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日本人投降了

藁城县大队在藁南端掉系井高玉角中北周卦等地炮楼以后，蜷局在县城的日本鬼子中队长小岛，一看局势对他们极为不利，就像乌龟一样，缩在县城不敢出来了。

斯时，苏联、英国、蒙古等国先后宣布对日宣战。强大的苏联军队，在坦克、飞机配合下，将日本关东军打得一溃千里，落花流水。

中国军队也进行了绝地大反攻，战士们一个个生龙活虎。反观日军神情沮丧，他们面对日益壮大起来的中国军队，只有招架之功，而无回手之力。

民国三十四年八月十五日，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

日本鬼子与伪军躲在县城里的，和往常一样，依然盘踞在据点与城市里，就是不肯缴枪。

藁城县各区主要负责人，都要到县里开会。会上，县委**王屏东说道：“鬼子一天不投降，我们就彻底消灭干净它。咱们**总司令已下达作战命令，发动全范围大反攻。”

王**呷了一口水，接着说道：“目前，藁城县大队和区小队都得要调拨出去，改编成正规军，跟主力部队去攻打大城市。”

王**坚毅的目光，看着干部们说道：“各个村子里的民兵，尽快成立民兵连，由支**员与党员干部起带头作用，要切实负起责任来。”

王**打着手势继言道：“区委**区长带队，统一归县委指挥，立即发动攻势，坚决把藁城县城打下来。”

台下的同志们听后，一个个深受鼓舞。他们愉快地接受了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并分头行动去了。

区小队队员们一听，个顶个欢欣不已。区小队队长赵福瑞提高嗓门吩咐道：“抗战快要结束了，大家伙拼命干吧，为死难同胞报仇的机会到了。”

大家伙议论纷纷，这个说：“呵呵，咱们这些土八路，这会可真正成了八路军。”那个道：“猖狂一时的小日本鬼子，如今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了。”

区妇救会会长何秀芝，对着会员们说道：“日本鬼子是兔子尾巴长不了，我们妇救会继续做好党的宣传喉舌，不怕辛苦，为战士们做好后勤供应工作。”

这天黑介（俚语，晚上），藁城县大队，区小队，民兵连以及武支队等抗日武装，他们按照上级指派的作战任务，分别把守着城关各个进出口大门。

村子里有不少村民，成了援助队。有送饭的，有抬担架的，有送鞋送袜的，后面还跟着一些儿童团员，他们手里拿着红缨枪，在后面噼里啪啦小跑着，都怕给队伍拉下了。

城关附近村的村民一听，八路军要攻打藁城县城来了，他们热心为人民子弟兵送温暖。下雨时，给他们送上雨具，天冷时，给他们披上厚厚的衣服。

此时，地委决定由军分区政治部主任、敌工部长以及城工部长组成前委，带领七十一团、七十二团攻打藁城县城。藁城县委**兼政委王屏东、县大队大队长秦良臻率领的县大队在良村以东，陈家庄以西打援。

藁城县在石门市以东三十多公里处，毗邻沧石公路与石德线铁路。城内有日伪军两千多个，是石门市东面的一个重要支撑点与据点。在这两千多名守敌当中，有藁城警备联队部与三大队、一个直属中队一千多人，无极县警备联队就有千数来人。这些敌人以惯匪、恶霸地主作为骨干，专门与**作对，被称之为“二鬼子”。况且有国民政府总裁蒋介石从中支持，便助长了他们死守藁城的决心。

藁城城墙坚固且高大，四个城门上各构建了牢固工事，且配备一个中队固守；城墙四个角各筑有一个坚固炮楼，并配备一个小队固守；城墙四外遭还遍筑暗堡明碉，整个城墙形成了一个相互支援的火力网与完整的防御体系。城北有滹沱河为屏障；西、南、东三面挖有一丈多深与一丈多宽的护城河，水深过人。城墙和河之间插遍了竹尖与鹿寨，由此看来，固若金汤，易守难攻。

城里敌人兵力部署和防御，是以敌县政府与中心大炮楼为核心，炮楼是一个能盛下一千多人的四层大炮楼，坚固且高大，由藁城警备联队两个大队、一个直属中队驻守；城里东北角的北高小与东门内当铺是无极县警备联队的防区；南门里赵家大院由藁城县警备大队一个大队驻守；西门里马家大院由敌联庄会指挥部驻守；城里西南角由敌警察局驻守。城里敌人各部能相互呼应，协同动作，形成了一个较为完整的防御体系。

同年仲秋的一个晚上，藁城县城及其四外遭冷冷清清，颇为寂静。七十一团进攻部队实行秘密接触敌人运动，战士们神出鬼没前进到敌人的薄弱地段之城东北角，并组织一营的全部机枪与一连的手榴弹远投手，突然向城墙上的敌人猛烈开火，顿时火光冲天，城东北角上的敌人乱作一团。突击队踩着搭起的便桥，强行越过护城河，随之靠上云梯，登上了城墙。敌人一看八路军上来了，无力再守，就施放了大量毒气之后，狼狈逃窜。一连战士登上城墙之后，除第四班外，无一幸免全部中毒，他们躺在城墙上；二连在跟进中，全部中毒躺在城角腰部，三连也都是中毒躺在城角下。

斯时，冀中六分区七十一团参谋长丁龙潜赶到城下，当即命令三营九连支援一营，占领城头阵地。九连上城后和一连的四班，击溃了敌人三次反扑，三十分钟之后，一营指战员恢复过来后，团长白云峰下令一营与九连进入城里，对北高小无极警备联队发起猛烈进攻。就这样，一营与九连战士们和敌人展开了激烈的格斗、拼搏，终于在黎明前占领了北高小。天亮后，敌人企图夺回北高小阵地，团长白云峰与参谋长丁龙潜商量，由白团长在城墙东北角的原炮楼里，指挥全团的攻城战斗；而参谋长白云峰到北高小指挥一营与九连阻击敌人反扑，坚守北高小阵地。丁参谋长赶到北高小之后，当即组织一、三、九连（二连作为预备队）赶修防御工事，准备迎击敌人反扑。后半夜，二连对东门上的守敌连续发动了三次猛攻，皆因敌人施放了大量毒瓦斯中毒导致失利。就在同时，七连在一营登城成功之后，挖了一条从东关到城墙东北角约有一里地又宽又深的交通沟，然后又从城墙东北角延伸到北高小，便于部队隐蔽运动、给养、通信联络等进行。八连在城墙上，从东北角向西推进二百米，也挖了一条同样尺寸的交通沟，还挖了对城里的机步枪射击掩体，准备天亮后七连八连配合城里一、三、九连迎击敌人的疯狂反扑。一营率先打响后，五连在连长武友仁带领下也采取了一营的作战打法，迅疾对城墙东南角楼发起了猛攻，经过一番激战，登城成功。

与此同时，七十二团团长张贵成率部接近了西北城角。通过喊话联系，一个小队敌人实行火线起义，七十二团随即占领了西北城角上的炮楼。

次日前晌八点，敌人集中了中心大炮楼的全部火力与主要部队，向我北高小阵地发起攻击，企图夺回北高小并把我攻城部队赶出城外。这时，中心炮楼上的敌人21个机枪手，同时向我阵地进行射击，步兵就仿佛成群结队的蝗虫似的向我阵地冲来，手榴弹爆炸声、机步枪声以及双方士兵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震撼着全城，战斗异常激烈。

八路军战士一面向敌人投掷手榴弹，一面加快掏隐蔽枪眼。经过一个半小时的激烈战斗，最终把敌人击溃到中心大炮楼附近，敌人这次反扑失败。

然而，敌人不甘心自己的失败，接二连三发起疯狂反击，均被英勇的八路军一一击败。穷凶极恶的敌人利用顺风向八路军阵地施放了大量毒瓦斯。参战士兵临危不惧，他们在毛巾、口罩、大蒜上倒上尿，捂住口鼻跟敌人进行着激烈搏斗，这次，敌人又被打得一败涂地落花流水，溃退到老巢。

与此同时，参战士兵与民兵、地方抗日武装以及勇于上前线的老百姓，总共得有上千人。他们把县城团团包围了起来，人们心里恨不得一下子把城攻开，剿灭掉鬼子与汉奸。

大家伙甭提心里有多兴奋，这些年来，渴盼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伪军大队长焦荣献躲在县城里，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国际形式变化瞬息万变。从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以来，他接受了蒋介石传达下来的命令，不向八路军缴枪。不仅如此，焦荣献还把鬼子中队长小岛给藏了起来。

他会耍眼前花，让老百姓从表面看仿佛日本兵成了俘虏，实际上，他打骨子里与日本鬼子沆瀣一气，一起对付八路军。

焦荣献一看八路军把县城包围了起来，他诚惶诚恐，慌忙去找鬼子中队长小岛，商量对策。

小岛看到日本国内形势越来越糟糕，他形容枯槁，整日打着佛手，嘴里嘟囔着什么。他想尽量早点逃回日本。

这会，焦荣献告诉他八路军已经包围了县城，看看怎么办？小岛揣摩了一会儿，说道：“坚持防御，等待国军前来受降。到了那时，我们就好办了。”

焦荣献问道：“那现在城防如何？”

小岛回应道：“城防工事比较坚固，八路军缺少重武器，一时半会攻不下来。”

小岛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上面会派队伍接应，我们突围应该不成问题。”

小岛给上级打电报，请派救兵。小岛说到这里，不由地打了个冷颤。焦荣献或许看出了小岛外厉内荏，也不禁提心吊胆起来。

焦荣献回到家里，连忙安顿一家老小。他对小妾说道：“结记着把细软和宝贵的东西收拾停当。一旦援军赶到，我们赶紧出逃。”

他布置停当后，又吩咐伪军副队长真缓往下传令，叫伪军拼命死守，等待增援。

斯时，八路军冲锋号终于吹响了，71团从东关攻打。县城四外遭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夹杂着手榴弹爆炸的声音。“轰轰轰”“轰轰轰”震耳欲聋。

伪军们都是乡下人，拖家带口，一家老小的，有的家里还指望着这个顶梁柱呢。到了这份上，他们军心动摇，光不想打仗。

枪声一静下来，有裙带关系的家属向岗楼喊话，一个个哭劝，这个说：“你嫑干了，咱家里还指望你哩。”那个花白头发的大娘喊道：“歪度，别替鬼子卖命了，缴枪投降吧。”附近，有一群人在向鬼子据点喊话道：“快缴械投降吧！八路军优待俘虏。”

听到亲人撕心裂肺地奉劝，不少伪军心软了下来，眼里婆娑着泪花。

伪军们打开东关城门，乖乖地放下了武器。

县城攻破的时候，焦荣献与鬼子中队长小岛带着部分日伪军，急急忙忙外逃。他们往这个城门跑，发现城门失火；他们二返身跑向别的城门，这个城门上的岗楼早已缴械投降。焦荣献命令机枪手冲锋开道。他们猛地打开别的城门，在机枪射出的子弹流掩护下，这伙人拼了命地往外硬冲。

战士们看见这些亡命徒机枪打得迅猛，便后退了一下。随后，战士们甩出了密集的手榴弹在敌群开了花，日伪军死伤一片。敌人的机枪手也成了哑巴，日伪军惊慌失措夺路而逃。

双方混战期间，焦荣献为了逃命，也顾不上家眷。他用枪抵着活着的机枪手，喝令道：“快射击！不然老子就打死你！”他，副队长真缓以及老鬼子小岛，他们跟着机枪，拼死命向外逃窜。

后面，战士们跟踪追击，一刻也不给敌人**的机会。

副队长真缓及随从被打死，焦荣献与小岛慌不择路，钻进了庄稼地，惶惶如丧家之犬。

二人刚出这块地头，便被潮水般的民兵和拿着起粪叉铁锨**的村民团团围住。他俩急忙转身奔向别处，也是如此。这两个杀人魔王已陷入了人民的**大海。

伪军队长焦荣献负隅顽抗，被县大队战士宋福海一枪击毙。

老鬼子中队长小岛一看大事不好，掏出战刀自刎而死。他腰里挂的佛像也没能保佑他活下来。

这次战斗，八路军俘虏敌人七百多名，毙伤一百二十多名，缴获迫击炮一门，机枪十二挺，掷弹筒十三个，步枪六百多支，粮食几万斤，还有其他物资不计其数。

天亮了，旭日东升，藁城县城头上空飘扬起鲜亮的红旗。此时，万丈光芒映照着苍茫大地，照耀着沸腾的人海。

未了情

日本天皇裕仁宣布无条件投降后，藁城县据点的日本人原地待命，接受投降。那时，正是炎热的三伏天气，当地居民们迎接着胜利的曙光。

在鬼子一据点屯头村，村民们大早晨就去地里干活。也不知什么时候形成的亏成，村民每逢集日总会放下活，非得赶个集不可。不管夏收秋播，或者春耕秋收，每到有人问时：你家什么时候收麦呀？之类的话把时，人们回应一个答案：等过集了吧，或头下个集吧。

村民们来到集上，莫名地发现集上大街上股得着一溜穿着黄衣服的日本人，他们一个个沮丧神态，仰视着赶集的村民们。

“这会儿，日本人成了鳖孙，蔫不拉几的。”一个孔武有力的村长说道。

“他妈的，这会不再人五人六吧。”一个小伙子边往前走便扬声冲着鬼子说道。

有的鬼子兵听到了，更是羞愧难当，涨红的脸就跟猴屁股似的。

等赶集人们来到鬼子跟前时，方才发现，原来这帮日本人正在卖皮鞋，皮鞋高腰上闪着油光，鞋针，鞋垫等。

“你这鞋多少钱一双？”一个圆脸的妇女，一支长**不时地摇摆着，她想给自己的家里人买，看看价钱适合就买。

从中有个懂中国话的鬼子兵说：“给俩钱就得了，回去的路上够吃一顿饭就沾了。”

这个妇女拿上皮鞋喜滋滋地走开了。后面的人又围了上来。

有人问日本人：“你们政府不会给你们想法呀？还能饿着你们？”

一个小头目的日本人垂下眼睑耷拉着起皱的枯叶脸，且降声道：“自从你们抗战以来，还有美国苏联参战以来，政府早已是百业凋敝一穷二白，我们回去也是面徒四壁，吃饭还是个问题呢？”

“我们卖皮鞋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小头目说完，头低得更深了，一阵“吸溜”的低泣声越来越响。再看其他伙伴，也是泪水婆娑无以言表。

日本人卖皮鞋——没办法的事。这个歇后语，亦或民间故事就这样被口传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