢工出细活嘛。您别急,什么,我说作家就是个厨子,您仗着写几本书还不服气?有嘛区别?素材来源于生活。更来源于社会,要符合大众口味,你要是整天唱高调,估计也没几个看的。各位,咱不说了,再说就得给我封书了。话归正传,咱接着说。

这时,如果有一双眼睛,那就幻想成为寻找幸福的那片云彩,各位,这可不是艺术的加工,您和我能说没有梦想?有梦想我们实现了没有?没有,只能想想,梦里想,所以叫梦想。变成一片云彩随风飘荡,这也不过分。来,那片云彩,漫无缥缈的流动吧,因为这里不属于我们,皇宫这些“贵人”住的地方遮不住阳光,所以我们只能识趣的飞过威严的紫禁城,跃过气派的高楼大厦,来到北京有些阴冷,太阳几乎照不到的地方。

这里是西郊。上面俯瞰下来有一个乱哄哄的村庄,就像一个普通的北方村庄,谁也不知道村庄的名字,云集着来自五湖四海的“北漂一族”。乌云和雾霾重叠在一起,缓缓地来到地面,来到这里才仿佛感受到了人间烟火气。那时,各家各户还点炉子,煤烟,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污染空气,遇到太行山然后一拐弯,又来到了这里,呛得人直咳嗽。大多数人都有鼻炎,可是不知道怎么染上的,我知道,可是不能告诉你。有人说我,你这个人真坏,咱不坏,抹黑首都的事儿咱不做,吐槽首都的话咱不说,守法公民。所以,还是请您接着看。

村里,高低不平的街面上残留着昨夜的雨水。村庄里二层的小楼也有,但是,那时候还是上世纪末,全国大多数的农村也都这样,大部分还没有脱贫,所以,村里面大部分还是平房和大杂院。

村子东南,一个大杂院,长着青色苔藓红砖垒砌的门垛,生锈的铁栅栏门,碎石子铺成的地面,留着昨夜秋雨的痕迹。一切场景都那么熟悉,仿佛复制了好多遍,就连里面传出来的声音都是一样——为了钱来自五湖四海人们的**,这不是生病的痛苦,是人生的煎熬。没什么奇怪的,看看你我,何尝不是如此?

大门口,一个四十来岁,瘦得像根黑色荞麦面条似的男人,整个就是一根风干了水分的发乌没有了生命力的树枝,但绝对不是值钱的乌木。满是裂痕的面皮上带着岁月的沧桑。这人叫赵老四,属于资深的北漂一族,自从十几年前老婆跟着别人跑了,他就从天津卫来到了北京。不过,十多年了,他依然是他,贫穷依旧,孤身度日,唯一有进步的,就是熬过的日子日历翻过去了一张又一张,和他脸上的皱纹多了不少,猛一看去,就像满是沟壑的黄土高原。所以他见人最多的话就是解释自己真实年龄,声讨岁月的艰辛。由于守着一个烟卷摊子,驻足的人多了,七嘴八舌的什么人都有。他这里自然也就成了“新闻中心”,而他那从没停下过的具有天津特色的嘴也最适合干“播音员”了。只见他嘴里咬着一截断牙签,两眼快速的扫着路过的人们,仿佛要大喝一声,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当然,这话也就是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不然就得去吃不花钱的饭,

李大哥,天刚亮就上班,给您发奖金啊?哟,带着中午饭呢。您好,嫂子更好,**面掺菜叶子窝头打饥困,撑时候。从银行门口走,看看有掉钱的没有,捡了您坐车都不用花钱了,呜啊呜啊就把您拉走了;崔嫂,这时候去菜市场?菜叶子不收钱,捡回来够一家老小一天的。你别瞅俺,你家那二小子都说了,咱又不是偷,嘛不好意思的?赵老四手里忙着,嘴也忙着,和大家热情地打着招呼,路过的人脸上都多了一层笑意,就当成了大早晨的听了一段单口相声,而赵老四正宗的天津味,自带笑料,所以大家都喜欢,不忙的时候还和他聊上几句。所以,赵老四的生意也就多了不少。也许,这就是他的经营特色。

赵老四面前放着一辆童车底盘改装成的小货车,里面放着五颜六色的烟卷和方便面、榨菜等快餐,让人想起了火车上啤酒瓜子火腿肠的喊声和拥挤的旅客环境,也对,大门内出出进进的男男女女也都是人生旅途的过客,昨天还在几千里以外,今天却蜗居在了这里,唯一的目的,只是为了每一位来客内心那个梦,那个北京梦。仿佛来到北京就能一步登天,飞黄腾达,有没有实现梦想的那一天,谁也不知道,不然还能叫梦想?那就叫理想了。各位,对不起,我打嘴了,扯啥?说了半天,什么揣着梦想的,北漂一族,就是来大城市讨生活的穷人,前面说的都是为了好听,我胡说,您就随便听,这些故事和人我们身边就有。咱接着说:

当当,几声宏亮的钟声随风飘来,很遥远,似乎载着岁月的沉重,谁也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钟声,像是听到的人的幻觉,却催动着每一个梦想者的脚步。视线缓缓流动,天上的乌云仿佛是有目的地的来到了这里,我们的目光看到了北京火车站。

当当的钟声响着,敲打着广场上每一个人的耳膜。突然,北京火车站出站口,人流涌了出来。像是一只巨兽,吐出了无数的生物。但是,这些生物的脸上却带着希望和笑容。各位,咱绝对没有对人的贬义,生物,你我都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里,谁人不是?

人流中,一对青年男女脊背上背着一个尼龙的蛇皮包,那个年代,讨生活的人几乎是标配。一是便宜,二是装东西多,还耐磨。走到出站口看到检票的还得挺直了腰板故作轻松,为嘛?只怕行李超重补票呗。两人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工装制服挤了出来。他们的脸上颧骨通红,憨厚的表情带着乡下人的质朴,眼睛直勾勾的有些怯意的看着周围,打眼一看,目光中透出来对大城市的羡慕,崇拜,恐惧,自卑,都是外地来打工人的表情。咱绝对没有笑话人的半点意思,当年我初到大城市连先迈哪只脚都不知道,还不如人家呢。两人男的叫双喜,女的小一岁,叫秋爱,来自山东的大山里。大家都知道,沂蒙山,革命老区,这里的人最淳朴,然而,解放几十年了,那里依然是“老区”。为什么说那里还是老区,因为那里的路还是古老的羊肠小道,房子还是长满了青苔的土胚房子,年龄比自己老态龙钟的奶奶的年龄还要大,摇摇晃晃,似乎在山风中随时倒下去,这里最适合拍摄夕阳晚照了,不知我说的对不对?双喜和秋爱为了不再像老一辈一样挣扎下去,这对恋人瞒着父母和家人坐上了火车,来北京实现自己的梦想来了。各位,那个年代,梦想没有天生的,都是逼出来的,为了不再过苦日子逼出来的。

女青年(秋爱)惊喜的看着马路对过的的高楼大厦,声音中透着兴奋,喊道:哥,到北京了咱。

典型的山东人说话,习惯倒装句。您别笑,俺们山东都这样,可能是一方水土造就一方的文化吧,山东的语言文化就带着齐鲁的特色,在别处您还听不到呢。让俺讲别的?俺知不道。呵呵,咱们还是接着讲故事。

男青年(双喜)回望了一眼候车室上面的三个大字——北京站,又看看车站广场熙熙攘攘的旅客,眼中露出一丝淡淡的忧郁。带着秋爱来到了北京,自己能给她一个北京梦?

双喜喃喃自语,像是回答秋爱,又像是告慰自己。听那话语仿佛在怀疑自己的眼睛,又像是在做梦,疑问的语调吐出几个字:北京这就是?

远处,传来一个小贩单口相声味的叫卖煎饼馃子的喊声。“煎饼……馃子来……煎饼……”

站在人流中的秋爱一天只吃了一把花生,此时肚子咕噜了一声,她怯生生的声音低声说了一句:哥,饿了俺……

双喜抬头看向卖煎饼馃子的摊位,一个小贩两三个顾客,喊声伴着香味就是从那里飘过来的。双喜背起蛇皮包,拉起秋爱的手向摊位走去。

这煎饼馃子是绝对的天津味,并不是说煎饼馃子的味道,而是那个卖煎饼馃子的小贩比手还忙的嘴,具有正宗的天津味。

煎饼馃子摊位上,小贩麻利的把煎饼馃子递到顾客手中,顾客离开。

小贩对着离开的背影一摆手:您老走好,好吃再来。咱这煎饼馃子,您打听一下,顺着香味过来的都是老客,比坐车的人还多。北京站出名,咱更出名,整个北京城几乎没有不知道的。

双喜和秋爱从远处走来……

小贩眼睛露出了商人特有的贪婪亮光,高声喊道:两位,薄脆的煎饼馃子,解饿又解馋儿,三块钱一个五块钱俩,您二位来两个?小伙子身体结实,一个不够,再给您添一个,收您七块五,包您到天黑肚子不咕噜。

双喜和秋爱站在煎饼果子摊位前。

秋爱表情像是受到了刺激和惊吓,双目瞪得溜圆,三块钱一个?三块钱,对于从山里来的秋爱来说是一笔不小的钱,因为在他们家乡,人们辛辛苦苦一年才能挣不多的百十个三块,也许有人不相信,可是,大山里的村庄通电才没有几年,别说农产品的运输,就是到城里都相当的不容易。没办法,当地农民只能守着金山饿肚子,

小贩余光早看到了秋爱的表情,一边擦着煎饼鏊子不抬头的说道:姐姐,三块还贵?坐个地铁一块钱都不够,我这堪比北京烤鸭,天津狗不理的煎饼馃子还贵?到北京来。您不尝尝就白来一趟。

一声姐姐,让秋爱愣了半天,好在读过初中,知道这可能是首都人民都有礼貌,这样尊称人罢了,可是,你也得分人的年龄啊。她哪儿知道,眼前这位天津人,就是见了三岁的娃娃也喊姐姐。所以,她这位“姐姐”有些腼腆的一笑,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那就是首都虽好,可是物价太贵了。秋爱:咦,在家里俺,集上一块钱吃饱,赶上便宜,三块钱买一摞煎饼。

小贩嘿嘿一笑,敢情,眼前这小妞是乡下来的,一看穿的,土不拉几的,小贩心理位置立马提高了许多。嘴角微微上翘,他拉着长腔说道:您那是哪儿啊?这是首都。首都,明白吗?五星红旗升起的地方。出去问问,扔圈里猪都嫌的一顿饭要你个十块八块那是便宜,就是让你不饿肚子。哪儿像我,让你又解馋又打饥困。闻闻,闻闻,不花钱。香吗?

提到首都的时候,尽管不是他的,他也只是一个来讨生活的,但是,话音里依然充满了自豪,两眼盯着一个顾客过来,扔下三块钱。

小贩麻利地摊着煎饼,递给顾客,顾客离开。

刚才那位顾客给自己做了广告,小贩的内心微微有些得意。小贩看向双喜和秋爱。自夸:看到没有?我这煎饼,值!坐三两小时汽车过来买的都有,刚才那位,就是六里桥那边过来的。

秋爱咽了一口口水,拽拽双喜的衣角,示意他离开。

小贩知道,秋爱不是不想吃,只是因为钱。也许想起了刚来到北京时的自己也是这么不舍得钱。他余光盯着秋爱和双喜,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看你吖也是外乡人,生活不容易,不然咋叫讨生活?家里过得好没有背井离乡的。这样,算我大酬宾,一个煎饼馃子收您两块五。便宜吧?您这是遇上我这好心人,就当白捡……

小贩一边说话一遍摊煎饼果子。

秋爱低着头,像是不敢看一看美丽的首都的景物,她拽了一下双喜的衣角:咱走吧,哥,咱还有干粮包袱里。

双喜想了一想,男子汉的自尊让他一咬牙,从口袋中拿出皱皱巴巴的三块钱,放到小贩面前:给我一个,大点的油条加上一根。

小贩嘻嘻一笑,把钱放到兜里:兄弟,这叫馃子。馃子,不知道吧?你一张嘴,油条?在天津卫,有人听了准会笑你。不怪你,怪他没文化,出了天津卫没有叫馃子的。没吃过不要紧,下次别叫错了,让没素质的人听见笑话。我这煎饼馃子在北京一般可吃不到,更别提你老家了。我这正宗天津味。知道吗,在天津,煎饼离不了馃子,馃子离不了煎饼,就像你们一对小夫妻,相亲相爱,永不分离,滋味好着呢。等好,我给您做上了,马上出锅。

其实,他就是不用解释,只要一张嘴,就像全国都知道的煎饼馃子是天津的特产一样,全国人都知道。他这口音,听着就想起来马三立的相声,熟,逗人想笑。

不过秋爱却没笑出来,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小贩,语速有些快的问道:你——两块五你不是说?

说相声的被听相声的逗笑了,小贩咧着嘴笑着说道:你当我有三只手啊?要是有,立马找您五毛钱我不是说。

三只手在家乡是小偷的意思,是骂人,秋爱听了赶紧摇头。

小贩学着秋爱的山东话调侃着,麻利的把煎饼馃子放到一个塑料袋里,递到秋爱手中,还不忘了嘱咐:姐姐,我快没有三只手,巧却有他的,尝尝,尝尝,薄酥脆这煎饼馃子,那是一绝火车站附近,香着呢。趁热吃!用手接着,别掉地上,好东西浪费了可惜。

小贩然后又把五毛钱递给双喜:给你,不然这位姐姐吃着也不香,嘴里吃着的,心里惦记着的。

抬头看去的车站广场,下车的人流少了不少,可是,广场上依然是熙熙攘攘。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身上都带着自己的故事,这是世纪之交的年月,全国都在大干快上建设四化,没事儿谁来北京?

当然,咱们小说就是讲故事,您还是接着看吧。各位,刚才咱光顾着说双喜和秋爱还有说相声的煎饼馃子小贩了。咱还忘了说说大杂院,嘚,您等着,现在,咱话题就转回来。

大杂院门口的街道两旁,树叶已经枯黄,瑟瑟的寒风吹来,抖动着身体。

寒风中,荞麦面条赵老四坐在烟卷摊的后面,被日月熏得黝黑的面孔尽显沧桑,和眼下的季节倒是很应景。他看着前面过往的行人,寻找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每一个商机。

大杂院里走出一个瘦高个(付新宽),也像是赵老四一样瘦,但是,又有区别。因为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大烟鬼子的灰暗又带着黄的颜色,就像荞麦面条让香烟水泡了,这就是区别,黄是赵老四脸上找不到的。付新宽人还没过来,就听到了一声声的吭吭声音。你抬头看去的时候,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个秃秃的脑袋上抿着几根可怜的毛,被风一吹,有种秋凉的凄惨,幸亏根系发达,没有被秋风吹走。面孔上的眉毛倒显得比头发多了许多,在浓浓的眉毛下面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眼镜后面还有一直转着的眼睛,不过,这眼球很有特色,白多黑少。眼球每转一次,都会让人想起潜伏里的站长,当然,那时候还没有播出这个剧,我就是打个比方。到底他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只是让人觉得有些深不可测和神秘,仿佛没人看懂他在想什么。顺着眼睛和鼻梁往下看去,然后就是大嘴里叼着一支烟,烟还在冒着气体。付新宽一摇三晃的走来,不小心踩到了一块洼处差点摔倒,就像干面条差点折断,嘴里的烟卷吧嗒掉到了地上,“妈个球”,他骂了一句,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烟卷塞到嘴里,然后解嘲似的抬头看看天空,自言自语:孩哩,要下雨啊。

赵老四轻蔑的扫了他一眼,这人说话就没靠谱过,从摊子上拿的东西说是第二天还钱,到了月底不是要上几次都不给。赵老四脸上的肌肉微微一动,眼皮一翻,挤出来一串话语:嘛眼神儿?雾霾。你那双审美的眼睛,只看女人?瞧瞧,瞧瞧,云彩和雾霾一样?你家戏匣子里的天气预报分不清楚?以后仔细一点,看清楚了。告诉你,这儿没有美女,就我一个老男人,公的,不然你再看错了。雾霾和阴天都分不清,戴一副眼镜干嘛呢?

付新宽瞧不惯赵老四这种神情,他拿了一包烟,拆开,用赵老四摊子上的一次性火机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卷燃烧了一大截,冲赵老四喷了一口。赵老四没好气的喊道:给钱。两字喊得又响又快顺着烟雾直接飞进了付新宽的耳朵。

付新宽掏出两块硬币扔到赵老四面前,带着不屑的表情说道:除了钱还认识啥?家门在哪儿别走错了。小商贩情结,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以后改改,不然教育孩子像你一样,只会看见钱。

赵老四拿着两个一块的硬币掂了一下,回了一句:还差五毛。“五毛”这两字喊出来的时候,提高了八度,付新宽的身体跟着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喊道:四哥,整条街上就听见你汪汪,鬼子都不敢进村。五毛钱,至于喊得像打雷?没戒烟的时候,咳嗽都没听见你这个动静。不知道的,以为眼前这老头棺材里数钞票,到死都认钱呢。财迷!

付新宽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对着赵老四喷了一口,烟雾缭绕中只能看见赵老四那张历尽沧桑的脸,付新宽大声吆喝:四哥,怕不给你?啥时候少过了?一会儿季队长来了,还以为拦路抢劫呢。你这人啊,抠腚门子咂摸指头。刚才你说啥?雾霾?打个赌,今个要是不下雨,算我输了。

赵老四烦的就是付新宽爱装大翅子蚂蚁,心想,不懂装懂,总把自己装成比谁都能的人。其实,你丫口袋里就没见过红色的钞票,还不如我呢。所以,随着价值观的降低,赵老四的赌注也就降低了许多,他拍了一下小货车上面的玻璃,喊道:赌就赌,我怕谁?堂堂的退休干部,我怕你?输了这包烟白送你。

这时,一个年轻利索的小伙子(杨光)从大杂院走出。

赵老四抬头正好看到了,喊道:小杨子,来做一下证,老付……

付新宽不满的表情瞪了赵老四一眼,心想,我有你老?马上纠正他:小付。

赵老四笑了,就像天上的雾霾露出了一点阳光,他鄙视着付新宽喊道:就你?还小付?(噗嗤一笑)我叫小赵你也叫不了小付。

付新宽得找回面子,也堵了他一句:退休干部?下岗的退休干部?沦落到这一步,你管着谁?媳妇都跟着人跑了,还不如我呢。

杨光却没时间听着两位斗嘴。一拱手,说道:两位,没时间陪您闲聊,我还有事儿,走了。

杨光离开……

大杂院里又走出一位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年轻人(高居理)。乍一看去,想起电视里的旧社会中的商人和买办。。

赵老四朝着“买办”大声喊道:居理,居理,出来的正好。

高居理走到摊位前,鼻子里哼了一声,余光打量着赵老四、付新宽二人,说道:没出门儿就听见你俩,说相声呐?去天桥啊,兴许有人给你们扔钱儿。

高居理话音未落,树上的蝉又烦人的叫开了,蝉声和赵老四的声音同时响起:老付和我打赌,说是今天要下雨。我说是雾霾……

高居理嘿嘿一笑,看向付新宽的眼神中带着一种幸灾乐祸,说道:老付,你可是输了。四哥这腿,那就是晴雨表,赛过**台的天气预报,准着呢。对了,今天咋没上班?有这闲工夫聊天儿?

付新宽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往远处看了一眼,说道:信球货,我们工地说了,今天午后下雨,休息。他赵老四下个通知,试试?

高居理似乎被付新宽的话征服了,那毕竟是上级传达,上级传达的有错?没有根据能说?干工地放假不挣钱?他笑着看向了赵老四:敢情,还是老付,算计不好不说话。四哥,输了,一定输了。

也就在这时候,天上咔嚓一声,远处南边的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真的是有乌云来了。

赵老四不服气的样子刚要说话,付新宽拿起一包方便面跑了。

赵老四就是一根筋,坚定相信人定胜天,自己的关节炎腿比电视里的天气预报准多了,就是忘了昨晚已经贴上了黑膏药。上次屋外下雨,自己屋里在炕上腿疼,收音机里的天气预报愣说天气晴好。于是,坚持着大声朝着付新宽的背影喊道:你——你是气象台?要是不下雨,我——我收你两包的钱。

就在这时,书中的另一位主人公又登场了。

远处,一个三十多岁,四十不到,身穿中式便装,手拿一对文玩核桃的男人(乔大能)走来。乍一看去,就像旧社会跑出来的放印子钱(高利贷)的。五短的身材,鼓起来的肚皮挡住了眼皮肿胀的一对眼球的视线看不见脚,满是肥肉的脸上带着傲气,四处乱瞧的眼睛滴流咕噜的在脸上乱转。人没过来,腰上那一大串钥匙叮当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这是房东乔大能。他是房东,却又不是房东,因为大院里的房子都属于他老婆五妹,他是入赘到这里才有了今天。但是乔大能不承认,逢人便说,入赘孩子得跟着女方姓,自己是吗?当然不是。因为快四十了,五妹的肚子就从来没有凸过,据说是她娘胎里带来的不能生育,大院里的人都私下里说,乔大能是小老婆带钥匙,当家不主事。说到五妹,就是乔大能的老婆,却不能联想到妩媚二字,你只会想到又红又大的苹果,那就是五妹圆圆的身子和肥胖的屁股,不过,这个“大苹果”时常挤出几句高音,不光院子里的租户听了都会心头一颤,就是乔大能也会哆嗦。不过,现在她还没有出场,乔四爷来了,咱还是说说乔四爷。昂着头,一步三摇的他向着大院走来。

赵老四脸上堆着笑,远远的打着招呼,生怕有一丝的得罪他:哟,乔爷。

赵老四和乔大能打招呼的时候,高居理已经悄悄离开了,因为这个月的房租还没交。

胸脯挺得高高的乔大能走到赵老四跟前,微微扬起的下巴的脸上面的那双眼睛扫看着大杂院,似乎在寻找什么。

赵老四陪着笑脸讨好的说:您老早。

乔大能似乎并没有享受到赵老四的马屁话语,哼了一声,目光回到赵老四皮笑肉不笑的脸上,他挤出几句话语,像是在教训赵老四,又像是在显示自己的身份与众不同:啥叫一大早?这都九点半了,还一大早?

赵老四嘿嘿一笑,习惯了乔四话的他依然扔过去一串马屁语:对我们这些穷人来说,那是晚了点。您,那是谁啊?乔大能乔爷,我们的房东。要是在旧社会,您就是吃瓦片儿的财主,这时候能不算早?您夜夜笙歌,我们不能比啊,天黑就上炕,嘿嘿,羡慕您,倒退几十年我们就得斗地主。当然,斗地主也不敢斗您。

乔大能微微一笑,看来财主这个词让他挺享受,他脸上带着得意的表情说道:别在那儿贫嘴。今天还有几个没交房租的,我过来看看。

赵老四脸上一副惋惜的表情:哟,您这时候来了,上班的上班,出门儿的出门儿,院子里剩下的就是女人,您去也不方便,五妹说不定在哪边瞅着您呢。

说到这里,赵老四看看已经将要离开的乌云,说道:还是晚上,来打麻将,您顺便催一催房租。除了夜总会上班的燕南斯燕小姐,那时候也都回来吃饭了,堵个正着。

乔大能掏出一个汽油打火机,那是他去歌厅找燕南斯要房租随手顺的。乔四点上一根烟,吐出一串烟圈,顺着赵老四的目光,踮着脚看着天,说道:不是我催他们,你看看咱北京申奥成功,这基建,老了,有的是外地人过来讨生活。我也不是菩萨,你们要是不交房租,我可真赶你们出去。

乔四说的没错,北京不缺的就是人,压不在手里的就是空房子,因为有的是人来,谁来北京讨生活也不能扛着房子啊,除非他是蜗牛。

赵老四嘿嘿一笑,毕竟是穷人向着穷人,他也怕哪天乔四一生气把自己也从这里赶出去,周围哪儿找这么便宜租金的房子?赵老四讨好地说道:瞧您,也就是嘴上说说。整个大院谁不说您是刀子嘴豆腐心?菩萨,您就是菩萨。

乔大能无奈的一笑,冲着赵老四点着头呵呵道:你们啊,也就是碰上我这种好人。要是换了别人……

当然,剩下的话不用说,不管是书里的人还是看书的人您都会明白,这里就不说了。剩下的俩字就是滚蛋,对不起,对不起,写书人不小心又说了出来,因为我们打工人最常听到的就是这个词,不小心就说了出来。哎,谁家打工都是这样的待遇,万恶的资本家有几个不是黑心的?不说了,不说了,审核的领导不愿意听,咱还是说说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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