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教学楼后面一直都不长草吗？

“他们就这么放弃了？”沈云蔚追问道，“翻修学校可是一个大工程，比修温室的项目大多了，可以获得利润高得多。”

“这个事我得问问原来的学校老领导才能答复你。”宋朴生说着拨通了电话。

几分钟后，宋朴生给了他们一个答案，当初陆虎龙得知学校要翻修，的确来学校找过，试图贿赂校领导，接下这个项目。

当时的校领导拒绝了他们的贿赂，要采用正式的招投标。

陆虎龙不甘心，也要参与投标，但是校领导觉得他们的要价特别高，而且之前修的温室并不如意，招投标的时候将他们屏蔽在外，之后就由荆隽所在的建筑公司投中了这个项目。

“招标失败后，他们就再也没来过？”沈云蔚追问道。

“应该是来过几回，当时我在学校上学，还偶遇过他们的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我还向老师汇报过这事。”宋朴生眯起眼睛仔细回想。

“他们做了什么，你知道吗？”沈云蔚追问道。

“那时候我小，看不懂他们做什么，就看他们到处挖挖埋埋的，觉得不对劲。”宋朴生闭上眼睛又想了一阵。

“你为什么会看见？只有你看见吗？”沈云蔚顿了顿缓缓发问。

“应该只有我。”宋朴生答道，“学校的翻修通常都是放在寒暑假，学校里没什么人，我当时来学校是因为我在植物园里面种了一些草药，我要经常过来浇水，遇见的时候我也很意外。”

“他们知道你看见了吗？”沈云蔚不由自主攥紧了手心。

宋朴生点点头，“看见了。”

“你还记得他们挖埋的地方吗？”沈云蔚问道。

这次宋朴生答得飞快，“记得。”

宋朴生领着两人一起去了当年他无意间撞到的地方，是在教学楼后面隐蔽的所在。

“当年我告诉老师后，学校里也派人过来检查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宋朴生指着地面说，“加上确实长时间没出过事，就也忘记了这事。”

沈云蔚看了一眼四周问宋朴生，“教学楼后面一直都不长草吗？”

宋朴生愣了一下，“好像是没长过。”

“以前也是吗？我是说你上学的时候这后面也是寸草不生吗？”沈云蔚问道。

宋朴生的眼皮跳了几下，陷入了回忆，他以前没有注意过这里，“这块没留意过。”

“这里以前长草的。”荆小阳开口道，“之前在那些旧照片里面看到过，教学楼后面这一片，有一大片蒲公英。”

沈云蔚半蹲在地，戴上手套仔细检查地面，他的手指触到墙根处一块颜色略深的土壤。挖开不到十公分，一股刺鼻的酸腐味扑面而来。土壤中混杂着可疑的白色结晶，像是某种化学药剂残留。

“硫酸盐腐蚀。”沈云蔚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他们在土里掺了腐蚀剂。这种腐蚀剂可以腐蚀混凝土桩基，如果量大，破坏整栋楼随时可能坍塌。当年应该是你发现了，他们来不及倒更多。”

“你们看这里！”荆小阳惊呼一声，她拨开表层浮土，露出地基边缘一道极细的切痕。那切口平整得异常，在混凝土表面形成一道诡异的直线，。

“这是电锯切割的痕迹。”沈云蔚掏出随身携带的工程检测仪，沿着墙体缓缓移动。仪器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显示屏上的数据疯狂跳动。

“钢筋截面少了五分之一……”荆小阳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不是简单破坏，是做了精确计算，让建筑能撑过验收，但在使用几年后就会发生严重的事故，宋校长幸亏你当年及时发觉，如果切口扩大到三分之一，教学楼恐怕已经发生严重事故了。”

宋朴生吃了一惊，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他们怎么能干出这么可怕的事？”

“我估计他们的想法是让希望小阳母亲他们公司在承建过程中发生意外，就算当时没发生意外，几年后如果发生问题，也会让他们公司承担责任。但是没想到被你发现了，他们做贼心虚，没有完成这件事。”沈云蔚大胆说出自己的推测。

宋朴生的脸色发白，万万没想到自己当年居然目睹了这么危险的事，他灵光一闪颤声问道：“当初那个温室出的意外，不会不是意外吧？”

沈云蔚望着他，声音更加低沉，“也不是没可能，一个只建了五年的房子，这么短的时间就坍塌的这么严重，有点不太合理。昨天我去检查的时候，发现钢管断裂口过于整齐了……”

宋朴生倒吸一口冷气，如果按照沈云蔚的推断，那么当年就是一场针对他的谋杀！

而荆隽则代他而死！

他浑身不住地冒冷汗，做梦也没想到当年那些无意间所见所言会成为害死荆隽的缘由。

“这事不怪你。”荆小阳的声音很沉闷，“一切都是那个陆虎龙公司做的恶！”

“可惜这一切都已经时过境迁，就算重新启动调查也不可能查到实证。”沈云蔚叹了口气，荆隽之死居然这么离奇，更让他感觉郁闷的是，无法声张正义。

他看着荆小阳，她的眼圈红红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却不像昨天那么激动，只是沉默地望着地面，像是在思考什么。

母亲的冤情永远无法被洗清了，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小阳……”沈云蔚试图安慰她，“这些都只是我的一些个人推测罢了，你别太往心里去。”

“我知道。”荆小阳努力消化这些信息，“但是陆虎龙害人确有其事，学校这边是无法追责了，但是业主那边还在追溯期，云蔚，我们不要放过他们，不要让他们继续在这个行业害更多的人。”

“我答应你，一定尽我所能，铲除毒瘤。”沈云蔚握紧了她的手，“绝不让更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你回北京吧。”荆小阳仰起头看他，“你去帮他们打这场官司，我留在这里帮宋校长重建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