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出任务－２

长途汽车站东区安检口附近，一片相对开阔地带作为旅客行李滞留和临时等待的缓冲区。

巨大电子屏幕滚动播放广告和延误信息，广播女声机械重复班次通告。

孙臻园牵引柠檬巡查，锐利目光快速扫过前方，由金属隔离带划分出行李堆放区和散乱人群外围。

柠檬紧贴孙臻园腿侧，粗壮尾巴轻打她小腿，呼吸比之前深长许多，鼻翼有节奏地翕动，状态渐渐趋于稳定。

她没有发出任何指令，不动声色地调整握持牵引绳力度。

它没有任何迟疑，没有抬头看训导员，向前迈出一只毛爪子，彻底脱离依赖状态。

湿漉漉鼻尖如同精密雷达探头，有节奏地左右摆动，分析搜寻目标。

柠檬搜索并非漫无目的，按照“之”字形路径规划，在无形网格上移动，确保每一寸目标区域气息都逃不过“雷达扫描”

环境干扰因素不断增多，加大柠檬搜索难度。

一个旅客随手丢弃的快餐盒，散发着多种食物混合香气。

柠檬鼻子在靠近时明显带着一丝嫌弃，毫不犹豫地将头转向下一个方位。

一个拖着行李的女人从他们旁边经过，劣质香水味浓烈刺鼻。

它调整站位，避开香水正面冲击，目光和鼻尖始终专注停留在搜索路径上，毫不停歇。

这份强大信息过滤能力，是无数次枯燥训练出来的本能反应。

孙臻园如同柠檬的影子，步伐沉稳有力，密切关注小伙伴每一个细微变化。

鼻翼翕动频率是否在某个点骤然加快？

耳朵是否在某个瞬间朝某个特定方向偏转动几度？

身体重心是否悄然发生不易察觉的后移？

……

孙臻园无声调整自己和柠檬的状态，牵引绳张弛有度，身体协调性，语言安慰引导……

柠檬嗅完一小片区域短暂停下动作，抬头看向孙臻园，搜索中自然间歇是一种习惯性的确认动作。

她无需任何言语，轻微点头，它便知道训导员在表达“肯定、信任”

前方堆叠在一起的行李箱形成一座“山”，孙臻园目光扫过这些潜在的藏匿点。

她手掌平伸，四指并拢，小幅度向左右各摆动一下，柠檬立刻停止当前动作，迅速转向行李“山”。

鼻尖探向箱子底部与地面缝隙、拉链锁扣处，以及硬壳箱体的接缝边缘……它开始进行系统性排查。

当柠檬靠近一个体积硕大的硬壳行李箱，动作节奏发生微妙变化。

它绕着这个箱子走动速度明显放缓，鼻翼翕动骤然加快，呼吸声变得沉重，暗褐色眸子格外专注。

最终，柠檬在箱子侧面靠近底部接缝处停下来。

它没有立刻发出示警信号，黑色鼻尖用力地抵在狭窄接缝处嗅探。

数秒深度嗅探，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柠檬转头看向孙臻园，暗褐色眼珠亮如星辰，身体迅速做出示警动作。

孙臻园抬脚上前，耳麦中传来赵队声音。

“各队员注意，我们没有查到目标物，你们加强检查力度！不要放过任何可疑对象！”

她轻敲麦克风表示“收到！”，耳麦中很快传来更多轻敲声响。

“诶！”

“你这狗怎么回事儿？”

“我跟你说！”

“千万别让它尿我行李箱上啊！”

一个身穿灰色休闲装的男人急匆匆跑过来，企图赶走柠檬，张开手臂又不敢真的碰它。

他看起来四十多岁，头发稀疏，戴着一副金属框眼镜，外表普通得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

“先生，请跟我到这边！”

孙臻园把男人带到旁边，出示自己证件后，要求他出示身份证。

男人视线与孙臻园短暂交汇后迅速移开，额头上冒出细密汗珠，喉结上下滚动。

这点紧张反应没有逃过孙臻园的眼睛。

她接过身份证：张伟，45岁，滇省人，照片与本人吻合，照片中平静眼睛此刻却藏着微不可查的慌乱。

“先生，请将箱子打开放在这里！”

“这只是普通行李！”张伟手指微微颤抖，“没必要打开吧！”

“例行检查，请你配合！”

孙臻园表情严肃，眼神锐利如刀。

男人不情愿地将箱子平放在地上，手指在箱柄上多停留了片刻后才打开。

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孙臻园的眼睛，她示意柠檬开始工作。

柠檬绕着箱子走一圈，鼻尖在右侧靠底部位置用力嗅闻，喉咙发出“呜呜”声，尾巴绷得笔直。

她瞥一眼站在旁边的张伟，他额头布满汗珠，双手紧握，指节因用力发白，眼神不断四处乱飘，像在规划逃跑路线。

“警官，这狗这么闻，我的衣服都脏了。谁陪啊？”

张伟强装镇定，不停吞咽口水。

“配合检查是公民应尽义务！请稍等！”

孙臻园平静回答，手指有节奏地轻敲麦克风。

他们之间约定好需要增援的暗号。

周围旅客开始注意到这边动静，纷纷投来好奇目光。

一些人脚步慢下来，试图看清发生什么事，眼看着要聚拢成群。

两个距离近的队员立刻小跑过来，引导人群继续前进，防止突发情况，群众可能会受伤。

“呜汪！”

柠檬在行李箱右下角区域做出示警动作。

张伟抬脚就跑，几个队员迅速追击，围追堵截，虽然造成一定程度混乱，但很快戴上手铐，抓捕回来。

他绝望闭上眼睛，嘴唇紧张抿起。

行李箱乍看之下并无异样，将衣物全部清空，孙臻园用强光手电，仔细照射箱体内部。

在灯光下细微接缝痕迹暴露出来，几乎与箱体纹理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不可能发现。

“有夹层！”

孙臻园用刀片**缝隙，撬开塑料边缘位置，夹层板暴露在阳光下，全是装满白色结晶粉末的密封小袋。

“呜汪！”

柠檬捕捉到细微刺鼻的化学气味，对着孙臻园叫，得到一个肯定的摸摸头。

“看样子像高纯度冰／毒！”

赵军得到消息跑过来，看到这情景表情凝重。

这批毒／品如果流入市场，价值将高达数千万元。

“带走！”

赵军厉声下令，张伟腿软到无法站立，双脚拖着地被两名同伴架上警车。

“柠檬，好样的！”

孙臻园蹲下身，用力揉揉柠檬颈毛，声音充满自豪与赞赏。

柠檬听懂训导员的夸奖，兴奋摇晃尾巴，之前紧张焦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完成任务后的开心满足。

她视线落到行李箱上，夹层制作工艺高超，毒／品包装专业……一看就有完整的制作、售卖链条！

“赵队，你看这个！”

孙臻园指着夹层内侧一个微小标志－蝴蝶图案。

它刻在行李箱夹层内壁上，若不仔细查看，根本不会注意到。

赵军瞳孔一震，他记得这个标志！

它来自近年崛起的跨国贩毒集团“光明女神”的标志。

该集团以使用高科技藏毒手段和残忍的作风闻名。

多国对“光明女神”通缉追捕，但一直抓不到核心成员。

“立即封锁现场，所有人不得离开！”

“通知特勤小组，启动一级应急预案！”

赵军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感，队员立刻四散开来。

孙臻园牵着柠檬加入搜索队伍，与一辆极速出站的大巴擦肩而过。

上面一个戴着黑色帽子、口罩的男人，低头瞥着一人一犬，抬手拉上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