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在搞笑吗？

九月的阳光把明德中学的塑胶跑道烤得滋滋冒热气，叶晨叼着根快化掉的冰棍，斜靠在篮球场边的梧桐树上，眯着眼盯着不远处被一群人围着的王腾。

王腾正被几个女生堵在小卖部门口问数学题，**领口系得严丝合缝，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反射着太阳光，连递笔记本的姿势都透着股斯文劲儿。叶晨 “啪” 地把冰棍棍扔到垃圾桶里，拍了拍手上的糖渣子：“就他了。”

旁边正在系鞋带的张强差点把鞋带给勒断：“晨哥，你没搞错吧？王腾可是年级第一，上次月考把第二名甩了五十分，你让他当小弟？”

“年级第一怎么了？” 叶晨理了理皱巴巴的校服外套，露出里面印着奥特曼的 T 恤，“我这叫强强联合，懂不懂？以后我罩着他，他帮我写作业，多完美。”

说干就干，叶晨揣着从张强那儿抢来的半袋薯片，大摇大摆地朝小卖部走去。人群里的王腾刚解完最后一道题，正低头收拾书包，冷不防被一只手拍了拍肩膀。

“同学，跟你商量个事儿。” 叶晨嚼着薯片，含糊不清地说，“以后你当我小弟，我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王腾推了推眼镜，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头发翘得像鸡窝、校服扣子扣错两颗的男生，疑惑地问：“你是…… 高二（3）班的叶晨？上次在操场跟教导主任抢篮球被记过的那个？”

周围的女生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叶晨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西红柿，他清了清嗓子，把薯片袋往身后一藏：“那都是误会，主要是教导主任打球太菜，我忍不住指导了他两下。”

“可是我不需要人罩。” 王腾把书包甩到背上，认真地说，“我每天五点半起床背单词，七点去食堂吃早餐，中午在教室刷题，下午放学去图书馆，从来不会跟人起冲突。”

叶晨愣了愣，他本来以为王腾会像其他人一样，要么害怕要么拒绝，没想到对方直接把时间表报了一遍。他挠了挠头：“那…… 那你就当我小弟，不用你做别的，就偶尔跟我一起走，让别人知道你是我罩着的。”

“为什么要让别人知道？” 王腾歪了歪头，“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而且如果你想提高成绩，我可以帮你补课，比当小弟有用多了。”

叶晨被说得哑口无言，他本来是想找个看起来好欺负又有点名气的小弟撑撑场面，结果反而被对方教育了一顿。旁边的张强凑过来，憋着笑说：“晨哥，要不你别让他当小弟了，让他当你老师吧。”

叶晨瞪了张强一眼，又转向王腾：“补课就算了，我就是想让你当我小弟，你要是答应，我以后每天给你带一瓶冰镇可乐。”

王腾眼睛亮了亮，他平时舍不得买可乐，觉得太浪费钱。他犹豫了一下：“那…… 当小弟需要做什么？不会影响我学习吧？”

“不用做啥，” 叶晨拍着胸脯保证，“就是我叫你一声小弟，你答应一声就行，平时你该学习学习，我绝对不打扰你。”

“那行。” 王腾点了点头，“不过可乐要冰的，常温的我不要。”

“没问题！” 叶晨高兴得差点跳起来，他终于有了第一个 “学霸小弟”，以后在学校里肯定更有面子了。

第二天早上，叶晨特意早起去校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一瓶冰镇可乐，揣在怀里跑向教室。王腾已经坐在座位上背单词了，叶晨把可乐放在他桌上：“小弟，你的可乐。”

周围的同学都惊讶地看着他们，平时跟王腾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叶晨竟然直接叫他小弟。王腾拿起可乐，小声说了句 “谢谢晨哥”，然后继续背单词。

叶晨满意地回到自己座位，张强凑过来小声说：“晨哥，你这小弟也太乖了吧，叫他干啥他干啥。”

“那当然，” 叶晨得意地说，“也不看是谁的小弟。”

可没过多久，叶晨就发现事情跟他想的不太一样。上数学课的时候，老师让大家做题，叶晨对着题目抓耳挠腮，半天写不出一个字。王腾突然转过头，把一张写满解题步骤的纸条推了过来，还附带了一句：“晨哥，这道题用辅助线更简单，你看这里……”

叶晨本来想装作听不懂，可王腾越讲越投入，声音也越来越大，最后连老师都看了过来：“王腾，你跟叶晨在讨论什么呢？上来说给大家听听。”

王腾站起来，拿着纸条走到讲台上，把解题步骤讲得清清楚楚。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叶晨，你听懂了吗？”

叶晨站在座位上，支支吾吾地说：“听…… 听懂了。”

“那你再给大家讲一遍。” 老师笑着说。

叶晨的脸瞬间白了，他刚才光顾着走神，根本没听王腾讲什么。就在这时，王腾小声提醒：“辅助线，先连接 AC。”

叶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照着王腾的提示，磕磕绊绊地讲了一遍，虽然漏洞百出，但老师还是放了他一马。

下课以后，叶晨趴在桌上哀嚎：“小弟，我叫你当小弟是让你帮我撑场面，不是让你帮我学习的！”

王腾推了推眼镜，认真地说：“晨哥，当小弟就要为你着想，你成绩提高了，以后就不会被老师批评了，这不是更好吗？”

叶晨被说得没脾气，只好认命。从那以后，王腾就成了叶晨的 “专属老师”，不仅帮他补课，还监督他写作业。叶晨本来想找个小弟，结果反而多了个 “管家”。

有一次，叶晨在食堂跟人抢最后一份糖醋排骨，跟高三的学长吵了起来。对方人高马大，眼看就要动手，叶晨心里有点发慌，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小弟，过来！”

正在排队买粥的王腾听到声音，立刻跑了过来。他站在叶晨身边，仰着头对高三学长说：“学长，根据《中学生行为规范》，打架是不对的，而且糖醋排骨还有一份，在二号窗口，我刚看到了。”

高三学长愣了愣，转头看向二号窗口，还真有一份糖醋排骨。他尴尬地笑了笑，拍了拍叶晨的肩膀：“不好意思啊，误会了。” 然后就去二号窗口买排骨了。

叶晨看着王腾，无奈地说：“小弟，我本来想跟他干一架，让他知道我不好惹，结果你一句话就给解决了。”

“打架多不好啊，” 王腾说，“不仅会被记过，还会影响心情，耽误学习。而且糖醋排骨还有，没必要吵架。” 说着，他拉着叶晨走向二号窗口，“我帮你买，你排队占座。”

叶晨看着王腾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个这样的小弟也挺好的。虽然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但至少不会让他惹麻烦，还能帮他提高成绩。

期末考试的时候，叶晨的成绩竟然进步了一百多名，老师在班里表扬了他。叶晨高兴得不行，特意买了一大桶可乐送给王腾。

“小弟，谢谢你啊，要是没有你，我肯定考不上这么好的成绩。” 叶晨说。

王腾接过可乐，笑着说：“不用谢，晨哥。其实我也挺谢谢你的，自从当了你的小弟，我每天都能喝到冰可乐，心情都变好了，学习效率也提高了。”

两人相视一笑，突然觉得 “大哥” 和 “小弟” 的身份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暑假的时候，叶晨约王腾去打篮球。王腾穿着运动服，戴着运动眼镜，虽然球技不怎么样，但跑得很认真。叶晨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小弟，你这球技得好好练练，不然以后怎么跟我一起打球。”

“好啊，” 王腾说，“那你以后每天都教我打篮球，我帮你补课，咱们互相学习。”

“没问题！” 叶晨把球扔给王腾，“来，我教你投篮，先瞄准篮筐……”

阳光洒在两个少年身上，篮球在他们之间来回传递，笑声传遍了整个操场。叶晨突然觉得，他找的不是一个小弟，而是一个好朋友。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不是谁罩着谁，而是互相帮助，一起成长。

从那以后，明德中学里经常能看到叶晨和王腾的身影。一个穿着印着奥特曼的 T 恤，一个穿着干净的**；一个喜欢打篮球，一个喜欢刷题；一个大大咧咧，一个认真严谨。他们虽然性格迥异，却成了最好的朋友，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学习，一起成长。

有人问叶晨：“你不是让王腾当你小弟吗？怎么现在看起来像好朋友啊？”

叶晨笑着说：“什么小弟啊，那是我好兄弟！”

王腾听到了，也笑着点头：“对，我们是好兄弟！”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两个少年的笑容，比夏日的阳光还要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