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英雄出少年

等到蒙古人退去，海斡尔的八百骑兵也再次出现。

朱老四、李老九带着怀远城的残兵，满是崇拜地走向郑龙。

这两个小伙子，正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充满了对英雄的崇敬，郑龙策马而来，惊奇地看着这满是血污的小男孩。

“末将朱老四！”

“末将李……李老九，拜见将军！”

在和这两人，以及怀远残军的交谈中，郑龙得知——正是眼前这两个**臭未干的臭小子，在怀远参将战殁后，怀远依然坚持到了现在。

郑龙喟然一叹，在他原本的军队中，也有很多英勇无畏、智计百出的“娃娃兵”，后来，制片厂的导演和编剧们以这些娃娃兵的故事为原型创作出了不少电影。电影一经上映，便脍炙人口，成为了家喻户晓的经典，也成为了一代人的记忆。

正所谓，自古英雄出少年！

但作为统帅，郑龙并没有表现出内心的欣赏。

“朱老四、李老九。”郑龙严肃地说，“城里还有多少可战之兵？”

“此战之后……应该不足九百人了。”朱老四看了看疲惫的将士们，伤感地说。

“不，不是九百，而是九万、九十万！”郑龙仰天大笑，随着豪迈而激昂的笑声传遍四方，身心疲敝到了极点的残兵们也全都抬起头来。

“各位，你们此刻，已经与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搏杀了三日，即便是平均二、三百人打你们一个，都没有将你们击垮，你们，反而将他们击溃，你们已经创造了前所未有的奇迹，你们的家人为你们自豪！你们的祖先为你们骄傲！”

几句话，所有明军的将士，包括城里的老百姓，也不禁流下了滚滚热泪。

“如今，蒙古人暂时退却，三十万大军进攻起来固然摧枯拉朽，但重新整备、恢复秩序需要的时间也会比我们长得多。纳哈出要任命新的千夫长、万夫长，要将散兵编练成新的连队，即便是蒙古人训练有素，也至少需要三天时间。兄弟们，请你们将生命借给我，有我郑龙在，没有人可以肆意毁城灭国，让生灵涂炭！”

没有人回答，但将士们重新燃烧起来的眼神，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从这个神秘的男人身上，他们不仅看到的是所向披靡的武功，更是一位曾统帅几百万大军的统帅的威信。

“李老九。”郑龙指了指城里遍布的粮仓，“这里面是什么？”

“我们怀远城，储备了辽东都司半数的粮草，这粮仓里，除了给战马的粟米和草料外，还有今年丰收的两百万石菽了。”

郑龙自然知道，“菽”就是黄豆。

“黄豆啊……”郑龙遥望远方，忽然回想起四十年代末那场发生在关外的惊天动地的血战，面对当世名将“小诸葛”指挥的mei式精锐部队，自己硬是凭借着绝境中激发的智勇血性，以劣势装备在四平硬抗了两个月。

在这之中，有一条妙计，正好可以再次用出，反败为胜。

“健生兄，你、我，还有立人兄三人亦敌亦友，相交契阔。”郑龙喟然道，“如今，你驾鹤西去，我流离他方，立人兄成了阶下之囚，盼你的在天之灵，保佑我郑龙旗开得胜！”

说罢，郑龙回过头：“二位，怀远已残破不堪，请立刻疏散百姓，让部队撤往长白山的原始丛林。”

朱老四、李老九闻言凛然一惊，李老九脱口而出：“将军，朝廷有严令，明军将士守土有责，如果怀远城丢了，将士们也会受到诛连啊！”

“愚蠢！”郑龙骂道，“死守怀远，婴城自守，怀远一样会丢！怀远之后，就是辽东的沃野，辽东之后，就是关内的土地!防守，从来不是钉在原地等着对手来打，有时候，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朱老四、李老九闻言，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他们二人都熟读兵法、出身名门，郑龙的解释，如同一把钥匙，一下子把他们从书本中学来的知识，开始转化为无穷无尽的实战灵感！

“将军，你的意思是——让蒙古人进入怀远，把怀远的城池，化为埋葬蒙古人的坟墓？！”朱老四失声叫道！

“对！”郑龙大笑，“什么是打仗？我告诉你，打仗的要诀只有八个字‘保存自己，消灭敌人’！”

朱老四眼睛一亮，他明白，这八个字虽然简单，但却极其精炼地概括出古往今来所有战争的特点。

“李老九，我问你，战争中什么最重要？”郑龙又问。

“这个……这个……”李老九一时语塞，他从小熟读兵书，原本可以从天时、地利、人和中讲出一套一套的，可面对郑龙这样的大英雄，一向巧舌如簧他，却觉得之前学习的所有理论都苍白无力。

“哈哈，记好了，战争中，最重要的就是‘人’，有了人，什么样的人间奇迹都能创造！”郑龙大笑，“不要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听了这十六个字，李老九如遭雷殛，又似醍醐灌顶，久久不能平静。

“你们两个，带着部队跟着我！”郑龙马鞭一扬，豪气陡生，“我带你们，走向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