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得意莫忘形

风在障碍训练场上打着空旋，卷起干燥尘土，到处充斥着深秋肃杀。

高墙、火圈、独木桥、隧道……

这些昔日被一一征服的项目，此刻组合成一条全新充满挑战的路径。

最后一道关卡，是匍匐穿越一片低矮铁丝网阵。

网格细密，离地仅半米高，在阳光下闪烁冷光。

柠檬状态很好，甚至有些亢奋，连续成功极大地提升大狗子的自信。

它站在组合障碍的起点，暗褐色眼珠盯着前方，狼青色毛发在风中微微拂动，肌肉线条在皮下流畅起伏。

“柠檬，准备！”孙臻园手臂指向终点，“搜！”

指令如同点燃引信！

柠檬瞬间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青色闪电。

它助跑、起跳、翻越高墙，动作流畅迅猛，落地后毫不停顿，如风般掠过独木桥。

大狗面对火圈再无丝毫恐惧，腾空穿越的身姿优美如画。

它钻出隧道口直接朝着最后那片低矮铁丝网阵猛冲过去。

太快了！

孙臻园心头掠过一丝担忧，柠檬速度远超平时训练。

一种被胜利和急切冲昏头脑的超速度！

“柠檬，慢一点，注意节奏！”

警告声被柠檬狂奔速度甩在身后，暗褐色眼中只有终点，伏低身体准备以最快速度冲过最后障碍。

柠檬后腿猛地蹬地，身体如同贴地飞行的箭矢射入网阵。

然而大狗子速度太快，过分急切导致角度偏离最佳路径。

“嗤啦！”一声，警犬专用背心被撕裂，左后侧飞溅出血花。

“嗷呜！”

柠檬身体在铁丝网下猛地一滞，随即痛苦翻滚出来，蜷缩在沙地上抽搐，发出撕心裂肺的哀鸣。

刺目鲜红的血液，正从它左后大腿外侧汩汩涌出，瞬间染红狼青色毛发，在沙地上洇开一片深红。

一道十几公分长的伤口，皮肉翻卷，边缘还挂着黑色铁丝碎屑。

“柠檬！！！”

孙臻园瞳孔紧缩，心跳短暂停跳，嘶吼着冲向柠檬，双膝重重砸在沙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她颤抖着手迅速解下腰带，在它大腿伤口上方死死勒紧，用最原始方法压迫止血。

“教官，帮我通知医务室！”

孙臻园双眼赤红，顾不上别人什么反应，小心翼翼抱起痛苦抽搐的柠檬。

柠檬沉甸甸压在臂弯，温热血液浸透孙臻园衣袖，散发着令人心慌的腥气。

它因剧痛急促**着，滚烫鼻息喷在训导员下颌，每一次痛苦抽搐都清晰传导给她。

孙臻园抱着柠檬，最快速度朝着基地医务室方向狂奔。

“柠檬，马上就到！坚持住！别睡！”

她对着怀里痛苦呜咽的柠檬嘶吼，汗水混合着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它每一次痛苦抽搐都像钝刀在心上来回切割。

孙臻园冲进医务室，刺鼻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兽医严阵以待。

她小心翼翼将柠檬放在处置台上，动作轻柔得像放置一片羽毛，双手因紧张控制不住地颤抖。

“伤口需要清创缝合！”

兽医快速检查后下达指令，孙臻园紧贴着柠檬的大脑瓜，声音嘶哑地一遍遍安抚。

“乖…柠檬，忍一忍…马上就好…我在呢……”

孙臻园看着缝合针来回穿透柠檬皮肉，她心如刀绞，只能将嘴唇贴在它冰冷耳尖，一遍遍重复安抚话语。

漫长治疗终于结束！

兽医缝合好伤口，缠上纱布绷带，给柠檬注射止痛针和抗生素。

柠檬眼神涣散地瘫在处置台，狼青色皮毛被血污、沙尘和消毒液弄得狼狈不堪。

“它还需要观察一晚，防止感染发热。”

兽医交代完去处理器械，孙臻园小心翼翼将柠檬从处置台抱到铺着厚软垫子的观察笼。

她拽过一张防潮垫，紧挨笼子坐下来，担心看着柠檬。

止痛针效果随着代谢渐渐消散，柠檬在软垫上挪动，试图找一个不那么痛的姿势，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每一次挪动牵扯到伤口，它都会发出痛苦呜咽。

“别乱动！伤口会疼！”

孙臻园声音低哑，拧开一瓶生理盐水，纱布蘸湿后轻柔擦拭柠檬身上血污和沙尘。

冰凉触感让柠檬微微瑟缩，暗褐色眼珠对上孙臻园心疼的眼神忍着没动。

擦干净污迹，她拿起药膏按照兽医指示，用棉签一点点涂抹在缝合线边缘红肿皮肤上。

孙臻园动作好像羽毛拂过，柠檬身体依旧紧绷，喉咙发出低声呜咽，回应训导员。

“乖…忍一忍…涂药好得快……”

她边涂边哄，处理完伤口，拿出肉糜罐头、温水，用小勺送到它嘴边补充能量。

柠檬吃饱喝足，眼皮开始打架，强撑着不肯闭眼，不安视线始终落在孙臻园身上。

“睡吧！”

“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孙臻园声音低沉，手掌一遍遍轻柔抚摸柠檬头顶和耳根。

或许是药物作用，或许是掌心温热抚摸，或许是持续不断、低沉稳定的安抚声……

柠檬慢慢放松下来，调整一个稍微舒服的姿势，毛绒绒大脑袋伸出笼子，枕在孙臻园大腿上。

它眼皮彻底合拢，粗重**逐渐变得均匀而深沉。

柠檬睡着了！

偶尔因疼痛无意识抽搐的狗子难过的哼唧。

这时一双温柔的手会轻揉它耳后柔软毛发，轻声安抚。

窗外天色渐暗，消毒水味弥漫在空气中，小小角落充斥着温馨又伤感的氛围。

这一夜守护与被守护，在疼痛余烬中淬炼出更纯粹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