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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突患脑溢血

小说:春天里歌谣 作者:滁州徐舟 更新时间:2025/8/18 13:06:29

汤嘉莉赶到谢庭雨的家,邻居告诉她,半年前搬进凤凰湖别墅区。那里是开发商新开发的一处高档住宅区,专门供给富人享用。汤嘉莉早锻炼经常路过小区旁。依山临水,树木浓荫,环境十分优美。一幢幢别墅散布在林阴间。汤嘉莉感叹,自己什么时候能住进这样的豪宅,死也瞑目。接着自我嘲弄:白日做梦。她站在谢庭雨豪宅的围墙外,那是一圈铁栅栏,占地面积二、三亩地。中间一幢主建筑,三层楼,四周是裙楼。楼房的正面挑檐翘脚的门楼,小汽车可以直接从两侧开到门楼下,双扇玻璃拉门明亮透光。门前的台阶及楼房墙壁镶嵌白灰色的大理石,富贵而不庸俗。看家护院的狼狗听到异常动静,敏捷的睁大狗眼望着她。汤嘉莉伫立观赏一会才按动门铃。不一会女佣刘妈开门。

“请问你是?”她问。

“这是谢庭雨的家吗?”汤嘉莉问,刘妈点点头。“我是庭雨的朋友,来看望她的夫人沈丽娟。”

刘妈打开门,斥走凶恶的狼狗,把她带进客厅,沏上一杯绿茶。

“谢夫人不在家?”汤嘉莉问。

“近来脾气越来越爆,自从谢老板吃官司被关押起来,寻死觅活吵闹不安。”刘妈无奈说。“刚才又发泄一通,把药碗都掼了,刚刚睡下。”

“病人最怕心情不好,动火伤肝,无疑雪上加霜。”汤嘉莉说。接问。“你是……”

“俺是谢庭雨远方的表姑,土地征走老宅拆迁,儿女们都进城了。庭雨叫俺到他这儿住,给照看着家庭。哪知道家里还有个重病人,脾气又古怪,深不得浅不得。”刘妈像见到亲人,诉起苦衷。

两人说会儿闲话,楼上有喊声。

“表姑你与谁说话呀。”沈丽娟的声音。

汤嘉莉起身走上楼。沈丽娟坐在圈椅上,羊毛毯盖在胸前。两眼望着落地窗外不远处葱绿的山岭。

“汤嘉莉来看望你了。”汤嘉莉说。沈丽娟惊讶,慌忙用手理理散乱的头发,又用面巾纸拭拭脸,才转过身。

“是嘉莉呀,请坐。”她依然官腔官调,一副领导的气派。她冷冷得问:“今天怎么有时间来咱家?”

“老早就想来了,只是穷家子琐碎事缠手。今天路过这儿顺便看看你的新家。”汤嘉莉见沈丽娟不太热情,急中生智编出谎话。

“你是来看笑话的吧。鼓山坳的两个男知青,轮转着坐大牢,成为世人的笑柄。这是国粹,国人最喜欢朋友圈里窝里斗,你死我活互不相让。”

“丽娟,你怎说出这样话,郑星远是我的男人,谢庭雨也是我的真挚朋友。对于两个男人之间的事,汤嘉莉始终保持中立,伤了哪一个咱都会心痛。”

“谢庭雨背叛你投进我的怀抱,你难道不恨他?”沈丽娟反问。“我要是处在你的位置,我会永远视他为仇敌,今生今世不会见他。”

“有时咱也是这样想,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它会慢慢医治好伤口,忘记疼痛。我们都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冤家宜解不宜结。人生苦短几十年,友爱相好是缘分,争吵打闹也是缘分。咱也常常换位思考,多多考虑对方,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多个朋友多条路,何必窄路相逢勇者胜,落下鱼死网破的下场?”

“我要有你这样的胸怀就好了。知恩必报,疾恶如仇。天生这种刚强的性格,这辈子改不了了。”

“有这种不屈不挠的性格,才具备当领导的才华。”汤嘉莉羡慕。“当年上海知青五姐妹,你就显示出当干部的好材料。贴近领导,能说会道,你的讲演咱听了都落泪,非常感动人。”

“狗屁,都是谢庭雨胡编乱造。我把讲稿拿给曹立功看,曹立功大加夸赞说,树典型不能干瘪瘪的无血无肉,要大胆艺术加工,这样才能感动听众,打动心灵,起到宣传教育的结果。凭心而论,你当赤脚医生做出的那些事迹,真应该树立一面旗帜。可惜你太老实了,不善于表现突出自己。”

“天生害怕接近领导。”

“女孩子洁身自爱也好,我虽然获利丰厚,也落下臭烘烘的坏名声。调查组审讯我三天三夜,硬逼着咱承认和曹立功有男女不正当的**关系。我死活不承认。女知青是高压电,碰上了必死无疑。”

“当时传言活龙活现,说的有鼻子有眼,某天某日夜里,有人亲眼看到你钻进曹立功的房间,一个多小时才出来。”

“曹立功生死操杀大权掌控在我的手里,就是有这回事也不能承认。”

“无风不起浪,听你这话音有这回事了?”

“谢庭雨也用这种口气追问我,我反问他,你相信吗?他无言回答。你想陷害对方就说有,你愿意庇护对方就说无。曹立功对我不薄有恩于咱,我为什么要陷害他。通过这件事,我的身价百倍,在官场上一路飙红。”

“做人要有做人的准则,敢说敢当的人领导才敢重用。”

“谢庭雨被批捕,我叫他挺直腰杆做人,砍掉头碗大疤,死不足惜。”

“好心会有贵人相救。”

“肉落千口罪落一人,别人不会等闲视之。”

两人毕竟是旧友,有着共同的话题,越谈越入巷。刘妈端了药盒,催促按时服药。催促几次,沈丽娟恼火:

“真烦人,我不是点头知道了吗。你先放着,马上吃。”

“马上马上,成了你的口头禅。丢手忘了,待俺忙上一圈药还放在原处,俺又要重新忙活。俺不相信,看着你把药吃下才放心。”刘妈说。

“你是木鱼脑袋?”沈丽娟又摆出领导的身份要训斥,碍于汤嘉莉在面前,话说一半打住,勉强把药吃了。再看看天色说,“表姑,你准备晚餐,留嘉莉吃饭,咱和她多聊聊。”沈丽娟兴奋,有了倾诉的对象一吐为快。

刘妈附耳低语:“俺来这里第一次看她这么高兴,也是第一次留客人吃饭。”

黄昏晚霞绚丽,把西天鱼鳞状的白云映红一片。霞光从云层的间隙中射出,艳色四射,煞是好看。沈丽娟站起身,汤嘉莉急忙上前扶住。

“你要去卫生间?”汤嘉莉问。

“到阳台上坐坐,哪儿空气好。”

汤嘉莉扶住沈丽娟来到三楼的阳台上。阳台上搭起一架活动帆布阳伞,阳伞下面摆放一张大理石的圆桌,和四把圈椅。上面铺着厚厚棉垫,沈丽娟经常来这里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汤嘉莉羡慕不已。

“良田千倾不过一日三餐,广厦万间只睡卧榻三尺。要那么多的财产有什么用,自己遭受牢役之灾,我又是这样的身子,活一天是单的,活两天是双的,不知哪天一觉睡过去了。人死如灯灭,一切子无虚有。”沈丽娟叹息,“我经常对庭雨说,当官不能贪财,拥有那么多的财产树大招风,早迟要被狂风飓飚吹折吹倒。官场险恶,针尖大的缝隙能吹进斗大的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不听,他对财物的贪欲强烈无比。他的理论是改革政策的疏漏,需要像我这部分人先富起来。机遇所致,即使纠错也不是我的责任。我是响应党的号召,听党的话,万般无奈不能不这样做。事后我反复掂量,他也有道理,市委市政府,要按照上面文件不折不扣的执行,中小企业三年内必须完成改制,不然就是对抗上面的指令。轻者乌纱帽丢失,重者党纪政纪处置。他们被逼着要把像红星厂这样的国企,白白的送给谢庭雨这样的他们信得过的人。”

汤嘉莉不明白沈丽娟说这些话的目的。是推卸责任,还是拿钱卖乖。沈丽娟当了那么多年的官,在官场上跌打滚爬,历经磨练,她的句句话都是机锋所向含沙射影。

“是的,财运来了挡都挡不住。红星厂归谢庭雨所得,这是运气,他不要也归别人。市领导器重他相信他,何乐而不为?”汤嘉莉随声附和。

“你说这话和庭雨如出一辙,他也是用这样话反驳我。市领导要他租赁承包,堂屋请着不进,硬要往驴棚钻,对抗着不办反闹的不识抬举了。”

“在家里我也是对星远那样劝说,如果你要是在那个位置上,市领导也会逼着你租赁承包。你发财了,别人照样会眼红,照样会像你一样持之以恒的反映告状。星远一头扎进死胡同,就是转不过这个弯。”

两人说着话,谢小雨回来,他看到汤嘉莉先是一震。沈丽娟介绍:

“不认识了,郑小星的妈妈汤阿姨。”

谢小雨轻声喊了一声,转身要离开。沈丽娟叫住:

“外面有什么情况?”沈丽娟问。

“待会儿我再给你说。”谢小雨回答。

谢小雨长成标志的大小伙子,一表人才帅气十足。

“汤阿姨不是外人,有话直说。”沈丽娟说。

“据司法内部的人说,从检察院起诉的材料看,我爸起码要判刑二十年。”谢小雨如实说。

“市领导怎么说?”沈丽娟问。

“陈国栋**和何进副市长表态得都好,说市委市政府承担主要责任,谢庭雨只不过是执行者。至于挪用红星厂的资金,充作租赁承包押金,那是万般无奈不得已而为之。**伊始,国民都没有原始资金的积累,几十万元的现金谁也拿不出,只能设法变通。不能脱离当时的历史环境无线上纲。挪用公款加倍退还,触动刑法从宽处理,判刑二十年是重了,市委市政府会做工作的。”

“有陈**与何副市长的这句话就成,它黄山检察院虽然不归谯城市委领导,****会听取地方党委的意见。陈**扛着不会有大问题。”沈丽娟像是法学专家似的,那么肯定的表态。

沈丽娟神情有些疲倦,她微眯着双眼,稍作休息,片刻功夫,突然问道:

“公司里的工作你要多过问,以前是你爸担当着,你名义是总经理,实际聋子耳朵虚摆设。现在要独当一面,是你学习锻炼的好机会。”沈丽娟絮絮叨叨,没完没了。谢小雨嫌烦:

“我会小心谨慎兢兢业业的工作,公司不会出半点差错。”

“助手人选考虑了没有?”

“我爸的意见聘请郑小星做副总。”

“一个刚毕业的初中生能胜任吗?”

“我爸说了,用人首先是忠,要忠于公司忠于老板,其次是才能。才能可以在实践中锻炼培养。这是我爸的经验谈。他错就错在用错了人,崔凯的黑笔记本是我爸栽跟头的致命一击。如果检察院没有得到那个黑笔记本,他们绝对拿不到证据。”

“你对郑小星感觉如何?”

“咱俩是铁哥们,他人聪明能干,天生具备企业管理的才能,有思想有见地,对市场分析有独到的见解。”

“基因遗传。”沈丽娟望望汤嘉莉笑说,“谢、郑两家千丝万缕,斩不断理还乱,上辈子搅混不清,小辈们又结交上了。这叫作不是冤家不聚头,冤家路窄。”

“感谢谢家的恩德。”汤嘉莉热泪盈眶,站起身深深鞠一躬。“咱正愁着小星毕业后的出路呢。他成绩不好,考大学没指望。唯一出路上技校,将来当个技术工人。没想到谢家会把黄铜当黄金,把咱家的小星当个人才使用,重用起他了。当妈的这辈儿都会衷心感谢你们谢家。”

“汤阿姨不要这样客气。我和小星是铁哥们,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今后又在一起工作,风雨同舟,共同创立事业。”谢小雨忙将汤嘉莉按坐在圈椅里。“你和咱妈几十年的老熟人,你来看望咱妈很高兴,你们有共同的语言,她很留恋知青那段生活,虽然艰难困苦,从中也获得不少宝贵的精神财富。希望汤阿姨经常来看望咱妈。”

“那是当然。谢家对咱们这大的恩德,正愁着没法报答呢。”汤嘉莉满口答应。老张医生已经去世,他的《医生资格证书》自然注销,《医师执业证书》,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汤嘉莉诊所无法再继续维持下去,正愁着下一步的路子该怎样行走。便说,“诊所准备关闭,自己闲在家里也没事做,老姊妹俩谈谈心,正好打发光阴呢。”

“汤阿姨懂医学,做咱妈的保健医生再恰当不过。”谢小雨正中心怀,求之不得。“关闭诊所,你到咱家上班,给你开份工资,不低于诊所的收入。”谢小雨当场表态。

那天晚上直到沈丽娟坚持不住回卧室睡下,汤嘉莉才离开谢家。汤嘉莉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高兴,儿子的工作不仅有了着落,而且一步登天,登上雨辰公司副总的宝座。年薪十数万,公司内还持有20%的股份。20%的股份什么概念,那是数千万的资产。汤嘉莉这生儿做梦都不敢想。她的眼前不时闪现出豪华的住宅和高档轿车,这些都是她梦寐以求终生期盼,不久将会实现。

她不再自卑自贱,可以趾高气昂的面对人生。见着柳桠枝不必卑躬屈膝,自觉低矮三分。今后也不会因为蝇头小利,任凭卫东风羞辱蹂躏。她踏进富人的圈子,过起富人的生活,不会再为钱发愁发难四处奔波。这一切来得似乎太突然太顺溜,汤嘉莉有点不敢相信,怀疑谢家在开空头支票,笼络人心。在空口许诺的背后隐藏着阴谋和玄机。检察院起诉,谢庭雨判刑,诚宇公司和雨辰公司还能保住吗?如果当作国有资产没收,谢家做空头人情,自己也成了野猫叼个猪屎泡空喜欢一场。想着想着,噗嗤一笑,暗骂自己七孔溜溜心,半辈子吃亏就吃在心眼儿太多。清流镇有句老话:憨人有憨福,秃子住瓦屋。谢家敢讲大话,应该感谢不尽。至于能否兑现,那是下一步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共同努力。

她打开自家的院门,郑星远坐在冲门的堂屋。

“你上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郑星远抱怨她。

“你可以天马行空独来独往,我就不能出去遛遛玩玩?”汤嘉莉没好气回答。她对郑星远由无奈转为讨厌憎恨,见到他作呕要吐。

“谯城的治安不太好,我担心你的安全。”

“你还知道关心我?”

“你是郑星远的妻子,郑小星的妈。”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妻子,郑小星的妈?”汤嘉莉放声大笑,笑得浑身颤抖,泪满盈眶。“要是明白这些,你会做出这些下流无耻的龌龊事吗?”

郑星远摆摆手示意汤嘉莉小点声音。

汤嘉莉不想与他多说话,转身进卫生间洗漱。片刻功夫出来,郑星远依然坐在堂屋的木椅上。

“今夜无眠,想坐到天亮?”汤嘉莉反问一句。

“谢庭雨进局子我高兴。”郑星远喜形于色。

“这是何苦呢。”汤嘉莉把沈丽娟许愿的话倒腾一遍。

郑小星进门高喊:

“妈做梦都不敢想象这辈子会住进别墅。别墅,妈在电影里看过,解放前上海滩那些富豪巨商才能拥有的住宅。豪华高贵,富丽堂皇,那是人间的天堂。想不到你儿子竟然挤进富人的行列,让妈后半生享福。”

汤嘉莉笑迎上前:“啥事把你高兴这样?”

“谢小雨说要送我一套别墅”郑小星说。

“这是真的?”汤嘉莉追问。

郑星远听了半天,如梦初醒,弄清眉目。“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谢庭雨每分钱都用药水煮过的,他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赠送你豪宅?一定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小心这是陷阱,掉进去了不可自拔。”

“免费的午餐,小心陷阱?你有本事也给咱妈和我购买一套豪宅。你是正事不做邪事有余,即使有钱了也会使花在婊子身上。瞧人家谢庭雨那才是个好样的称职的好爸爸。 苦心经营不择手段,为儿子挣下一笔巨额家产。我是忠心耿耿的追随,结草衔环当他的马前卒,才分得一杯羹。谢家对我好恩惠于我,将来我还要为谢家公司尽心尽力赚到更多的财产。”郑小星指着郑星远鼻子说。

“你老子天生不会阿谀奉承随波逐流,更不会绞尽脑汁贪图不义之财。行正坐正,身正影不歪。”

“正派?正派能值几个钱,能买到车,还是能换来豪宅。你那是一派胡言,自欺欺人。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你说谢庭雨不义之财,告状几年,这回是中纪委亲临督办查证,结果怎么样?照常风声大雨点小,谢庭雨顶多判刑三五年,那么大的产业依然姓谢。**的政策明明白白说的清楚,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谢庭雨们不富起来,怎能带动全民富裕。”

“你受到谢庭雨妖言惑众蛊惑人心,他们是**,沆瀣一气。把红星厂祖孙三代人奋斗的国有资产侵吞占有,中饱私囊。”

“中纪委查处的结果你不满意,欢迎你去联合国**告状。”

郑小星冷嘲热讽,郑星远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被羞辱得恨不能钻地裂。他活到四十岁,没经过这样的奚落糟鄙,而且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血压一股股往上升高,只觉得头脑眩晕,眼前一阵发黑,摇摇晃晃一头栽在地上。汤嘉莉忙着要去抢救,郑小星甩手扬长而去。

“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不能见死不救。”汤嘉莉哭喊。

“我没有这样的父亲,他是丧门星早死早好,人间少个祸害,阴间多个恶鬼。”

汤嘉莉拨通120要了急救车。

汤嘉莉在急救室的门外伫立,一位医生走出来,她拦住问道:

“病人病情咋样?”

“脑溢血,正在抢救。”医生没有停步,边走边说。

“能脱离危险吗?”

“但愿奇迹发生,保住一条性命。”

“请医生竭力抢救,感谢你们。”

“我们会尽职尽力。”

汤嘉莉想到妇产科主任吕芳,尽管深更半夜也要劳动她,熟人好办事,有吕芳周旋方便多了。她拨通吕芳的电话,说明事由,吕芳二话没说打车过来。汤嘉莉见到吕芳,扑进她的怀里呜呜哭泣。

“咱家这么倒霉呢,男人三年牢狱之苦刚出来,又遇到这档子事,雪上加霜。”

吕芳拍拍汤嘉莉的肩膀,劝慰几句。换上白大褂走进急救室,半个时辰出来,把病情说了。

“在重症室里监护,病人昏迷不醒危险期内,需要二十四小时监控。”

“星远有希望起死回生吗?”汤嘉莉试探问。

“脑溢血面积很大,淤血清除,要看他的体质抵抗力。现在医疗条件改善,医生会尽力抢救的。请你耐心等待。”

两人说会话,汤嘉莉感激不尽。

吕芳走后,汤嘉莉精疲力尽来到长靠椅上坐下。

晨曦一缕亮光从窗户射进,汤嘉莉睁开眼睛,清洁工站在长椅旁,凶声煞气说:“快点起来,打扫卫生。”她去重病监护室,从双扇门上方的玻璃窗口往里瞅瞅,护士趴在监护仪前昏昏欲睡,她敲敲门,护士开门。她问病情,护士回答二十四小时才能脱离危险期。汤嘉莉去医院食堂随便吃点。

上班时间到了,吕芳提前赶来,她把汤嘉莉拉到一旁低声说:“我问值班医生,他说情况不妙,据他的经验推断,即使抢救过来可能成为植物人。你的意见是继续还是放弃?”

汤嘉莉果断说:“请你转告主治医生,有一线希望争取百倍努力。我不能没有星远,即使成植物人,我也要伺候他一辈子。”

“不能感情用事,要慎重考虑。我们是亲姐妹,私下里和你密聊,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点点头就成。”

“你有孟青的手机号吗,咱想请他帮忙,从省城医院请专家会诊。”

“乌龟吃秤砣铁石心。你有这样决心,姐愿意帮助到底。”

汤嘉莉整整守了三天三夜,郑星远的病情反复无常,一次次趟过奈何桥,都被医生抢救过来,终于熬过危险期,仍然昏迷不醒。省里的专家赶到,身为省医学院副院长的孟青亲自带队,吕芳说孟院长重情重义,给足脸面。汤嘉莉感激不尽。

专家组立即会同心脑血管科的主治医生,制定抢救方案。省级水平就是不一般,到了第三天,郑星远终于从死神手里抢夺过来。他睁开了眼,嘴里呀呀呓语不知说些什么。

汤嘉莉问:“认识我吗?”郑星远呆滞的傻笑。

主治医生说,他失去记忆,现在的智商相当于三岁的儿童。

汤嘉莉满意,谢天谢地没成植物人。

一个月后郑星远出院,儿子郑小星没去看望过一次,他与这个家庭断绝关系。

郑星远成为痴呆人,不晓得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生离死别,不知道外面五彩缤纷精彩的世界,他完全沉浸在自己封闭的天地。坐在圈椅里如同泥菩萨一动不动,到了吃饭时间不会要吃要喝。汤嘉莉端来饭菜喂他,他张嘴吃,喂一勺吃一勺,不知道饥饱。汤嘉莉每顿只喂他饭菜一小碗,喂多会伤肠胃。

汤嘉莉为郑星远买一架轮椅,出行方便。于是附近的居民经常看到,一位中年妇女清晨和傍晚手推轮椅,轮椅上端坐个壮实的汉子,慈眉善眼红光满面,一成不变的淡漠表情,行走遛哒在甬道球场或街头公园里。认识的与不认识的人,在她的背后戳戳点点发表各种议论。有人为她家的不幸感到同情,说她贤惠善良继承中国妇女的美德。有人说她头脑灌水,男人做出对不起妻子的事,不一脚蹬掉,反而揽在身边关爱备至长相厮守一具活死人。汤嘉莉坦然面对泰然处之置之不理,我行我素按照自己的活法过好每一天。生活像一架榨机一座炼炉,早已把她的情和爱榨干浓缩,再一点一点的熬尽,剩下只有永恒不变人性的本能良知良觉。

“人之初,性本善。”汤嘉莉在人生旅途中行走一圈,尽管风尘仆仆污垢狼藉,她又站到起始的原点。

汤嘉莉无论多忙,她不会忘记按时做礼拜,虔诚真主信仰上帝,她决定要用今生的苦难赎罪,换取来世的幸福快乐。所以汤嘉莉没有懊恼沮丧,怨天尤人自暴自弃,而是坦然淡定面对现实,我行我素过好每一天。

(完)于陋室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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