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无需证明

首先，这里面的疑问太多。首先，何春雨在收存单据时，是否发现了那些现金，如果她没发现，以后被谁给发现了？里面少的六万是怎么回事，是原来就少了六万，还是被发现的人偷走了？但他为什么只拿了六万呢？

更无奈的是，假如钱是被盗，那么丰远公司所有人都有嫌疑。依照“可能性”排列，何春雨肯定名列嫌疑人第一，其次是以赵珊为代表的“办公室”。

为什么“办公室”嫌疑大呢，因为资料室的钥匙就在赵珊那屋的墙上挂着，赵珊的屋子里除了电脑、打印机，还有传真机和复印机，整天像赶大集一样人来人往，“理论上”谁都有可能拿到那把钥匙，甚至下班时间也可以，因为赵珊屋子里的钥匙，还有一把，就堂而皇之地挂在门卫室。

当然，比起众多的“嫌疑人”，苗文君更麻烦，因为这些钱是她“亲自”发现的，少的那6万元，她根本就没法说清楚。

李景阳问：“不是说这些东西要到期销毁嘛，到期还有多长时间？”

苗文君说：“还有两个月。我要是不乱翻就好了，等到期以后，这些单据往造纸厂一送，钱不就一块销毁了。你说我长个莫名其妙的好奇心干嘛呀！？简直没事找事！”苗文君见李景阳也没了主意，急得像小女孩一样直跺脚。

李景阳说：“那也不行。因为造纸厂在‘碎纸’‘打浆’之前，肯定要仔细检查，为的是怕废纸中混入杂物，损坏了碎纸机或者打浆机的刀片……”

苗文君打断他急问：“‘打浆’是什么意思？‘随机’刀片是啥？”

李景阳的心猛然一跳，立时提高了警惕。因为他的公开“履历”，与造纸厂毫无关系，那么他能顺口说出专业名词，就很容易让人怀疑。

于是他赶紧解释：“我也是听造纸厂的人说的。反正这些废纸在打碎之前，是要仔细检查的，那笔钱肯定会被人发现。那时候，别的先不说，你这个分管‘内勤’的副主任总是有责任的。”

苗文君已经明白了。她说：“那怎么办哪，我要是交了，他们一定会跟我要少的那六万。愁死我了，李哥。”她在眼上抹了抹，往地上一甩，意思那是一大把眼泪。

这时候了，她竟然有心思闹着玩，这姑娘的心理素质还真是不一般。

于是李景阳趁机拍了拍她那滑腻如玉的肩膀：“镇静镇静。我来想个办法——这些日子跟你们搞联营，我把你们集团的内幕了解了不少。”

苗文君马上凑上前来：“快说，你有什么办法？”没等李景阳回答，她忽然警醒：“哎，你刚才竟然拍我。李景阳你还会趁人之危呢，该打吧你！”苗文君朝李景阳的胸前打了一掌，但那动作极其“温柔”，而且她脸上还现出了调皮的笑容。

李景阳被这一巴掌打的舒服极了，不过他顾不上细细品味，他要先帮苗文君解决这个讨厌的大难题。他说，这事没有完美的好办法，只能从不完美里面挑个相对有利的。

等他说完，苗文君略一沉思，就觉得要处理好这14万，只有这个做法可行。不过她很有些疑惑地问：“你个‘地方’上的老土，怎么知道铁路上‘无主货物’这件事？”

李景阳说：“因为我在‘云翔’管基建，要进材料设备什么的，所以跟芳北站铁路货运室很熟。有一种东西叫‘腻子粉’，他们处理‘无主货物’的时候，我请他们帮忙，一下搞了二十吨，比市场价要便宜一大半呢。我替你们老许想好了，这样操作，隐蔽性最佳，风险最小。”

“那以后呢，以后怎么办？”

“无论你们公司也好，你们丰远集团也好，都怕不良影响的‘扩散’。所以肯定会把知情人控制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然后就‘拖’下去。拖个一年半载，无人想起也就烟消云散了。”

“不行，还有个问题。”苗文君说，“少的那六万呢，那肯定是被人拿走了。我只交出来十四万，怎么能证明我没有**那六万呢？”

“无法证明，你也没必要自我证明，更不会有人强行要求你自己证明。因为这件事太特殊太微妙。我给你讲个小故事啊……”

李景阳讲的是清朝的旧事。有个地方政府的头头，闲极无聊，偷拆了通过“驿递”传送，路过他这地段的一份“皇帝文件”。他本意是看过之后，照样封好，再一站一站往下传，直传到“收件人”那里。结果一不小心，文件触到烛火被烧损了。这小子吓得六神无主，一想到皇上震怒，别说官位了，只恐性命不保。但他的师爷一点不慌，教他毁掉文件，将空文件袋照样封好，若无其事地接着传下去……

故事讲完，苗文君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她就是清朝那个最后收到“空文件袋”的官员。

事经多日多人，可疑者无数，查无可查，十二万分的无奈。

苗文君作不屑状：“即便如此，你那也是个破办法，纯属没办法的办法。”

李景阳说：“我觉得也是。那咱先吃饭去吧，我来一趟很辛苦，你请客。”

苗文君说：“我得先给许总打个电话。此事宜早不宜迟。”

“等一下，”李景阳拦住她，“你先想好你的‘发现’过程。因为没人知道你以前做过很特殊的工作，观察某些事务有着任何人都不具备的敏感。所以，你要说凭着直觉或者‘感觉’，可信度不高。”

苗文君急问：“慢点，你怎么知道我以前做过什么工作？我说过吗？”

李景阳说：“我怎么知道。瞎猜的呗。否则，那个袋子经过了一年多的时间，不知多少人拿过摸过目睹过，别人怎么没发现异常？不过这个不重要，你赶紧想个能够发现的‘理由’。”

苗文君还在纠结李景阳对她的判断依据，瞪着大眼想了没几秒钟，就不讲理地要求李景阳：“你给我想一个。”

李景阳说：“这还不简单。这不是函山分公司交来的单据吗？你就说，你接到函山某货主的电话，他们两年前在函山站发的一批货，原来的‘协议书’丢失，想查一下“一式两份”留在函山分公司，又上缴到总公司的那个“备份”，等等。想要万无一失，就加上一段：正好云翔公司的李景阳来送联营公司的“税务登记证”和“企业代码证”，他亲眼目睹了那笔钱总额为十四万零五百。

苗文君这才意识到，李景阳所说，才是彻底解决问题，并根绝“后患”的终极办法。因为李景阳可以“证明”那个14万的数据。而这个“证明”极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