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来装个B

周六下午的校图书馆三楼，阳光透过百叶窗切成细条，落在凯瑟琳摊开的《艺术史》上。她刚用荧光笔划出伦勃朗的光影技巧，就听见斜后方传来一声刻意压低却足够清晰的咳嗽 —— 这是林晨本周第三次在她附近 “偶遇” 了。

林晨紧张地攥着本倒拿的《量子力学导论》，额角渗出细汗。为了今天这场 “不经意的学术交流”，他提前三天在宿舍演练，甚至让室友扮演凯瑟琳提刁难问题。此刻凯瑟琳的金发垂在书页上，发梢泛着浅棕色光泽，他盯着那缕头发看了三秒，突然清了清嗓子：“其实关于巴洛克艺术的光影运用，我最近有个新发现。”

凯瑟琳握着笔的手顿了顿，没回头。她上周在食堂就见过这个总穿着格子衬衫的男生，当时他为了跟自己搭话，把餐盘里的糖醋里脊说成 “分子料理的解构主义实践”，结果被打饭阿姨吐槽 “小伙子别装了，这肉昨天剩的”。

“你看伦勃朗的《夜巡》，” 林晨见她没起身离开，赶紧把量子力学课本往桌上一扣，凑过去半张脸，“其实他暗部处理里藏着量子隧穿效应的雏形 —— 光线在画布上的传播轨迹，完全符合薛定谔方程的波动函数。” 他边说边用手指在空气里画波浪线，不小心碰到旁边女生的咖啡杯，褐色液体溅在对方的笔记本上，那女生 “呀” 了一声，林晨忙赔笑：“不好意思，这是湍流现象的现实演示，流体力学的经典案例。”

凯瑟琳终于转过身，浅灰色的眼睛里带着点笑意：“所以你是物理系的？”

“准确来说是跨学科研究者，” 林晨挺直腰板，故意把衬衫袖口往下拽了拽，露出上周刚买的 “牛顿力学” 主题手表，“我最近在研究如何用弦理论解释文艺复兴时期的**法则。你看达芬奇的《最后的晚餐》，那些消失点其实对应着高维空间的投影 ——”

他正说得唾沫横飞，图书馆管理员推着书车走过来，清了清嗓子：“同学，保持安静。还有，你这本《量子力学导论》拿反了。”

林晨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番茄，慌忙把书正过来，手指在封面上乱划：“啊，这是我故意的，反向阅读能激发右脑思维，有利于跨学科思考……”

凯瑟琳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肩膀微微颤抖。她拿出笔记本，写下一行字推到林晨面前：“弦理论解释**法很有趣，但你知道吗？刚才你说的薛定谔方程，其实更适合解释我面前这杯冷掉的咖啡 —— 它同时处于‘能喝’和‘不能喝’的叠加态。”

林晨看着那行娟秀的字迹，大脑突然宕机。他原本准备了一整套从相对论讲到印象派的话术，此刻全变成了乱码。他张了张嘴，最后冒出一句：“那…… 要不要一起去楼下买杯热的？我能用热力学第二定律证明，热咖啡比冷咖啡更符合熵增原理。”

凯瑟琳合上书，把笔插进包里：“不用证明了，我相信你。不过下次想聊天，可以直接说‘你好’，不用搬出动量守恒定律。”

两人走出图书馆时，夕阳刚好把影子拉得很长。林晨跟在凯瑟琳身边，还在纠结要不要补充说明洛伦兹变换和色彩理论的关联性，凯瑟琳突然转头问：“对了，你上次在食堂说的分子料理，其实就是普通的糖醋里脊吧？”

林晨脚步一顿，挠了挠头，终于放弃了所有学术伪装，笑得像个傻子：“其实…… 我就是想跟你多说几句话。”

晚风里传来凯瑟琳清脆的笑声，林晨看着她眼角的笑意，突然觉得那些背了三天的物理公式和艺术史名词，都不如此刻的阳光和她的笑容真实。他偷偷把那本《量子力学导论》塞进包里，决定明天去图书馆借本《艺术史》—— 这次一定正着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