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表哥”和房子

接下来，吴子阳就开车带着乔若雯和辛显英去看房子。结果车过联华百货大楼的时候，辛显英忽然说要去买衣服，买完之后她坐公交车回去。她走后吴子阳故意问：“哎，就剩咱俩了，你还敢不敢去？”

乔若雯一撇嘴：“嘁！啥敢不敢，你们都不去了，我自个儿去！”

吴子阳开车，一边说：“哎，这才对。小乔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坦荡，大气，比无数男的都强……”

“你快拉倒吧。”乔若雯说他：“说话大喘气啊你，占什么便宜。”

吴子阳就笑，乔若雯也被他逗笑了。

很快，他们到了地方。吴子阳领乔若雯下车去看。

这里是“天海花园”北面只有两栋高层的一个小楼盘，已经基本建成，正在内部安装。小区连个正经的名字也没有，被叫成天海花园北区。吴子阳说的那一套房子，位于东楼十五层，建筑面积98平米。这个地儿除了不靠马路这个小缺点之外，其他方面，朝向不错、环境不错，配套设施也齐全。主要的是房价确实非常优惠。乔若雯当即就跟吴子阳说，我们要的话，怎么办手续啊？

吴子阳说：“你如果看好了，哪天叫上白惜山，我带你们去售楼处，具体的到那里再落实。如果签合同的话，先交定金，十天内交30%房款，其他的年底交房前分两次交清。”

乔若雯说，那就明天去，直接签合同。

吴子阳说：“乔小妹，这是买房子呀，你们总得慎重点。明天带着小白，会一下售楼经理，看看他们的资质、批文、销售许可、维修基金，都弄明白了……”

乔若雯打断他说：“你不是都看了嘛。而且你要买房子，肯定是相当慎重的，功课早就做完了。那我们还费那劲儿干啥。我们相信你。”

吴子阳奇怪极了：“哎小乔，你怎么知道这房子是我的？这事连我那个后妈都不知道。”

乔若雯皮里阳秋地一笑：“我怎么会知道，你刚才说的呀。”

吴子阳这才醒悟：“小乔你蒙我啊，这可真不够意思。我说呢，这房子除了我和我爸，谁都不知道。不过，你也可能会蒙错，你哪来的把握？”

“这要啥把握，万一不是，你会马上解释的。我不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吴子阳使劲摇头，叹道：“厉害，太厉害了。这脑袋瓜子。”

他挨了一巴掌，乔若雯嗔道：“俗死吧你，那叫智商！”

打完之后，她才感觉到，似乎跟吴子阳过于“亲昵”了一些，因为他俩还熟不到那个程度。可乔若雯已经有了一个奇怪的感觉：“熟”不“熟”是另外一回事，反正她觉得跟吴子阳挺“亲”。于是，刘丽芳的影子又在她脑海中浮现了出来。她立即决定，今晚啥也不干，先跟她妈视频聊天！

回到博物馆大院门前，吴子阳把车停下，乔若雯刚要下车，却见吴子阳冲着外面直乐。乔若雯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白惜山正站在售票处外面，冲这边高举着一张两元的人民币。

乔若雯骂道：“这个家伙出什么洋相——哎，他怎么看见咱俩了？”

吴子阳说：“他没看见人，他是认出我的车了。”又叮嘱乔若雯：“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打他呀！”

“快走吧你，慢点开啊！”乔若雯下了车，朝吴子阳挥挥手。

吴子阳开车走后，乔若雯视而不见地擦过白惜山身边，朝院子里走去。白惜山追上来，腆着脸问：“美女啊，请问博物馆的办公楼怎么走？找你们领导提个意见，这售票处应该搭个棚子，晒死个人。”

“一边去！”乔若雯推他一把，横眉道：“别跟着我啊，不然我叫保安！”

白惜山嘿嘿笑道：“我是乔若雯的丈夫，我专门来请罪的，你叫的哪门子保安。”又拉住她的胳膊说：“我还得回去上班呢。你赶紧汇报，房子咋样，跟你表哥怎么商量的？”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韵秀湖边，乔若雯就把白惜山往水里推：“你这人怎么这么赖！谁跟你论表哥！”说完一想，她又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白惜山挽起她的手臂，拽她到湖心亭那里，边拽边哄，几句话就哄好了乔若雯。在得到白惜山“今后绝对不再小心眼”的保证之后，她就跟他介绍了那房子的事儿。

白惜山叹道：没想到这表哥还真仗义。跟你说啊雯子，论亲戚的话，咱就不用客气了。但如果非表哥者，咱不能随便占人便宜，咱就得按实价付钱。你说对不对？

乔若雯很认真地说，可惜，我当前没法确定表哥，我只能确定房子。估计就是问了我妈，结果也还是如此。

刚才在车上，她真的拐弯抹角问过吴子阳。结果不大理想。因为乔若雯她妈的老家是河北。她妈是一九七六年唐山大地震的孤儿，社会关系非常简单，除了原籍还有一个舅舅两个表哥外，再无别的亲属。而“吴妈”刘丽芳则是本省隆安人，吴子阳的姥爷是地质勘探队的技术员，姥姥是隆安机床厂的职工，家里经济条件不错。刘丽芳是他们的独女，不存在将“多余孩子”送人的可能。因此，乔妈跟吴妈长得相似应该是个偶然现象。所谓的“表哥”理论纯粹是他俩想多了。

至于那套房子，其实是吴子阳他爸的，他爸又给了吴子阳。小区开发商是吴子阳他爸的朋友，三年前他爸帮过那老板很大一个忙，人家为了感谢，就以优惠价卖他一套房子。吴子阳一来因为那房子离他爸家太近，他烦他后妈；二来他要在齐渊开个分店，缺乏资金，所以正准备把房子转手。如果乔若雯他们不要，他就会卖给别的朋友。

白惜山听明白之后，就连连称赞，说乔若雯的决策无比英明正确，他明天就请假跟乔若雯去交定金，签合同。乔若雯却皱着眉头嗔怪他言不由衷，又说：“老白咱这样，我呢，今晚就好好调查我妈一番。要查出表哥来，咱房子买的心安理得，我这儿还多个亲戚；查不出来更好，我看人家吴子阳毕竟是个老板，总比你有钱吧，没准我就跟他跑了，房子你自己住吧！”

白惜山没心没肺似的连连点头，说是“成交”，然后搂住乔若雯吻了一口，就连蹦带跳地跑走了——他还要赶紧坐公交车回去上班。

乔若雯和白惜山是大学同学。准确点说，仅仅是同校同学。乔若雯上的是商学院，白惜山上的是医学院；乔若雯上大一的时候，白惜山已经大三了。白惜山的学制是五年，乔若雯的学制是四年，也就是说，他俩一起上大学的时间只有两年，“一起”谈恋爱的时间只有一年。也不知白惜山都施用了什么魔法，反正乔若雯爱他爱的是死心塌地，甚至不惜违背她爸妈让她毕业回皖南芜湖的意愿，义无反顾追随白惜山来到了比芜湖还要小一点的齐州市。结果因为一些“故障”，齐州也没呆住，最终“流放”到了蛮荒之地（白惜山的形容语）——齐渊。

不过乔若雯倒从来没有后悔过。她挺容易知足——只要能跟白惜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