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铁骑破阵

眼看“武钢车”阵无效。这些木牛车已经被零星冲过来的战马撞的七零八落。

牛车被人追赶着跑了近千里路，即使不停修复，其可用部件为数不多，所以在在谷口搭建的这个车阵几乎就是拼凑成的。现在又经过匈奴军队重创和几轮攻击后，牛车几乎全都散了架。摆在这可以，想起动绝没可能。而且一根根木头开始脱落，已经搭不成“武钢车”阵。没有了它的防御，李陵这几千人就没法安心射箭，李陵决定将部队撤入谷内。

双方激战如此，几乎就是搅在一起，想撤没那么容易。本来李陵是想坚持到天黑再撤退，但现在离天黑还早，恐怕坚持不到那会。没办法，李陵只好采取边打边撤的办法。

随后，他在废牛车中找了一些还能用的牛车，把重伤员拉上。轻伤员扶着车走，身体好的则在后面押阵。即使有伤也不能休息，还得继续战斗，包括车上的重伤员。只要能射箭那就坚持。此时已是人人自危，到了舍我其谁的地步。没的指望，只能依靠自己。

当这支汉军行进到沟谷一半时，危险再次出现。

沟谷的中间是沟的最底部，因经受的雨水最多，所以这里的草最茂盛，遍布谷中各个角落，而且每一堆蒿草都有半人高。

李陵看见这些草，便觉察地理条件非常不利，赶紧提醒副将韩延年。

“告诉所有人，防止敌人火攻。”

韩延年赶紧把命令通知下去。有效的方法便是拉开距离，不要挤在一起。

命令刚下，就从队伍后面的天空上飞来一排箭矢。这些箭是匈奴人射过来的。箭头上绑着浇了油被点着的布，俗称火箭。

飞箭从头顶上飞过，落地后直接点燃地面上的干草。明显看的出这是匈奴人所为，他们是在采用火攻。

李陵顿感情形不妙，想要让汉军上山，可抬头一看，两边山坡很陡爬是爬不上去。再看前面，那些蒿草被火箭射中后已经燃了起来，滋滋啦啦噼啪作响。

现在已经到了秋天，北方地区雨水少，只要离开雨季，用不了几天草就干了。这时节绿草变成了秋黄，干烈烈的碰火即着。因此这些火箭瞬间便把草地点燃。

前面路已被堵住，两面的山坡又上不去，后面还有追兵，而且汉军身下全是齐腰深的蒿草，只要前面的火过来，汉军之处便成了死地。

情急之中，李陵伸手在空中探了下风向，找到上风头后，赶紧把士兵赶到上风头处，接着又让人把身边的草点燃。

众人看不明白，敌人放火也就罢了，怎么自己还点火，明显是要自焚。李陵顾不得解释，也没人敢不听。他们相信李陵，只要是他做的就没错。所以没人敢置疑。眼瞅着身边的火被点燃。

韩延年耐不住问李陵：“李将军，你这是做啥？”

李陵也不解释：“一会你就明白。”

大火被点燃后，瞬间便在汉兵跟前冒出熊熊火苗，火势迅速漫延。不过，这些火苗没往汉兵身上蹿，全都顺风而下。下风头是后面的追兵。只见一道火线被风席卷着冲向匈奴阵营。

匈奴兵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放的火不去烧汉军，却绕过汉军直奔他们而来。为了躲避火烧，匈奴兵不敢向前只能后退，而且慢了都不行，必须转身急急地往回跑。一时间，匈奴大军前后挤在一起，队伍混乱不堪。

而在李陵这边，汉军眼前很快便烧出一块空地。这些汉兵还傻怔在原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没人敢进去。眼看着上风头那片火头就要烧到眼前，距离最近的汉兵已经感受到火的炙热。

看到此，李陵高喊着：“还不进去，等什么？”

汉军这才明白，是主将给他们找了一块生存之地。随后所有人跳出草丛，进入空地内。

上风头的大火烧到空地边缘，因为没有可燃物，慢慢地自己灭掉。看到火灭了，士兵们不再害怕，终于有时间看匈奴人的热闹。

这里已停歇，而匈奴那边大火烧的正旺。火势顺风而下，熊熊火苗追着匈奴兵跑。两边的山坡上不去，谷口又聚着很多人，所以最前面的匈奴兵撤退无望，只能由着大火灼烧。这一烧，又让匈奴损失了几百人马。

这还不算，李陵命令士兵们射箭。

一个个汉军朝着火里的匈奴兵又是一阵猛射。对那些匈奴兵而言，这简直是雪上加霜，想不死都难。他们不是被火烧死，就是被箭射死。

眼瞅着消灭匈奴兵的机会又来了。这些汉兵不用下令，自发地从后面追赶。跟着火势在后面用箭横扫。这一回，匈奴人亏大发了，他们不但要躲避火势攻击，还要防止汉军射过来的箭。火与箭都不好对付，没办法他们只好往后面硬挤。此时，匈奴几万人马几乎全都追进沟谷内，这么个挤法没有几人能挤的动。

因为事发突然，后面的匈奴兵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继续前进，于是前后两股人马挤在一起，成了脸对脸，进退两难，呆在原地谁也别想动。最后只能是人踩人，马踏人。仅一会的功夫，且鞮候单于又损失了千八百人。

李陵的部队在后面追击一阵后，实在追不动了。一来是他们身上没有了箭支；二来是体力透支过大。山谷路窄，牛车无法行动便被全被抛弃，他们只能是实打实地步行，而且还要背那些重伤员。如此一来，还有什么多余体力。

李陵让部队检查装备。报上来的数字是：箭支为零，刀、枪损失百分之八十，食物几乎没有。眼看士兵们就要徒手作战。李陵想了想，命人把牛车辐条拆下来，作为武器使用。还好，这些辐条是用硬木做成的，操在手里完全可以当棍棒使，也是件不错的兵器。没办法，现场条件就这样，只能是因地制宜，总不能束手就擒吧！

士兵们没了武器，援军又不到，李陵这才放弃直捣匈奴王庭的想法。觉得还是先撤回长城内等待时机再战。随后，李陵下令部队上山。

山谷太危险，绝不能再走。有了第一次教训，便不能再去涉险，否则是对士兵生命的不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