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一切尽在不言中

离开收容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九点一刻了。知道十九点一刻是一个怎样的时间吗？如果用白话文儿描述的话，就是天黑了，路灯亮了，抬起头，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星星和月亮的时间。如果用文言文儿描述的话，就是华灯初上。

裘英训和戴彰伟肩并肩的走在马路牙子上。

此时此刻，裘英训感觉身边的戴彰伟很熟悉，因为戴彰伟身上穿的，是裘英训的衣服。值得一提的是，裘英训的衣服，穿在戴彰伟的身上，或多或少有点儿紧，尤其是裤子。

当然，无论路灯再怎么智能，也不如太阳亮，所以说，视线所到之处，跟一百零八年前，没什么两样，仍然是朦朦胧胧的。然而！那种朦朦胧胧，却让戴彰伟感觉有些浪漫。法庭上的逆袭成功，让戴彰伟开始喜欢，一百零八年以后的世界了，因为戴彰伟在一百零八年以后，找到了他的事业，同时也找到了人生的价值。为此，戴彰伟会拼尽全力，打赢万冰冰的官司。而裘英训，就是为这个来的。

路口的角落里面，有一台智能炒饭机。铲子和炒锅发出“叮咚叮咚”的声音，与此同时，一股引起食欲的气味，在朦胧的夜色之中，慢慢的荡漾开来。

裘英训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去，拿出手机，扫了扫智能炒饭机的二维码，之后，弹出一个选项，裘英训二话不说，就选了两份，一份是照烧鸡扒饭，另一份也是照烧鸡扒饭。然后付了款。

智能炒饭机“叮咚叮咚”的，又炒了起来。

工夫不大，两份炒饭就熟了。当然，裘英训只吃一份，另一份给了戴彰伟。裘英训知道戴彰伟没钱，戴彰伟也知道自己没钱，所以给戴彰伟炒饭，戴彰伟就吃，也没有推辞。此时此刻，说那么多客气话儿，没有用，戴彰伟只想打赢了万冰冰的官司，赚到钱之后，再好好的谢谢裘英训。所以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地上映着两个人的影子，裘英训和戴彰伟，左手端着炒饭，右手拿着筷子，蹲在马路牙子上，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我听说你最近接了个刑事诉讼，怎么样戴律师，案子进展的如何？”裘英训一边吃着炒饭，一边跟戴彰伟开始了闲聊。

戴彰伟是个急性子，裘英训的话还没有说完，戴彰伟就接过了话茬：“好，好极了，案件进展的非常顺利，全世界也没有更顺利的了。”

“哦，是啊，那么顺利！”裘英训不慌不忙的说道：“那你觉得，你有多大的把握呢？”

“内个内个，内个什么，我就是想说，如果第一次开庭之前，你这样问我，我会说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但是现在你问这个问题，我一点儿不夸张的说，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因为到目前为止，警方没有一点点证据，可以证明我当事人有罪。”

裘英训听戴彰伟这么说，不知道是一种怎样的滋味，反正是隐隐约约的有些不是滋味，于是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然后犹豫了半天，才继续说道：“戴律师，你知不知道，你在为一个犯罪嫌疑人辩护？”

戴彰伟也愣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裘英训会来这么一句：“我知道啊，你想我都已经为她辩护了，我能不知道她是犯罪嫌疑人嘛。”

“你知道的话，那再好不过了。你怎么说也是高考七百七十七分，名牌大学法律专业博士学历的人才。这个案子的严重性，不用我多说了，希望不要因为你的辩护，放走一个坏人！”

戴彰伟一听这话，顿时就不困了，两眼烁烁放光。戴彰伟也放下了筷子：“内个内个，内个什么，你听我说，我的委托人，确实是犯罪嫌疑人，但是你也说了，她只是犯罪嫌疑人，并不是罪犯。这点儿能明白吧？既然我是她的辩护律师，我就应该竭尽全力，为她消除嫌疑。无论如何，不能因为我的辩护，冤枉一个好人！至于会不会放走一个坏人，那是控方律师的责任！只有这样，法律才是公平的。”

戴彰伟的一番话，让裘英训震惊了。

好半天，裘英训才缓过神儿来：“你行啊你，果然是人才，说的不错。很好！以后别管谁问，就照这样儿说。”裘英训认同的点了点头，而且还认同的拍了拍戴彰伟的肩膀：“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如果有一天，咱俩在法庭上见面儿的话，我绝对不会让着你。”

“你你你，你什么意思？”戴彰伟一脸的茫然。

“我跟你直说吧，万冰冰的案子，智能律师搞不定了，交给了我们律师事务所，明天出庭的控方律师，有可能是我，也有可能是我的同事。总之，我今天晚上之所以过来，就是想跟你聊聊这个案子……”

“啊？！我的天，怎会这样？！”戴彰伟惊呆了。如果戴彰伟打赢了这个官司，裘英训就输了。如果戴彰伟输了这个官司，余坚就输了。裘英训和余坚都帮过戴彰伟，戴彰伟应该怎么办呢？

不知不觉的，智能炒饭机前面的那条路，渐渐热闹起来。上蹿下跳的霓虹灯，把路人们的脸，染的五颜六色的，也把裘英训和戴彰伟的脸，染的五颜六色的。那些花花绿绿的光，并不温暖，只是看起来有些梦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