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除非你能给我一个必须接的理由

沈云蔚推过去一份文件：“先看设计稿。”

祝心唐翻开设计稿，顿时眼前一亮，“这是你的设计稿？行啊，几年没见功力不减当年。”

“她的。”沈云蔚指着身边的荆小阳说。

祝心唐惊讶地多看了几眼荆小阳，“这么年轻就有这个水准？你叫什么来着？”

“荆小阳。”荆小阳恭恭敬敬地答道。

“荆设计师你好，正式认识一下，我是祝心唐。”祝心唐神情郑重。

荆小阳被他郑重的神情弄懵了，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用求救的眼神看向沈云蔚。

“行了，先看图纸吧。”沈云蔚答道，“少在搞商吹。”

祝心唐这才看向了图纸，越看眉头越紧，手指点在卫生间改造处，“你要在不拆墙的情况下做下沉式排水？”

“嗯。”

“你知道这得多麻烦吗？”

“所以找你。”

祝心唐合上文件，叹了口气：“云蔚，不是我不帮你。但林琅给的不仅是钱，还有稳定项目流。你现在就靠这个小超市？”

荆小阳忍不住插话：“祝工，这个项目对王婆婆真的很重要！她腿脚不好，家里又黑又滑，上次摔骨折就是因为……”

祝心唐抬手打断她：“小姑娘，我干这行二十年，比你知道什么叫重要。”他转向沈云蔚，“除非你能给我一个必须接的理由。”

沈云蔚沉默片刻，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那是王婆婆家老旧的古董家具。

“老祝，”沈云蔚声音很轻，“有些东西，拆了就没了。”

祝心唐盯着照片，忽然笑了：“你还是老样子。”他抓起酒杯一饮而尽，“行，我调两个班组过来，但有个条件。”

“你说。”

“如果这次做得漂亮……”祝心唐目光灼灼，“你得回来。”

沈云蔚没答应，也没拒绝，但荆小阳看见，他握杯子的手指微微发白。

施工的日子就定在一周后，一切确定后，荆小阳直奔火锅店找到洛小九。

洛小九还在上班，老板刚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通，见荆小阳来了，非常意外：“你怎么来了？”

“请你吃晚饭！”荆小阳很高兴，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洛小九。

洛小九惊讶的两眼放光，“你是说你设计的房子马上要开工了？”

“是的！”荆小阳喜不自禁，“我真是做梦都没想到，本来我以为何年马月我的设计才能变成现实呢，没想到这么快！而且是我做主要设计的！”

洛小九高兴地拿来一瓶啤酒，“那必须好好庆贺！恭喜你啊，小阳！啊，不对，是荆设计师！”

荆小阳端起酒杯笑得双目如月，“谢谢，希望你也能早日梦想成真。”

洛小九正要搭腔，就传来了老板的怒喝声：“洛小九，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到底想不想干了？”

洛小九握紧了酒杯，一扬脖将啤酒灌进了喉咙里，解开了员工围裙砸在地上，“我不干了！”

荆小阳刚想开口劝他，洛小九阻止她道：“你别劝，这个班我早就上够了！”

“小九，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两人离开火锅店后，荆小阳轻声问道。

“不是说了吗？我要当网红。”洛小九靠在人行天桥边看着远处，城市的霓虹落入他的眼里，呈现出七彩的的光芒，“说不定我和你一样幸运，一个视频就爆了。”

荆小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鼓励他，“加油！”

车水马龙，淹没了她的声音。

===

正式开工的前一夜，荆小阳一夜都没睡好，一直在梦里反复核对设计的细节，生怕施工图里面有什么疏漏。

这是她人生的第一次设计房子，她不希望有任何疏漏。

这些天她多次跑到王婆婆家中，陪着王婆婆住在一起，现在对王婆婆的生活习惯了解了如指掌，只等着开工。

“千万不要有任何问题。”荆小阳念叨着这句话躺下了。

第二天清早，她刚准备出门，就看见洛小九蹲在家门口。

“你怎么在这里？”荆小阳惊奇地问道。

“今天是你的大日子，我肯定要亲眼见证。”洛小九笑嘻嘻地说道。

“你不去找工作？”荆小阳问道。

“先不找了！”洛小九摆摆手，“去看看你设计的第一套房子比较重要！”

荆小阳带着洛小九到王婆婆家的时候，沈云蔚和祝心唐已经到了，王婆婆的儿子周志远也一起来了。

“对不起，我迟到了。”荆小阳慌忙道歉。

“是我们早到了。”沈云蔚扫了一眼她身后的洛小九，“你来干什么？”

洛小九笑嘻嘻地说：“我来帮忙的。”

“施工现场外人不能随便进入。”祝心唐立即拒绝。

“我不算外人，我是小阳最好的朋友！今天是我来见证她人生的第一个重要项目的！”洛小九振振有词。

荆小阳露出了为难的神情，她拉过沈云蔚悄悄说：“老板，我朋友昨天刚失业，心情不好，你能不能通融一下……”

沈云蔚瞄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洛小九：“让他戴上安全帽注意安全，千万不要乱动。”

“我保证！”荆小阳连忙答道。

房子已经搬空了，露出了原本的房子原本的破旧模样，工人们有序进入准备，等待指示准备拆除。

沈云蔚先进去做了详细的检查，洛小九举着手机，蹲在王婆婆家的门槛上，镜头对准屋内，斑驳的墙皮剥落大半，裸露的电线像枯藤般纠缠在墙角。阳光从裂缝里漏进来，灰尘在光柱里缓慢浮动。

“家人们，这就是老破小！”他压低声音，像探险主播般神秘兮兮，“但今天，我们要见证奇迹。”

镜头一转，沈云蔚正半跪在卫生间的地面上，手指沿着潮湿的墙缝缓缓摩挲。他的指尖沾了白灰，眉头微蹙，忽然停在一处。

“这里。”他敲了敲某块砖，回声沉闷，“水管锈穿了，墙内至少三处渗漏。”

王婆婆的儿子周志远脸色发白：“这……得全拆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装修成本会增加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