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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现实题材>我们的战歌多嘹亮>第49章 窑洞里的歌词朗诵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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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窑洞里的歌词朗诵会

小说:我们的战歌多嘹亮 作者:傅加华 更新时间:2025/8/23 17:09:50

冼星海与妻子钱韵玲住在鲁迅艺术学院附近山腰的一孔土窑里。窑洞陈设极为简朴,除了一方土炕、一张小桌和炉灶之外,只剩狭窄的走动空间。

这天,吕骥踏着积雪前来,一进门就兴奋地说:“星海兄,好消息!抗敌演剧三队的同志们到延安了,光未然也来了!”

“未然现在住哪儿?”冼星海连忙问道。

“在和平医院。”

“他怎么啦?生病了?”冼星海语气中透着关切。

“行军途中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左臂受伤。已经在华西医院做了手术,现在转到和平医院疗养,估计得待上一段日子。”吕骥解释道。

“我一定得抽空去看看他。”冼星海正说着,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田冲陪着臂缠绷带的光未然走了进来。

“未然!”冼星海又惊又喜,“刚才还和吕骥说要去医院看你呢!”

光未然含笑答道:“你是大忙人,还是我这个闲人来探望你更合适。”

“真没想到,武汉一别,我们竟在延安重逢了!”冼星海细细端详着故人,抿嘴笑道:“半年不见,你瘦了不少。”

光未然幽默地回应:“我瘦了,你倒是胖了些!”

“是吗?或许是延安的小米特别养人吧!”冼星海笑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次可得在延安多休养些时日了?”

光未然点头:“是啊,这左臂的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他转向吕骥说:“吕院长,您可得给我安排点事情做,不然我真要闷坏了。”

谈笑间,冼星海渐渐转入正题:“未然,不瞒你说,这段时间我心里总涌动着一种强烈的创作冲动——不是小打小闹,而是想写一部史诗般的大型作品。”

光未然会心一笑:“我也有同样的想法!”

冼星海继续道:“以往我写了不少救亡歌曲,有些传唱度也很高,但总觉得还没能完全发挥出所学所能。我早就想创作一部有分量的大型音乐作品。不如我们再来一次合作?”

“好!一言为定!”光未然紧紧握住冼星海的手。

吕骥看着他俩,欣慰地笑道:“我就等着你们合作成功的喜讯!”

光未然接着说:“我们三队在延安的见面演出虽然很成功,但掌声和赞誉反而让我们感到压力。作为队长,我一直在想,告别演出时该拿出什么样的节目,才能回报**领导对我们的关怀,答谢各界人士的支持。”

冼星海追问:“有什么具体构想吗?”

“当然有!”光未然目光炯炯,“其实从登上黄河东岸小船的那一刻起,我就萌生了一个念头:写黄河。只有把黄河写出来,才能表达出我内心深处的情怀。”

吕骥问道:“你打算用诗歌形式表现?”

“不,我反复考虑,决定放弃长诗《黄河吟》的创作计划,改用歌词的形式。”光未然答道。

冼星海建议道:“我觉得一首《黄河吟》可能难以容纳黄河那么丰富厚重的内涵。你能不能以它为基础,写一组关于黄河的歌词?”

光未然毫不犹豫地答应:“完全可以。我要把渡河时的深刻感受写成系列作品,就从《黄河船夫曲》开始——把它作为《黄河吟》的序曲。”

“太好了!”冼星海眼中闪着激动的光芒,“这样我就能运用富有民族特色的新技法,创作一部展现中华民族伟大气魄的大合唱!”

光未然沉吟片刻,继续阐述:“我设想的结构是由八首体裁各异的歌曲组成:一、男声合唱;二、男声独唱;三、朗诵歌曲;四、女声齐唱;五、男声对唱;六、女声独唱;七、轮唱;八、混声合唱。每首歌前还要加入‘说白’,作为引子,承前启后。其中特别要有一首诗朗诵《黄河之水天上来》……”

吕骥听到这里不禁赞叹:“未然,这种形式的歌词前所未见,完全是创新啊!”

冼星海也兴奋地说:“我在法国留学时听过康塔塔、清唱剧和弥撒,但如此结构的大型声乐作品还是第一次听说!”

抗日军政大学操场举行“一二九运动纪念大会”。

大会还没正式开始,冼星海正站在台上教大家唱《一二九纪念歌》,一句一句,教得认真。这时候,**走了过来,先跟他握了握手,又转身和台上每一位合唱队员都握了手。

**笑着看向冼星海:“你是冼星海同志,对吧?”

冼星海有点意外,连忙点头:“是的**,您这么忙,竟然也知道我的名字?”

“你是我们的大音乐家嘛,恩来跟我提过你。”**语气诚恳,“咱们革命队伍里,要是没有你们这些搞宣传、搞音乐的同志,胜利可不容易来啊。”

冼星海谦虚地说:“我做得还不够,还要多深入实际,多向人民群众学习。”

“你这个想法很好,”**赞许地点点头,“现在有不少音乐家,一开始是‘为艺术而艺术’,慢慢地变成‘为祖国而艺术’,思想转过来了,就进一步变成‘为人民而艺术’,成为一个真正的共产主义音乐战士——这条路走得对。”

这时,大会**走过来邀请:“**,您给大家讲几句话吧!”

“好,那我就说几句。”**走到讲台前,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青年面孔,声音洪亮:

“同学们!你们为了抗日、为了解放,来到延安,我们欢迎!咱们陕甘宁边区,地方不大,土地也贫瘠,老百姓和战士们缺衣少食,困难不小。那怎么办?不能靠天,也不能靠地。**马上要开生产动员大会,号召全军全民一起动手,开展大生产,自己克服困难!”

他话锋一转,讲到时局:“我之前接到一个青年从长沙写来的信,他说:中国必亡。理由是武汉一丢,大半国土都丢了,还有什么办法?我不赞成他这个看法。我们有办法——什么办法?就是画‘豆腐块’!”

台下有点安静,大家听得入神。

“在大路附近,画一块一块的‘豆腐块’,这就是建立我们的抗日根据地。大路、大城市,日本人武器好,我们暂时不去硬拼;但在小块小块的地方,在无数乡村、小路上,我们跟他们打持久战!他们打赢城市的速决战,我们打赢乡村的持久战——中国亡不了,顶多是‘亡路’!”

台下响起一片笑声,气氛松快起来。

讲到统一战线,**举起手,比划着说:

“这就像我们的指头——一个指头打不赢,两个也打不赢,五个指头各自为战,还是打不赢。但握成一个拳头,那就打赢了!”

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吕骥兴冲冲地来找他:“星海兄,人民可对你寄予厚望啊!连毛**都非常关心你的进步呢。”

冼星海听了一愣,有些疑惑地看着吕骥。

吕骥笑着解释:“昨天我向毛**汇报工作,他特意让我带你去他那儿一趟,说想向你请教些音乐上的问题呢!”

两人一同来到**的住处,远远就看见**正拿着镐头,在窑洞前的坡地上一下下地开荒。

见他们来了,**放下镐头,擦了把汗,热情地迎上来和冼星海握手:“欢迎你啊,星海同志!”

冼星海很是惊讶:“**,您日理万机,工作这么繁忙,怎么还亲自开荒?”

**爽朗一笑:“开荒生产是**的决议,我也是投了赞成票的,凭什么我就能搞特殊呢?”

一旁的吕骥趁机“告状”:“**,在开荒这事儿上,星海同志的看法,跟您可不太一样哦!”

“哦?”**来了兴趣,“有分歧好啊!星海同志,快说说你的不同见解。”

冼星海坦言:“我觉得,您是**,应该多考虑抗日救亡的大事,这些体力活……”

“不不不,”**连连摆手,语气亲切却坚定,“你这个意见我可不赞同。星海同志,开荒生产是有战略意义的大事。”他招呼两人坐下,“你想想,粮食、衣服从哪儿来?向国民党要?他们巴不得我们饿死冻死。向老百姓伸手?那跟地主老财有什么区别?没办法,只能自己动手,生产自救!”

见冼星海陷入沉思,**继续道:“我不但要带头开荒,还打算请你们这些艺术家也来参加农业生产。咱们要超过历史上第一个亲自种地的诗人陶渊明,他那种的是‘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我相信,你们鲁艺师生种的豆苗,肯定比他茂盛多了!”

这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站起身,领着他们朝窑洞走去,边走边说:“我是湖南人,你是广东人,种水稻算半个行家,但在延安种谷子,可就是外行喽。星海同志,你要是既会打鱼种稻,又学会种小米,那比孔夫子可都厉害啦!”

冼星海心悦诚服:“**,我懂了。回去我一定带头开荒,争当生产模范!”

“好!这就对喽!”**非常高兴,“作曲家种粮食,在欧洲有没有先例我不知道,但在咱们这儿是破天荒!当然,你一边种粮食,一边更要生产精神食粮——人民更需要你写的歌啊!星海同志,为咱们延安的开荒生产写首歌吧!”

说话间三人进了窑洞。冼星海刚坐下,吕骥就拎起茶壶要倒水。

**赶忙拦住:“这可不行!咱们老祖宗的规矩,没有让客人给主人倒水的道理。”

吕骥灵机一动,狡黠地反问:“我好像记得**说过:同志到新地方工作,不能当客人,要‘反客为主’。有这话吗?”

“说过的,说过的!”**笑道。

“那今天,我也要‘反客为主’一回!”

“好你个吕骥!”

“我这叫现学现用!”

**转向冼星海,幽默地说:“你看,在倒水这个问题上,我就输给吕骥了。所以说,人都是聪明的,要是能把很多人的聪明集于一身,那就不得了了。”

冼星海深有感触:“您说得太对了!我要是能集中几位不同流派作曲家的长处,肯定能为抗日救亡呐喊得更响亮!”

“这就需要不断学习,永无止境地学习!”**话锋一转,切入正题,“星海同志,你是音乐专家,我是个音乐盲,顶多算个爱好者。我想请教你:从西洋音乐史看,一位艺术家的成就大小,是不是跟他建立本民族的艺术学派有很大关系?”

“是的,关系重大!”冼星海眼睛一亮,如数家珍,“像波兰的肖邦、匈牙利的李斯特、捷克的德沃夏克,他们的历史功绩,就是终身致力于创建本民族的音乐学派。我在巴黎音乐学院的恩师杜卡斯,也因创立了法国印象派音乐而闻名于世。”

“这就对了!”**赞许道,“艺术流派,必然受时代、民族、地域的制约。你有没有想过,通过艰苦创作,建立起科学的、民族的、为工农兵群众喜闻乐见的中国音乐学派?”

“这是一个宏大的目标,”冼星海备受鼓舞,“但您的话点醒了我。在今后的创作中,我一定要有意识地为建立中华民族自己的音乐学派而努力!”

“好!理论是实践的总结,又反过来指导实践。无论如何,一种学派的诞生,总要建立在最广泛的社会实践基础上。”**深入分析道,“由于中国民族资产阶级的软弱,**革命很不彻底,领导权最终交到了我们无产阶级手中。这种社会变革,在艺术上也应该有所反映吧?”

见冼星海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举了个例子:“五四运动后,中国文坛大致分三派:一是以胡适为代表,认为外国的月亮比中国圆;二是以林纾为代表,认为中国古代一切都好;三是以鲁迅为代表,要创建新时代人民大众的文学。我们要继承鲁迅这一派,创建无产阶级的新文化!”

“那我们音乐人,”冼星海激动地接话,“就要创作人民需要的音乐,创建属于中国自己的音乐学派!”

“完全正确!”**有力地总结,“中国要革命,必须引进马克思主义;要创建中国音乐学派,也要学习西洋的音乐技术。但一定要反对艺术教条主义,走我们自己的路!”

这时,贺清华进来问:“**,要留客人吃饭吗?”

“今天有贵客,多准备两份饭,”**特意交代,“再加一盘炒肉丝,一个鸡蛋汤。”

冼星海很是不安:“**,这太给您添麻烦了,我以后……”

吕骥却抢着说:“我馋了就来您家做客!”

这话把**和冼星海都逗得开怀大笑。

参考书目:《冼星海传》,马可著,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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