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临战招兵

一听到唐飞开口允诺，山子顿时喜上眉梢，整个人像被点燃了一般，他乐呵呵地小跑着去武器堆里翻找，最终挑了一把步枪——正是之前老三用过的那支七成新的1898年式毛瑟步枪。

这把枪虽然是旧物，但保养得还不错，枪身线条硬朗，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格外有分量，山子一眼就相中了它，觉得这枪简直帅得没边儿！

见山子选了这把，唐飞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了然又赞许的表情，轻轻点了点头。

就连一向谨慎的龚明清这次也没出声阻拦，默许了山子的选择。

山子自己都觉得像在做梦，他从没敢想过有朝一日能摸到这样一把好枪，握在手里时，他忍不住反复用袖子擦拭枪管和枪托，一副爱不释手、舍不得放下的模样。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罗飞逸忽然朝唐飞说道：“唐飞，那些手枪的备用弹匣你都带上吧，放你那儿更合适。”

唐飞闻言愣了一下，略带困惑地反问：“罗大队长，您不用手枪了吗？”

罗飞逸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却坚定：“我先使这把步枪。”

他看出唐飞对手枪运用更为熟练，干脆利落地把自己刚缴获的那支毛瑟驳壳枪也递了过去，并解释道：“你手上那支旧的都快磨秃线了，用这支新的吧。”

唐飞见罗飞逸是真心实意要给，也就不再推辞客气，伸手接过了枪。

三人迅速整理好装备，随即按照罗飞逸指示的方向开始行动。

果然，沿十一点方向那条狭窄曲折的羊肠小道走了约二十分钟，他们就远远看见前方有一群约五十人规模的本地民团，正乱哄哄地追赶着什么目标。

唐飞扫视一眼形势，语气肯定地对罗飞逸说：“何翠姑她们应该就在前面不远。”

而熟悉地情的山子立刻接话：“罗大队长，再往前约六里就是洪山厝村。”

罗飞逸却略显意外地侧头朝他问道：“山子，你是本地人？”

山子却是摇头解释道：“我是邻县的，前阵子我们连调防到这一带，闲暇时我常来打猎闲逛，对附近熟得很！”

唐飞作为侦察连长反应极快，立刻接话推测：“这么说，何翠姑她们很可能是躲进村子里了？”

罗飞逸却显得沉着冷静，微微地摇头说道：“先跟上去看看实际情况。”

他心中清楚，以何翠姑她们的作战经验，不太可能轻易放弃野外隐蔽的优势，而选择躲进村庄——这里毕竟不是老区，群众基础薄弱，一个小村子根本藏不住十几名女兵。

但看到前方那群团丁像打了鸡血一般大呼小叫、挤作一团向前冲的混乱场面，罗飞逸心头不禁一紧，隐约觉得她们或许真的被迫进了村。

他默默祈祷何翠姑她们行动迅速，已争取到时间做好隐蔽和阻击准备。

果然，没过几分钟，远处那个依山而建的小村落轮廓就已隐约可见。

唐飞站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岭头上眺望，略带迟疑地说：“前面好像没看到何同志她们的人影啊？”

罗飞逸目光沉着地回答：“估计已经进村了，否则那些人不会追得这么凶。”

听说何翠姑她们可能已安全进村，唐飞反而松了口气。

在他看来，这帮民团根本没什么战斗力。加上龚明清已完成审讯，剩下七名湘军俘虏也自愿加入，现在他们一共十一人，怎么看都比民团能打。

于是他脱口而出道：“那正好，咱们就在这村里再干一仗！”

罗飞逸立刻会意，便点头回应道：“行，那就给他们几个发枪栓吧。”

“好嘞！”唐飞应答干脆。

“等等！”一旁的龚明清急忙出声阻拦。

罗飞逸明白他的顾虑，微笑着劝解：“龚委员，既然同意他们加入，就是自己人了。”

龚明清神色仍然严肃：“可他们才刚答应，思想还没改造完成，枪就这么交出去，你能放心？”

“你的担心有道理，”罗飞逸语气诚恳，“但眼下这情况……咱们也只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对吧？”

见识过龚明清宁死不屈的气节后，罗飞逸对他印象已好转许多。虽然之前他推行肃反令人不适，但罗飞逸心胸豁达，认为问题出在上层，龚明清等人只是执行命令，说不定也是受害者。

此刻罗飞逸这番话说的格外真诚。

龚明清自然听得出这份诚意。他原是保卫局抽调干部，洞察力敏锐，此刻心里不由一暖，便不再坚持。

说实话，唐飞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给那七个新战士发放枪栓的。正如龚明清所说，这批前湘军士兵被俘不到三小时，时间太短，谁也无法保证他们会不会临阵反复。

因此在给七位新弟兄分发枪栓时，唐飞还是严肃地重申了纪律和警告。

这七人虽然在答应加入红军时心情其实十分复杂，多数人想着“暂且混过去再说”。

毕竟身为俘虏，若不答应，谁晓得那位面色严厉的长官会不会就地处置他们呢？所以龚明清询问时，他们互看一眼便都爽快应了下来。

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罗飞逸自然无法完全看透。但他看人眼光准，当初选他们当挑夫，就是觉得这七人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才决定带上同行。

此刻见他们装上枪栓后整个人的精神气都提了起来，罗飞逸暗喜：这波不亏，简直是捡到宝了。

见龚明清手中没枪，罗飞逸便从余下的十几支步枪中挑了把顺手的，朝龚明清眨眨眼笑道：“龚委员，要不你也来把步枪试试？”

“这——行吧。”龚明清原本没打算用枪，但看到罗飞逸递来的步枪，还是接了过来，不禁感叹：“好久没摸枪了，手都生疏了啊！”

话音未落，罗飞逸又塞给他一个弹袋：“这儿大概五十发子弹，你带着。”

这一举动让龚明清心头蓦地涌起一股久违的亲切感。

他怔了几秒，才低声说：“谢啦。”

“大家都准备好了没？咱们这就盯着前面那帮民团行动。”考虑到山子等人是初入红军这这么仓促上阵，罗飞逸故意将命令说得轻松随意，以免他们过度紧张。

这批兄弟之前在湘军中听惯了严厉指令，突然见到罗飞逸这般和气，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一个个惊讶地望向他，都郑重地点了点头。

还没等罗飞逸他们全线压上，村子那头就已经传来了“乒乒乓乓”的交火声。

龚明清略显忧虑地压低声音问道：“罗飞逸同志，敌众我寡，这仗该怎么打？”

经历过被困的遭遇后，他心中仍存有些许阴影。

罗飞逸并没有急于靠近正在进攻村子的民团，而是在相距约两百米处就停下步伐，借地形隐蔽仔细观察局势。

看了一会之后，罗飞逸这才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这些民团既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装备水平也远不如我们精良。我们采取前后夹击的战术，又是从他们背后发起突袭，从各方面来看，拿下这场战斗应该并不困难！”

尽管罗飞逸做出了这样一番分析，龚明清的神情中依然流露出些许不安。他眉头微锁，目光中带着忧虑，不由自主地望向山子他们所在的方向，显然内心仍有些放心不下。

罗飞逸心里明白，单靠言语上的安慰并不能彻底消除战友的顾虑，最终还是要靠实战结果来说话。

于是他转过头，脸上带着鼓励的笑容，向山子他们几个问道：“你们几个的枪法到底怎么样啊？待会儿交手的时候，可要在战场上拿出真本事，千万别让我失望哦。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