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争执

“淑琴啊，网上那些事情是怎么回事？雁鸣真的在给东瀛人……”

“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还护着她？我的天哪，咱们老爸要是知道，得气活过来！雁鸣怎么能做这种事？咱们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电话里姨妈的声音尖锐刺耳，即使隔着听筒，李雁鸣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刘淑琴转身看到李雁鸣，连忙挂断电话，可下一秒手机又响了起来。

刘淑琴皱眉接通后，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就传来：“老刘啊，你家雁鸣在网上闹出的事儿，我们都看到了。你说说，这孩子怎么能做这种糊涂事啊？”

“不是的，王姐，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不是哪样？网上写得清清楚楚，照片都有，没想到你家老爷子是这种人！”

……

一通接一通的电话，让刘淑琴心力交瘁，彻底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她最后挂掉电话后，转身看向李雁鸣：“雁鸣，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会在网上发那些呢？”

李雁鸣看到母亲脸上的不安，心中五味杂陈。

她努力让自己声音保持平稳，回道：“妈，网上那些都是造谣的。桐山秀一确实是爷爷的朋友，但他不是坏人…”

“朋友？”

刘淑琴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他是东瀛人！抗战时期的东瀛人！你爷爷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不可能！”

刘淑琴表情严肃，死死盯着李雁鸣：“你爷爷是抗战英雄，李雁鸣，你可别学那些什么烂七八糟的东西，连祖宗都忘了！”

“妈！我没有！爷爷临走前特地交代过，我怎么可能做出数典忘祖的事！”

李雁鸣很无语亲妈怎么会这么想自己，赶紧解释。

刘淑琴盯着李雁鸣看了会，开口道：“好，那现在你删掉那个帖子，再把这些东西都处理掉，别在搞这些有的没的。

李雁鸣想到今天的网暴，产生放弃的想法，但下一秒想到爷爷临终前拉着她交代的那一幕。

她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回道：“妈，那是爷爷的遗愿！我不想他老人家死不瞑目。”

“雁鸣，你知道这件事给咱们家带来多大的麻烦吗？你知道我今天接了多少个电话，听了多少难听的话吗？”

刘淑琴抓住李雁鸣的双肩，眼神中满是恳求：“雁鸣，听妈的话，别查了。你爷爷以及走了，那个东瀛人死了几十年，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毁掉自己的人生，值得吗？”

”妈，这是爷爷的遗愿！”

“遗愿？什么遗愿能比你的安全更重要？”

刘淑琴情绪越来越激动，”你没看到那些人说的话吗？他们在威胁你！你还要继续下去吗？”

李雁鸣试图解释，但母亲根本听不进去。

“雁鸣，人死了，名声有什么用？活着的人才最重要！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他们毁了！”

刘淑琴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和无助，让李雁鸣的心脏一阵阵抽痛。

“你现在就发个声明！”

刘淑琴突然抓住女儿的手，眼神恳求，“只要能让他们停止攻击你，说什么都行！“

“妈！“

李雁鸣震惊地看着母亲，“你怎么能这么说？首先那是爷爷的遗愿！你现在让我背叛爷爷？”

“背叛？什么叫背叛？”

刘淑琴几乎嘶喊，“你爷爷如果还活着，他会愿意看到你为一个陌生人毁掉自己吗？”

“桐山秀一不是陌生人！他是爷爷的战友！”

“战友？你有什么证据？就凭一本破日记？”

刘淑琴彻底失控了，“雁鸣，你醒醒吧！你爷爷只是一个普通老兵，他怎么可能跟东瀛人做朋友？你是不是被那本日记骗了？”

“妈，你不能这样说爷爷……”

“我怎么不能说？我是他的儿媳妇！我比你更了解他！”

刘淑琴泪流满面，“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他也会犯错！也许那本日记根本就是假的，也许是有人故意留给你的陷阱！”

李雁鸣被妈妈的话刺痛，她从没见过母亲这样失控，从来没有听过她说爷爷的坏话。

“雁鸣，答应我，别查了。”

刘淑琴握住李雁鸣的手，声音哽咽，“我只有你一个女儿，那些网上的恶魔，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怕…我怕他们真的伤害你。“

看着妈妈满脸的眼泪，李雁鸣的内心再次产生动摇——

全网的谩骂，

工作岌岌可危，

生活一片狼藉。

现在，连最亲近的人也在劝她放弃。

也许…也许真该放弃？

妈妈或许说得对，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更重要？

也许爷爷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到她受到这样的折磨？

李雁鸣埋着头，看到女儿有退却的意思，刘淑琴以为看到希望，继续劝道：“雁鸣，听妈的话，明天就发声明，澄清这一切。然后你辞职，咱们搬家，到一个没人认识咱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就在李雁鸣几乎要点头同意的时候，她目光无意中瞥见茶几上爷爷的遗像。

照片中的爷爷身穿军装，眼神坚毅，仿佛正在无声注视着她。

“不…”

李雁鸣摇了摇头，声音逐渐坚定起来，“妈，我不能这样做。“”

“雁鸣！！！”

李雁鸣不等她妈说完，继续说：“那是爷爷的遗愿！是他临终嘱托！我既然答应他，那不能食言！小时候您也也说‘人无言而不立’吗？”

刘淑琴看着李雁鸣倔强的眼神，那种似曾相识的坚韧，让她想起已故的老爷子。

“你…你非要这样吗？”她绝望问道。

“对不起，妈。”

李雁鸣红着眼，但语气坚定，“我必须查下去。”

“好，好…”

刘淑琴点头，眼泪如断线珍珠般滚落，“你要查是吧？那你就查吧！我不管了！”

她转身朝卧室走去，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女儿一眼，声音颤抖：“雁鸣，你记住，等你后悔的时候，可能就晚了。”

砰——

卧室门重重关上，客厅只剩李雁鸣一个人。

她站着望着母亲紧闭的房门，心中五味杂陈。

外部是全网的谩骂，内部是至亲的不解。

夜色渐深，她看着茶几上爷爷的遗像，喃喃自语：“爷爷，我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