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绝佳藏身之处

凌晨五点，深山如墨，东边山脊线上透出一丝死鱼肚般的灰白，空气冰冷潮湿混着泥土腐叶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化学品味。

工厂内部一片混乱，枪／声、爆炸声不绝于耳，周遭电线迸发出危险火花。

毒／贩借助地形优势与缉毒警打得有来有回，部分逃出工厂的人被外围警察缉拿押送到山下警车内。

他们深知被抓就是死路一条，困兽之斗变得格外疯狂。

孙臻园为掩护柠檬脱困，暴露在厂房外面，子弹“嗖嗖”掠过耳边，人生第一次距离死亡如此之近。

她避无可避，不给柠檬掩护，它可能会受伤。

“噗！噗！噗！”

孙臻园只觉右臂像被烧红烙铁狠狠捅刺三次，巨大冲击力让她整个人向左后方踉跄几步。

钻心灼痛瞬间席卷右臂，温热鲜血迅速浸透衣袖，顺着指尖滴落在冰冷地面。

孙臻园强忍剧痛，迅速冲进厂房寻找掩体，把冲过来的柠檬护在身后，它情绪焦躁，鼻子不停嗅着她流血的手臂。

柠檬身体紧紧靠着孙臻园，试图为她提供一些支撑，同时警惕竖起耳朵，呲牙低吼。

她呼吸变得粗重，额头渗出细密冷汗，靠在工厂冰冷墙面，尝试用左手去按压右臂伤口止血，但鲜血仍不断涌出。

枪声似乎在不断远离，视线开始有些模糊，她左手握着枪，强迫自己清醒一点。

张吉冲到孙臻园身边，拿出随身绷带止血，动作粗暴塞她嘴里一块巧克力，两名队员紧随其后给他们做掩护。

这时工厂枪声逐渐稀疏，主攻队应该已经控制大部分区域，残余毒／贩还在负隅顽抗。

医务兵穿着防弹背心，提着医疗箱跑进车间。

张吉将孙臻园交给医务兵，重新投入扫尾战斗。

“你右臂中／弹，暂时不能再用力，等结束后去医院取出子／弹后好好养伤！”

医务兵接到新伤员消息，立刻赶往下一处地点实施紧急救治。

孙臻园失血过多，脑袋一阵阵发晕，嘴里巧克力融化后，身体似乎在慢慢回暖。

柠檬守在训导员身边，下巴搭在膝头，暗褐色眼珠担心地看着她。

“柠檬，我看看你！”

手枪放到触手可及的位置，孙臻园左手仔细检查柠檬头部、颈部、背部和四肢。

手指触碰柠檬浓密毛发下坚实肌肉，除沾染化学制剂、灰尘、血迹…以及几处擦痕，它没有其他任何外伤。

孙臻园长长呼出一口气，用力揉揉柠檬耳后，这是他们之间表达赞许、安慰的方式。

柠檬侧头用湿漉漉鼻子轻蹭训导员手腕，暗褐色眼睛里闪烁被她认可的喜悦。

“总攻结束！”赵军声音从耳机中响起，“还有藏起来毒／贩，孙臻园、梁伟博，你们带警犬出来参与搜捕任务。”

“收到！”

“收到！”

梁伟博、孙臻园同时回答，她撑着墙壁站起来，弯腰拿枪往外走，单手不方便就没有给柠檬系牵引绳。

天际惨白渐渐参入金色光芒，太阳一点点往上爬。

“柠檬，你跟着我！有发现先示警！”

孙臻园半蹲下身体，目光直视柠檬，认真和它交代。

“呜汪～”

柠檬喉咙发出低呜，鼻子蹭蹭训导员脸颊，似在告诉她“知道了！”

孙臻园在前面走，柠檬紧紧随行，和梁伟博分东西半区地毯式搜索。

“各小组报告位置！

东区清理完毕，未发现目标。

孙臻园，西区情况如何？”

对讲机耳麦传来赵军声音，孙臻园失血过多走得慢，搜寻速度比梁伟博慢很多。

“西区气味干扰严重…我们怀疑目标利用通风管道或地下坑道移动。”

“你们尽快搜寻！不能让他们趁乱溜走！”

“明白！”

结束通话，孙臻园拍拍柠檬狗头，指指左前方一片堆满废弃滤芯和破损容器的区域。

那里管道纵横，是绝佳藏身之处！

柠檬悄无声息地潜行过去，孙臻园紧随其后，步伐轻捷，避免发出任何声响，就在他们靠近沉淀罐时……异变陡生！

“砰！”

一声清脆枪响划破寂静，子弹打在沉淀罐锈蚀厚壁上溅起一溜儿火星。

几乎在枪响同时，孙臻园猛地侧身翻滚，躲到一台废弃离心机后面，柠檬紧贴着她躲避。

“汪！汪汪！”

柠檬朝着那个方向爆发出一阵急促洪亮的吠叫。

“西区，R３管道，三点钟方向可能藏匿毒／贩！”

孙臻园对着麦克风汇报情况，同时左手架在凸起位置瞄准管道口。

管道深处闪出几道火光，密集子弹泼水般射来，打在金属设备上叮当作响，碎屑纷飞。

毒／贩狗急跳墙了！

赵军他们来得很快，远处传来队友们精准点射，暂时压制住毒／贩火力。

孙臻园知道不能等，毒贩熟悉地形，拖延下去，他们很可能再次溜走。

她看一眼柠檬，柠檬也正抬头看她，暗褐色眼珠充斥着纯粹的信任和昂扬斗志。

环顾一圈儿，孙臻园看到赵军位置，给他打个迂回包抄的手势。

她利用设备掩护，从左侧快速突进，柠檬利用身形矮小的优势，从右侧一堆低矮管线和废弃材料下穿行，悄无声息地逼近目标。

毒／贩注意力被正面队友火力吸引，疯狂地向那个方向倾泻子弹。

孙臻园抓住换弹间隙，猛地探身，一个精准短点射。

“啊！”

管道深处传来一声惨叫，但几乎同时，另一个毒／贩从孙臻园侧上方检修平台探出身，枪口对准她…回枪反击已然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嗷呜～”

一道狼青色身影凌空扑起，一口咬住那名毒／贩持枪手臂，它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攀爬到近处，在这一刻爆发出惊人弹跳力。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伴随毒／贩撕心裂肺的哀嚎，手枪脱手飞出，他凶性大发，另一只手掏出匕首，狠狠向柠檬腹部刺去。

“柠檬，躲开！”

孙臻园目眦欲裂，举枪却怕误伤，不敢扣动扳机。

柠檬灵巧避开要害，匕首划过后腿带出一溜血珠，它疼，却死咬着毒／贩手臂不放，喉咙发出威胁低吼，将他从平台上硬生生拖拽下来。

“别动！”

孙臻园一个箭步冲上，枪口抵住毒／贩额头，其他队员迅速合围过来，成功抓捕到管道内躲藏的人。

她蹲下查看柠檬伤势，后腿伤口鲜血染红狼青色毛发，它舔舔她手腕，发出“呜”一声，像在安慰，然后扭头警惕地盯着被制服的毒／贩。

孙臻园把枪收入怀中，拿出急救包给柠檬做简单消毒止血。

左手不方便操作，她用牙齿辅助给绷带打结。

“好样的！柠檬，好样的！”

她声音有些沙哑，颤抖的声线透露出内心恐惧。

“呜汪～”

柠檬低头舔了舔孙臻园脸颊，亲热蹭来蹭去，安抚吓坏的训导员。

初生太阳将光线撒在一人一犬身上，驱散夜晚寒冷，为柠檬毛发渡上浅金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