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合谋租船

此时为何要用无奈这个词来形容马哥和江舸？概因昨天马哥装疯卖傻了一晚上为的就是要寻个机会和江舸商量这件事。连线海外在吴关再三的逼迫下是迟早的事，而他现在所提出的这个事却是马哥和江舸最后的底牌了，也即身上所剩唯一一件底裤，一个连底裤都没了的人，啥都不是了，马哥江舸包括阿健们还有活路吗？

然而，吴关现在却是以一种商讨的语气征求他们的意见，这显然是不容回避的。那么，该说还是不该说呢？既然必须得说，那么该由谁来说？江舸用眼神向马哥传达了一个信息：你说，我来补充或者从中转圜。

于是，马哥便斟酌着对吴关说：“吴先生，首先必须注册并组建一个远洋轮船公司，这是获得出海资质的前提。接下来，需要购买轮船、招募船员，并组织货源。这绝非一件简单或一蹴而就的事，因为涉及的资金投入巨大，手续繁杂，绝对没有任何捷径可走……

“你们‘扬帆’当初是怎么做到的？”吴关极不耐烦地打断了马哥，面上却仍带着笑容。

他这一问立刻让江舸意识到，他必定是做足了功课才提出这样的问题。他既然能够查到潘老板的头上，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呢？担心马哥在这个问题上继续采取回避或搪塞的态度可能会激怒吴关，江舸只得代他回答：“我听说是先租了一条船……”

不料吴关再次打断了对话：“听说？你俩当年没有参与此事吗？马哥，你可是‘扬帆’的创始元老之一啊。”

马哥稍显尴尬地表示：“确实如此，但我并未参与其中。为了帮潘老板四处筹措资金，我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根本无暇顾及租船事宜。整个过程都是潘老板和强哥在操作，前后耗时数月。”

吴关根本不容他回避道：“但流程怎么走，这你应该是知道的吧？身为会计，钱花哪儿去了你总得过问对吧？”

马哥苦笑道：“时过境迁，我哪还记得那么清楚啊，不过，大一些的轮船公司都有这样一项业务，花钱租船挂靠在他们名下，OK啦。”

江舸必须插一嘴说：“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即便船租好了，船长大副船员也有了，但不能只是个空壳子吧，相关的业务也得跟上，就是装也得装得像那么回事应付各类检查。”

“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必须组建一个专业的运营班子。这个不难，钱不是问题。”他在最后五个字上略夸张地加重了语气。

“您所指的捷径，就是用钱把这一切堆起来对吧？那就没什么问题了——砸钱就是了。”江舸笑着说。

“对啰，这世上就没砸钱办不成的事。”吴关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好像这事铁板钉钉了似的，不是我泼您凉水，那头还没消息呢，别到头空欢喜一场。”摆出一副颓丧脸的马哥弱弱地打击了他一下。

“我不怕你乌鸦嘴，我只明白一个道理，狼行千里吃肉，那位坦汀先生不会放着这块送上嘴的肥肉不吃，对此我充满自信。”吴关笃定道。

颇感无趣的马哥打了个呵欠说：“那您就在这儿自信着您的自信好了，我得睡觉去了。”

江舸亦随他回到别墅里，马哥在楼梯上朝他招了下手，他脑袋往后一摆，冯尧跟着进来了。回了自己屋的江舸正打算去冲个澡，微信铃“叮”的一声响。这个时间有谁会给自己发微信？他拿起手机一看，是玉儿的，让他上露台。

江舸就纳闷了，这个整天无所事事的家伙，这个时间点会因为什么事呢？带着满心的好奇，他轻手轻脚地上了楼，阿健们关在屋里打牌，马哥估计正一个人烦着呢，他走到会客室门口看过去，却见玉儿蹲在露台的栏杆下向外张望着什么。

他这是干嘛呢鬼鬼祟祟的。

“嘿，干嘛呢？”江舸轻轻招呼了一声。

扭过头来的玉儿向他招着手并示意他压低身段过去，江舸遂猫着腰来到他身边。

“你应该看他在干嘛。”玉儿伸手指了指左手边七八十米开外的那片林子，江舸探头一瞧，吴关在林子里边踱着步子边打着电话。

玉儿不会无端把自己叫了来看吴关打电话，他一定是有所发现。江舸仔细看过去，这吴关的表情变化多端，时而显得得意洋洋，仿佛在向人展示或炫耀着什么；时而又显得谦恭卑屈，似乎在向某人请示或汇报着什么；时而表现得仿佛胜券在握；时而又表现得似乎唯唯诺诺。

“你觉得他在跟谁通电话？”江舸背靠栏杆坐了下来。

“怎么看都觉着四不像，让人难以捉摸。”玉儿也坐了下来。

“那你还看个什么劲？”江舸白了他一眼。

“上午你不是说他的称谓不大符合他的身份觉得他背后有人吗？刚才我见他打电话就留了个心，看他那神情一会儿好像是在向他孩子夸耀自己，一会儿又像是向他祖奶奶祖爷爷在膜拜，总之搞不懂。”玉儿吃吃笑着说。

“既然搞不懂，就别太好奇，当心被他的人看出什么来，无端惹上麻烦。”江舸告诫着他，担心他城府不够被吴关们瞧出端倪来。

“我晓得的，好奇害死猫。可如果那边的电话老不来，咱们就跟他们蛇鼠一窝这样共一个屋？”

“怎么就蛇鼠一窝了？”

“难道不是吗？”

江舸被他怼得无言以对，便只得自嘲说：“好像也是啊，基本同类项。那就耐点心吧，估计也就三两天的事。”

“这样的日子我一天也不想过，烦不胜烦。”玉儿霍然一个长身而立坐到了遮阳伞下，拿起桌上的耳机塞进耳廓，摆出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姿态，逗得江舸扑哧一声笑，扭头看见结束通话的吴关朝这边走来，他已装得满满的脑子里又多了一桩心事：吴关的背后是否存在着某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