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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孩子小说:血祭之浴血关东 作者:士军 更新时间:2025/8/29 16:43:15 一 日军指挥官望月少佐听到前面噼噼啪啪响成一片的枪声,心里猛的一沉,预感到园田小队凶多吉少,立刻命令部队跑步前进。 第一总队长刘海涛手下有十三名炮手,这些炮手原来都是绺子里的神枪手,二百米之内几乎弹无虚发。他们是仰慕赵尚志的抗日威名自带武器投奔了反日游击队,每人都是长短两套家伙,一支水连珠步枪,一把盒子炮,目标远了用步枪打,近了放盒子炮。鬼子兵成了活把子,进攻的日军被炮手们精准的枪法打乱了阵脚,不得不趴在斜坡的沟坎处,进不得,退不了。 刘海涛原来是哈东反日义勇军孙朝阳队的三当家的,孙朝阳被日寇在哈尔滨杀害后,朝阳队溃散了。刘海涛敬慕赵尚志的为人和才干,带着手下的一些弟兄投奔了赵尚志的反日游击队。 望月少佐带着大队人马赶到战场,瞅着园田小队被压在山坡处,攻不上去,退不下来,急得嗷嗷直叫。 望月少佐马上命令重机枪分队架设机枪射击,掩护园田小队撤退。游击队里很多人是新参加的农民,这些土里刨食的庄稼人,那握惯锄把的手,一时还摆弄不顺当枪,第一次上战场自然是要紧张和害怕的,这些朴素的农民,放下农具就抗起了枪,很多人是第一次参加战斗,没经过任何过程,他们就轻易地完成了从老百姓到抗日战士的最初过渡。在敌人多挺重机枪突!突!突!的压制下,一些游击队员慌乱的抱头伏在地上,停止了射击。 园田少尉趁机带领士兵撤了下来,但手下的士兵已有十数人伤亡。日军在东北作战很少有人员损失,打下沈阳城也只伤亡了四名士兵,眼前战斗刚开始园田小队就死伤过半,望月少佐暴跳如雷,上去就给园田两个耳光:“混蛋,畜生,猪!”。 “哈噫!哈噫!”园田少尉狼狈地挺着挨揍。 望月少佐命令炮兵分队支架起迫击炮,向游击队轰击。敌人的炮兵阵地涌起一注注白烟,一棵棵炮弹呼啸着落在松树林子,游击队阵地左一处右一处爆起尘烟。 接连八九棵炮弹落在游击队阵地,一时间松树林子火光冲天,树断、枝落、泥土横飞,一些人弓腰将头扎在草棵、灌木丛中,而不顾翘起的屁股厥在外面,更有几个游击队员惊吓得站起身来,慌乱奔跑。赵尚志意识到情况的严重,眼前的敌人不是一个小队,百八十人,而是一个大队的鬼子,至少有四五百人;还带来了炮队。他想一定是昨天晚上走漏了消息,所以日军是有备而来,小侦察员看到的只是敌人的先头部队。但他不想撤退,刚一接火就撤退,会被传说成逃跑,而且见硬就“扯呼”,也不是他老赵的性格。赵尚志知道日军炮击过后,跟着就是步兵的进攻,这是关东军的一贯战法。必须先敲掉鬼子的炮兵,之后才能专心对付日军步兵的攻击。 赵尚志命令把在满家店缴获伪大排队的一门迫击炮架起来。 王玉生支架起迫击炮喊道:“有没有会**的?” “让我来吧。”赵尚志蹲下调试迫击炮。 “你会**?”王玉生有些划弧。 “我在军校上过炮科,实弹射击成绩优秀。你给我当副炮手,咱们只有八发炮弹,最好能用这八发炮弹炸掉鬼子的炮队。”(1925年赵尚志考入黄埔军校,与李运昌是同期校友。) 赵尚志目测一下距离。第一发炮弹远了,第二发略近了些,略微调整后,发射出第三发。在第三发出膛还没爆炸的瞬间,赵尚志把第四、第五发炮弹快速发射出去,紧接着又把剩下的三发炮弹连续装进炮膛。那炮弹在空中划出呼呼的声响,准确的落在鬼子炮兵阵地,立刻腾起了团团烟尘,中间夹杂着黄色的碎布条和四分五裂的鬼子兵尸体的碎肉。装弹药的大车被击中,燃烧起来,引起一连串的爆炸。鬼子炮兵阵地上一片狼籍,一时间全没了战斗力。 “妈巴子的,小鬼子的炮兵往日竟炸咱中国人,没少让咱们吃苦,今天也尝到了挨炸的滋味,真他妈的解气。好!炸得好!”刘海涛高兴得大声欢呼。 “赵司令!为什么要连着把炮弹放出去?”王海不解的问。 “傻小子!鬼子炮多,咱们炮少,咱们的炮弹不连续发射出去,让鬼子炮兵缓过乏,醒过神,成群的炮弹就会盖过来,哪还有咱们发炮的份!再者咱们炮弹少,在极短时间内连续发射,使炮弹集中落地,可以极大地提高炮弹的杀伤力。不过这样操作有危险,操作不当容易炸膛,你们可别乱用。” 望月少佐率领的部队是日本关东军第十师团横山联队的正规部队,有规范的作战方式。望月本想按照日军陆军作战规程炮击之后,发起攻击。他根本没想到游击队会有炮,炮打得还极有章法,几发炮弹就炸残了自己的炮队。 望月少佐手拄战刀,面色阴冷,他的望月大队,横行中国东北千余里,没遇到过如此对手,今天决不能栽在眼前这支拼凑起来的农民军手里。 望月少佐命令一个中队日军向游击队阵地进行梯队式冲锋。所谓梯队式冲锋就是以小队或分队为一个战斗队,后面的战斗队跟着前队,不管第一队遭受多大的阻击,有多少伤亡,后面的战斗队跟着冲锋,一个战斗队跟着一个战斗队连续不断的冲锋,不给对手**的机会(日军一个中队辖三到四个小队)。 日军在重机枪的掩护下推进到距离游击队阵地一百多米远的地方,大尉指挥官发出了冲锋命令,日军第一小队长是个矮矬子,他顶着钢盔挥动着明晃晃的战刀,率领日军士兵向前冲锋。六十多名鬼子兵前进得十分有章法,他们利用山坡上的土坎、杂草、灌木交替掩护着快步推进。 日军轻重机枪火力凶猛,攻击的日军拼了命冲锋,很块逼进到阵地前沿。危机时刻,赵尚志不顾危险,举枪射击挥舞洋刀的矬子军官。一个点射,将领队冲锋的日军军官击毙,日军攻势受挫。 赵尚志大吼着:“打!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打!” 游击队的机枪、各式步枪、匣子枪猛烈射击,第一攻击队的日军士兵一大半哆嗦着栽倒在阵地前沿,为天皇孝了忠。 稍事迟疑的第二小队士兵在大尉中队长的催促下,丝毫不理睬飞蝗般的弹雨,继续冲击,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仍然往上爬。 第一波攻击的日军基本被压制住了,但第二波攻击的鬼子兵又逼近了,而后面还有第三波,第四波。游击队的武器很落后,火药枪、单打一、老套统,汉阳造、小金钩五花八门,在火力对抗上明显处于劣势。 赵尚志看到大群鬼子兵推进到土枪的打击范围,立马大声喊道:“扫!”四挺大抬杆子土枪点了火,“咣、咣、咣、咣”四声炮响,浓烟滚滚,弹飞砂走。四团火球狂卷着袭向鬼子兵,鬼子兵不清楚这是什么古怪火器,被飞散的铁砂击中的鬼子兵,让炽热的铁砂烫得狂滚乱撞,大喊大叫,惊吓得那些没负伤的日军士兵掉头就跑。这土玩意出乎预料地收到了奇效,惊恐溃逃的日军士兵冲乱了后续的冲锋编队,后面的日军稀里糊涂地被卷着后撤,乱了套的日军一起败退。 敌人溃退,正是机关枪发挥威力的时刻。赵尚志手痒痒,把正在射击的机枪手推到一边,自己亲自操作起马克沁机关枪,向后撤的鬼子射击,哒哒哒,哒哒哒,溃退的鬼子兵顺着山坡纷纷倒地滚落。 日军发动了数次梯队式冲锋,都被游击队击退了,他们不得不停下来。暮色来临,残阳西沉,夕阳下,几百名日军等待着命令。老鬼子望月发急了,他清楚日军不擅长夜战,他必须在天黑之前结束战斗。望月少佐与两位中队长研究情势,试图找出游击队的破绽。他们一致认为游击队人员人数不多,枪械落后,火力也较弱,战斗了一天弹药不足。日军攻击没奏效的原因是梯队式战法不适合陡坡攻击,第一梯队伤亡很大攻击到前沿,而第二梯队因为坡陡,部队仰攻速度慢,不能快速跟进,达不到连续攻击的效果。 望月少佐决定把所有的部队投入攻击,他命令除了伤兵和重机枪分队的人之外,所有能跑动的人员都参加这次群狼式集群攻击.同时命令重机枪分队一定要压制住游击队的火力。 二 山坡上大片黄色的脊背涌动,犹如一大片黄色浊浪,几百把刺刀,泛出耀眼的白光。游击队担任左翼阻击的第二总队队长黄莺胡子出身,是位远近闻名的炮手。赵尚志对他寄予了厚望,没想到他是个滑头,是典型的机会主义者,有便宜就拣,没便宜就想跑。他参加游击队是想靠着赵尚志这棵大树捞点便宜,没想到第一次参加战斗,就挨揍了一天。眼见攻击的日军人多势众,他草鸡了。(哈东支队中第一总队为基本队,是**领导的武装,第二、第三总队是团结的非党抗日武装。当时在东北中国**的政治、军事力量尚弱,联合和改造其他抗日力量抗日,是赵尚志图生存,求发展的策略。) 他想带着自己的队伍溜,便对萧炮头说:“我说一个小崽子的话不靠勺吧,说只有百八十人,这他妈的有五六百人,一天了,再打,今天咱们都得撂到这。” “是啊!预备一桌人的饭,来了五六桌的人吃,那里受得了。大哥你去请示赵司令咱们扯呼吧!”萧炮头看着漫坡黄糊糊的日军,他料想这次攻击游击队一定顶不住。 “老话说‘羊狠狼贪’,食草的羊斗起狠来比食肉的狮子玩命。赵尚志现在是正在玩命的斗羊,他是不会同意撤退的,请示他咱们一个也走不了。”黄莺摇头道。 “这兵慌马乱的年月,能保住性命,自在的活着是最要紧的。妈了个巴子的,这游击队臭规矩太多,不许赌,不许抽大烟,不让压条子(糟蹋女人),连只鸡都不让抢,咱图啥呀?大哥!你是咱老大,你说向东兄弟们跟你往东,你说向西兄弟们跟你往西。”萧炮头配合黄莺一唱一和的忽悠起来。 “咱们入伙赵尚志的游击队,本想弄点经费,捞点便宜,没想到羊肉没吃到嘴里,到粘了一身膻气,弟兄们!愿意跟我黄莺寻自在的扯呼!”黄莺带着他的手下丢下赵尚志派的指导员栾志软溜了。 黄莺原本是个胡子头,手下有百十多人,在哈东有一定的知名度,他的老母亲讨厌日本人,主张抗日,他遵照母亲的意愿带队参加了赵尚志的哈东游击队,黄莺被赵尚志任命为第二总队队长,但他习惯了土匪的打法,打仗时有便宜就拣,见硬就“扯呼”(溜走)。二总队的人员是黄莺的原班人马,很多人与他沾亲带故,他说声走,整个二总队全溜了。 两挺机枪成了游击队的杀手锏,松林下的山坡处黄糊糊的的鬼子兵,正是射击的好靶子,王玉生抱着捷克式机关枪“嘎嘎嘎,嘎嘎嘎……”打了一梭子又一梭子,三千粒子弹够他可劲造的,而赵尚志用的马克沁机关枪只有四百粒子弹,就得节省着用,王玉生的机关枪打热了,赵尚志的马克沁机关枪替换着打,两挺机枪打得山坡下尸横遍野,活人踩踏死人,死人羁绊活人,喷溅的血浆染得草木都变了颜色。 赵尚志正在全力对付正面的敌人,忽然左翼没了枪声,忙问:“怎么回事?” 栾志软气喘嘘嘘地跑过来:“报告赵司令,黄莺这个老家贼,招呼都不打就跑了。” 赵尚志没料到关键时刻黄莺会来这一手,临阵脱逃,闪了他个措手不及。但他知道仗正打在节骨眼上,必须镇静,不能功亏一篑,他只说了声:“滑头,怕死鬼!没骨气的家伙。” 赵尚志马上命令王玉生带少年队进入左翼阻击阵地,堵上阵地出现的空缺。 “日他姥姥的,黄莺这个狗杂种,狗吊操油瓶又尖又滑。以后别让我见着,再见着我非得撕了这狗杂碎。”王玉生抱着捷克式机关枪边骂边带少年队跑向左翼阻击阵地。 日军指挥官望月少佐发现了左翼的空挡,立刻命令一小队日军抢占左翼阵地,很明显抢占了这块阵地,就能控制整个战场局面。眼看鬼子就要得手,万分危机的时刻,王玉生队长人没进入阵地,手中的捷克式机枪以“嘎嘎嘎,嘎嘎嘎”的叫了起来,日军立刻被打得趴在山坡上,这时少年队战士纷纷抢先进入左翼阵地,战士们居高临下,匣子、火药枪、小金钩各种枪械的子弹泼水似的射向鬼子兵,攻击的日军知道冲不上去,纷纷撤了下来。 这时赵尚志身边只有不到二百名游击队员,面对鬼子一个大队的集团冲锋,赵尚志感到了空前的压力。日军已攻入百米之内,四挺重机枪的子弹像风暴中的雨点一般横扫阵地,阵地被打起一片片尘烟。鬼子重机枪离得太远,大抬杆子土枪的射程根本打不到敌人的重机枪阵地,迫击炮又没有了炮弹。 看到敌情严重,栾志软建议说:“司令!鬼子来势太猛,咱们人少,弹药也不足了,撤吧!” “按说咱们打的是游击战,现在敌强我弱,应该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但眼下仗打得胶着状态,这时撤退不好脱身。再说咱们还有同志牺牲,现在撤走,负伤和牺牲的同志没法带走啊!”赵尚志拧着眉头说。 “不能撤!现在走,咱们没败,也会被黄莺说成是失败了,那可就真成了笑料了,往后咱们还咋在哈东发展。”刘海涛是久经沙场的悍将,他不同意撤。 赵尚志也不想撤,他知道天快黑了,日军不擅长夜战,坚持到天黑,战场的主动权就会倾向自己。他拿起望远镜观察鬼子重机枪阵地,想应该派人从后面兜腚敲掉日军的重机枪阵地。 “刘队长!” “到!司令有什么吩咐?”刘海涛边射击边答应着。 “敌人重机枪的火力压得咱们抬不起头,你带几名炮手,从林子里绕到鬼子侧面,把鬼子重机枪手敲掉。” 刘海涛接过赵司令的望远镜观察日军的重机枪阵地,这时只见一头四不象腾空飘向鬼子机枪阵地,高大的四不象把骑手显得很小,珊瑚似的大鹿角挡着看不清骑手的膜样,这个人在四不象奔腾跳跃的瞬间迅捷出枪,枪法精准,一枪连一枪的向鬼子射击。 “司令!有人替我们干了!” 三 一群惊慌的饥民,扶老携幼的逃难。一位步履蹒跚的老人慌乱中跌倒在地,小长贵赶忙叫停自己的坐骑犴王,一个高蹦到地上,搀扶起老人,问道:“爷爷!您跑什么?” 老人几尽光秃的脑袋上稀疏的几株灰发在风中颤抖,只剩几棵牙齿的嘴里,口齿不清地磨叨着:“我们在逃兵乱,前面日本人跟反日军打上了,快躲起来吧。” 小长贵:“您老快跑吧!我正找小日本报仇呢!” “就你一个小孩子,打日本人?不害怕?” “我师父说了,杀小鬼子就像打兔子,没啥可怕的!”史长贵壮气地拽出匣子枪挥了挥。 小长贵催促四不象快跑起来,一转眼就奔出老远,老人望着远去的身影,感慨道:“小孩子都敢小日本,咱中国亡不了。” 小长贵跑一会就听见了清脆的枪声,他迎着声响,坚定地奔过去。 小长贵首先看见的是鬼子机枪阵地,一色的重机枪。由西向东呈一字排开,吐着火龙。听见机枪的突突声,小长贵心里像有棵铁蒺藜在翻滚,眼前呈现出了平顶山屠杀场上四处延淌的血水,妈妈的血,爸爸的血,妹妹的血,还有乡亲们的血。 复仇的意志化作精灵,在血液里呼啸奔腾,亢奋的情绪烈火似的燃遍全身,生命的潜力骤然迸发。小长贵双腿夹紧犴王肚子,身子紧紧伏在它的背上,端平二十响匣子枪,心中喊着:妈妈,看儿子给您报仇!由西向**入鬼子机枪阵地。没有害怕,没有恐惧,只有仇恨。(四不象这类野生动物,听到枪声是会惊得逃跑的,但是这只四不象在森林里史长贵一直骑着它练习打枪,听惯了枪声,条件反射使它感到枪响过后倒下的都是其它动物,所以它听到枪声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四不象长途奔跑没有马的耐力,但短跑速度远远超过骏马,而瞬间的奔腾跳跃,快得像天上的流星。四不象跑快了,身子反而不颠,骑在四不象身上打枪精准度不受影响。鬼子的机枪手没戴钢盔,顶着个带屁帘的小帽(这个屁帘人一动或风一吹忽煽忽煽的可以趋赶蚊蝇)。在犴王腾起下落的瞬间,小长贵屏住呼吸,按着师父传授的射击技巧,瞄准鬼子机枪手的后脑勺,手指下意识的微微颤动,触动了扳机,虽然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射杀人,但他的心静如止水。一声枪响,打中了,小长贵用的是红子弹头的炸子,一个带屁帘的重机枪机枪手脑袋上被掏了个血洞。 第一枪就打中了鬼子脑袋,小长贵心想这小鬼子可比森林里的兔子好打多了,他平静的第二次钩动了扳机,发出第二枪,又一只日本兔子的头歪了下来。 小长贵觉得握枪的手有种愉快的感觉,他又迅捷的打出第三枪,第三挺重机枪立马寂静了下来。 重机枪阵地上嗒嗒嗒的机枪声淹没了单调的匣子枪声,三挺重机枪手莫名其妙地栽倒了,机枪阵地上的日本士兵立刻慌乱起来。他们转过头,只见一个庞然怪兽,角似鹿、面似马、身似驴、蹄似牛驮着一个小野人,头顶白色(桦树皮)斗笠,身披棕色(椴树皮)蓑衣,一阵风似的飘闪过来。 鬼子愣怔间,小长贵将匣子枪翻转平举,二拇指扣死扳机,来了个扇子面扫射,他迅速推入第二梭子子弹,又是一个连发横扫,日军重机枪阵地上立马腾起一溜烟尘爆土。 望月挥舞着战刀,跟在队伍后面亲自督战。他万万没想到关键时刻,重机枪阵地遭到袭击。 重机枪不响了,正在攻击的日军以为被游击队抄了后路,迟疑的停止了攻击,一些人趴在地上,赵尚志立刻命令重新装了弹药的四挺大抬杆子土枪点火绳,“咣、咣、咣、咣”四挺大抬杆子土枪接连响起来,火焰覆盖了阵地前沿的空间,被火药烧得滚烫的碎铧铁飞入敌群,嵌入日军士兵躯体,日军士兵被击烫得血肉模糊,发出痛苦连天的惨叫。狼狈不堪的鬼子兵,像炸了窝的蜜蜂,乱哄哄的,土玩意造成的精神压力远远超过其实际的杀伤力。日军士兵拥挤在阵地前,负伤的拥撞着没负伤的,死了的绊倒了活着的。游击队员抓住时机放排枪,老毛子造的水连珠步枪威力大,穿透力强,近距离一枪可以穿透两三个鬼子兵的躯体。掩护的重机枪哑了,又遭土枪的轰击,日军士兵的心理防线崩溃了,武士道精神彻变成了溜道士,一些士兵开始后退。 赵尚志看出敌人已无斗志,立刻命令号手吹冲锋号,他高喊着:“同志们,冲啊!”率先越出倒木战壕,冲向鬼子。游击队员呐喊着从山坡上一跃而起,居高临下,乘山势之勇,迸发出猛虎出山之威。 突然响起的冲锋号,令日军大感意外,望月少佐也很惊讶,他从来没听到过,更不会想到中国的军队也能吹响起反击的冲锋号。游击队的反冲锋,令日军气势立马萎靡,瞬间乱作一团,吓破了胆的日军纷纷放弃顽抗,向山坡下溃退。 同中国人作战从未失过手的日军指挥官望月少佐目睹眼前的惨烈,被惊傻了,他仿佛在噩梦中,面色苍白,神色惊愕。他连预备队都投入了攻击,现在连稳住阵脚的部队都没有。望月少佐被动地被溃退的士兵裹胁着后撤,他见大势已去,喟然长叹一声,只好带领着败兵丢下被炸坏的迫击炮,溃撤回哈尔滨。 胜利了,赵尚志松了一口气,对刘海涛说道:“咱们战胜了关东军,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也打出了咱们哈东支队的名气。这个地方对于咱们是有纪念意义的,他不能没有名字,我们老家朝阳有个松岭门,地形和这相仿,我看这个地方就叫他松岭子。” 刘海涛道:“这个名字好,这一仗可以说是扭转乾坤的一仗,我看今天这一仗就叫他乾松岭子反击战。” 四 打了胜仗,赵尚志心情舒畅,找骑四不象的人,见面了:“哈!这个神兽天将是个小崽子。” “谁是大当家的。” “我就是。” 小长贵看这个人穿件黄色破褂子、满脸黢黑、浑身油渍麻花的,脚上的长筒靴漏出了脚趾头,个头比自己高不了多少,年龄也不大,像个大孩子似的,没一点舞台上岳飞的派头,倒是印在左眼眶下方的一道伤疤,醒目,清晰,彰显着久经沙场的沧桑。而他带领的这帮人拿的武器、穿的衣服更是五花八门,更像一群逃荒的。心里想这个人一定不是师父说的大英雄赵尚志,自己手中子弹不多了,说道:“我帮你们打鬼子,得把子弹还我。” “行!你想要多少发子弹。”赵尚志爽快的答应。 小长贵挥了两下匣子抢说:“我用了四十发子弹,你就还我四十发子弹。” 赵尚志赞赏道:“这孩子诚实,王队长送给这位小将一百发子弹。” 一个背着大铡刀的黑脸汉子走上前,递给小长贵一百发子弹。小长贵接过子弹说声:“谢了!”掉头便走。 “哎!你到那去?”黑脸汉子想留住小长贵。 “我找赵尚志去!”小长贵边走边说。 “回来!和你说话的就是赵尚志司令。”黑脸汉子喊。 小长贵绕回来,骑在犴王背上再一次认真打量着眼前的小个子,狐疑的说:“就你!是赵尚志?” “小家伙,怎么不相信哪!我就是赵尚志,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保证没假,我老赵做鬼都是真名实姓。” 小长贵下了坐骑说:“我也没见过赵尚志,你说是就是吧,师父让我来找你。” “你师父是谁?认识我。” “我师父是朝阳队的,叫鲍震东。” “老炮!你师父是老炮,真是名师出高徒,难怪这么小就有如此高超的骑术,精准的枪法。你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吗?” “我师父很好,他让我来找您打鬼子。这棵大竟面是师父送给我的。师父说他年龄大了,跑不动了,把这棵枪送给我,让我替他多打几个日本鬼子。” 赵尚志说:“好!你到王队长的少年队当战士,那里有和你一样大小的孩子。” 小长贵没有跟赵尚志说自己老家是热河的,他不想跟司令套近乎,那不是他的性格。 小长贵跟着黑脸汉子王玉生到少年队报到。王玉生盯着他的大竟面匣子枪说:“小崽子,你的枪真好!我这当队长都没有,我用的还是三号匣子,只能压十发子弹,跟你的大竟面比可差远了。” 小长贵感觉黑脸汉子的话似乎带着一股土匪的霸气,警惕的把枪护在胸前说:“你甭想打我枪的主意,想要得拿命换。” 王玉生看小长贵一脸幼稚的杀气,笑了:“你误会了,你放心,我不敢要你的枪。我如果强拿了你的枪,赵司令就得处分我。赵司令有规定:欢迎带枪入队,自己带的枪归自己用。我是羡慕你的枪好,你这支盒子炮,是德国造的毛瑟手枪,它枪管长,射速快,一次压二十发子弹。它大狗头,通天挡,满槽,金机,打起来百发百中。最大的优势是它的木制枪套可以当枪托用来抵肩连发射击,两棵大竟面就可以包打一面,顶得住一挺轻机枪。” 小长贵放心了,心想赵司令的队伍管理得还挺严的。 见到指导员白杨,白杨拿出个小本子登记。 “你叫什么名字?”白杨问 “长,长贵。”小长贵低声回答。 “部队中要报大号。”白杨觉得这个孩子有些内向。 “大号史长贵!” “多大了?” “属羊的,十四岁。” “哪里人?” “辽宁抚顺人!” 小长贵、王海又见面了。小兄弟俩快活极了,互相拥抱着,捶打着,王海激动得又哭又笑:“四哥,俺四一直四处处找你,到处打听,没想到在战场上碰面了。” “我也时刻惦念着你。” 从此小长贵与童年告别,成了反日游击队的战士。他一战成名,因为打掉了敌人的重机枪阵地,立了大功,被游击队授予“铁孩子”。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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