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到嘴的鸭子飞了

利民餐馆门口，程建强、文春颖正在装车。

远处，易南山背着手，沉着脸走来。

手机响，易南山拿起老年机看了一下，接电话。

电话中易开来的声音：爸，不生气了吧？

易南山生硬的声音：生气。

易开来：改天我给您老拿两瓶好酒回去，不会不让我进门吧？

易南山：你妈给你开门，我拦得住？

易开来：那还是您不生我的气。

易南山：生气！

易南山挂断电话，自言自语：臭小子，我堂堂的革命干部，能让你的糖衣炮弹收买？

刘大茂从一边走来：哟，易大爷，谁要腐蚀您？

易南山严肃的表情：我受党教育这么多年，谁能腐蚀？

刘大茂嘻嘻一笑：说得对。您老做事儿，我最佩服。你像前两天，您给程建强虚晃一招，我长了面子，还没谢您呢。

易南山：那——那——那——

刘大茂：您老啥都别说。

刘大茂从包里拿出一条烟：孝敬您的。愣着干啥？这不是行贿，更不是腐蚀，我和您儿子是同学，孝敬您的。

易南山接过烟：大茂，你这孩子，就是客气。

刘大茂看了远处的程建强一眼：比那农民工强得多吧？

易南山：大茂，我——我知道你和强子有矛盾。不过，他也没坏心眼……

刘大茂：没坏心眼？诶哟，您老是走眼了。你看，他一打工仔，还想勾搭人家小文，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事儿您得给小文说说，整个社区就您有水平。看你那儿媳，父亲是副县级，和您门当户对。虽说那是封建思想，可是，也是老辈子传下来的……

……

利民餐馆门口，程建强、文春颖装车。

文春颖：强子，瞧你闷闷不乐的。口罩厂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别想了。咱们不是做生意的，虽然出于好心，想为抗击疫情做贡献，但是，有多大能力出多大力。

易南山走来：小文说的对。我之所以拿个卡给你，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这个魄力，并不是……

程建强哼了一声，转身走进餐馆。

易南山尴尬的表情：你看你看，（摇摇头，无奈的样子）春颖，今年多大了？

文春颖：二十四。

易南山：该找婆家了。

文春颖：还早着呢。

易南山：这可马虎不得。人生大事，要早准备。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丈夫有本事，妻子也差不了。

文春颖笑：您给儿子找对象的时候，是不是左挑右选？

易南山生气的表情：他听我的？在大学里就谈恋爱。不过，也算不错，我那亲家咋也算个副县级，虽说比我低半级，凑活吧。

文春颖：我可听说，您那儿媳孝顺。

易南山：那都是瞎说。人前一口一个爸的叫着，背后还不知怎么着呢。你看这么长时间，竟然不来看看我们。

文春颖：这不都是疫情闹得？！

易南山余气未消的样子：还有我那儿子，你说整天忙啥？给我送两瓶酒过来，我连人都没见到……

金华公司办公室，马经理坐在后面，易开来推门进来。

马经理站起身：哟，易科长，稀客，来，请坐。

易开来：马经理，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求您来了。

马经理：哎哟，还求我？您对我们的支持还少？有事尽管说。

易开来：华晨口罩厂是我们扶持的企业之一，最近原料紧缺，所以，想找您帮忙。

马经理：咱们市里不是有生产厂家？

易开来：都供应那些大型口罩厂了。

马经理：这也不对啊。刘大茂不是那个厂的股东？前几天还说要卖我一批熔喷布。

易开来愣了一下，呵呵一笑：他已经退出来了。

马经理：这样吧，他那批熔喷布来了，我卖给你们。

易开来：好，一言为定！

温馨家园社区，程建强、文春颖和社区工作人员站在社区门口执勤……

文春颖电话响，接电话。

文春颖：妈，啥事儿？——我爸咳嗽好多天了？去医院没有？——好，我这就回去。

文春颖看向程建强：强子，我爸病了，我送他去医院。

程建强：我和你开车一起去。

程建强和文春颖向汽车跑去，刘大茂从外面走近来拦住程建强。

程建强着急的表情：我有急事儿，春颖他爸病了。

刘大茂：陪春颖送她爸去医院？

程建强点头……

刘大茂：你这人咋还不懂事儿？你们关系虽然不错，可是，现在是公开的时候？天上掉下一个女婿来，老人脸上挂得住？

文春颖开着汽车离开小区……

程建强：春颖……

刘大茂：别叫了，人都走了。

程建强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刘大茂电话响，接电话。

刘大茂：喂，马总。——哦，熔喷布已经到货。——先别高兴，对方每吨涨了两万。——你还嫌贵？就这样，我还是求爷爷告奶奶。好，你想想。不过，晚了就没货了。——这就对了，你赶紧把货款打到我的账上，明天和你去拉货。

刘大茂放下电话，得意的笑了。

刘大茂家，刘大茂媳妇哭哭滴滴的坐在那里。

刘大茂母亲从卧室走出来：哭啥？你那弟弟要是不触犯国法，能让公安抓了？

刘大茂媳妇：不就是倒卖熔喷布多卖两个钱？至于吗。

刘大茂母亲：诶，就你那脑子，你弟弟也强不到哪儿去。那么多倒卖医疗用品的，咋没抓到？

刘大茂推门进来，一副高兴的样子。

刘大茂：哟，咋还哭了？告诉你个好消息，保证咧嘴笑。

刘大茂媳妇停止哭泣：啥——好消息？

刘大茂：我刚刚卖出去两吨熔喷布，除了百分之三十五的差价，还又多要了四万块钱。

刘大茂媳妇惊喜的表情：真的？

刘大茂母亲生气的瞪了儿媳一眼：还真的？你弟弟不是刚抓进去？

刘大茂媳妇沮丧的表情：大茂，我弟弟倒卖熔喷布，直接让刑警队抓了。

刘大茂吃惊的表情：有这事儿？

刘大茂媳妇：这还能有假？

刘大茂拿起电话：喂，老秦，你在**门，打听个事儿。——有人倒卖熔喷布，咋还你们也管？——什么，上面规定？非法所得超过一万就要判刑？——不是我，不是我，你们做得对，乱世重典，——是是，现在国家只是暂时的困难……

刘大茂放下电话，忧心忡忡的样子……

社区办公室，社区主任、易开来。

社区主任：易科长，防疫物资我们自己去人就行，还用您亲自送来？

易开来：我也是顺便下来看看社区情况。

易开来电话响，接电话……

程建强和马丽丽走进来，程建强准备说话，看到易开来打电话站在了那儿。

易开来：……严科长，你们市场监管局打击倒卖熔喷布太好了。我们辖区内有个口罩厂原料紧缺，我帮他们问了一下，价格高的吓人。——公安也介入了？好，就应该严厉打击。有什么需要配合的，我们一定会全力支持。——那人？我们是老同学，他胆子不该这么大吧？——好，只要他触犯法律，我们绝不袒护。

大家怔怔的看着易开来……

易开来：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

程建强：刘大茂不会抓进去吧？

众人吃惊的看着程建强……

程建强：今天他打电话我听见了，好像也在倒卖熔喷布。

易开来严肃的表情：这件事情保密，对谁也不要提。

易开来离开，众人面面相觑……

刘大茂家，刘大茂操作电脑，烦躁的样子……

刘大茂母亲和媳妇站在他身后……

刘大茂生气的拍了一下电脑：什么破网？偏偏这时候就上不了。

刘大茂拿起电话：喂，马总，这——这——熔喷布，我刚刚和供货商磨了半天，我对他说，马总是多大的生意？你给我涨价，那就是给马总涨价，以后生意还做？——好，好，我长话短说，就那熔喷布每吨涨价的两万他不要了，我呢，做生意实在，人家不涨价我也不能给你涨，所以，明天一早我去柜员机提现金给您送去，——诶哟，谢啥？咱们是兄弟。

刘大茂放下电话，生气的样子：眼看到手的四万块钱，就——就这样没了？

刘大茂母亲：破财免灾。要是像你小舅子在里面吃牢饭，那就不值了。

刘大茂媳妇不满的看了婆婆一眼，笑嘻嘻的凑到刘大茂跟前：大茂，我有一个办法。

刘大茂：你？

刘大茂媳妇趴到刘大茂的耳边嘀咕……

刘大茂兴奋地亲了媳妇一口：诶哟，我媳妇最近脑子也活泛了。

刘大茂母亲捂住眼睛：干啥干啥，这事儿去你们卧室……

防疫指挥部办公室，市场监管局干部、易开来。

市场监管局干部：易科长，经我们调查，刘大茂倒卖的两吨熔喷布，是您介绍的关系。

易开来：是。他经营一个口罩厂，因为原料紧缺，我才通过组织关系帮他协调了。

市场监管局干部：期间，没有违规行为吧？

易开来：没有。如果有违规行为，我愿意接受组织的调查和处理。

市场监管局干部：刘大茂为什么退出口罩厂，另外，他和金华公司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内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