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射击场上的较量

他环视了一圈鸦雀无声的学员，声音沉痛而有力：“练习军事技术你们都这么不认真，怎么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军官？怎么能完成任务指挥作战？你们这个小差儿开的是不值的！枪是用来干什么的？是用来杀人的！杀那些入侵我们家园的人！没有过硬的本领，就要被别人杀！如果参加战斗，面对敌人的时候，别人还可以替你来打枪吗？你又怎么能保家卫国，履行职责！”

“报告！”胡岩松突然开口。

“讲！”

“队长，我觉着你说的是不是有点危言耸听？”胡岩松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一丝不服，“现在是和平年代，现在都是经济建设为中心。”

尉迟平盯着他，目光如炬：“那我问你，经济建设的基础是什么？”

胡岩松愣了一下：“是……政治稳定和社会稳定，还有**好的政策。”

“一切的稳定，才能搞好经济。但是稳定的背后，是我们的国防实力！”尉迟平的声音斩钉截铁，“如果一个国家的国防实力不行，就好像一位富得流油的商人，孤单地走在强盗出没的山林里，时刻都会有人财两空的危险！”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的面孔：“大家一定要记住，每一个强大的国家，和每一个兴盛民族的背后，都要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在支撑着他！战争并不遥远，也许就在明天！我希望大家能把这句话都记在心里。”

说完，他把子弹递还给胡岩松，语气忽然带上了一丝挑战的意味：“敢在射击课上帮别人，看来枪法还有两下子啊。”

胡岩松接过子弹，年轻气盛让他脱口而出：“我以前摸过枪。”

“吆喝，听你的口气有点挑衅的意思呀？”尉迟平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没当队长之前，我是射击教研室的教官。怎么样，比划两下子？”

胡岩松被激起了好胜心：“队长，你不怕被我比输了丢面子啊？”

“世界上有两种人不嫉妒别人，第一是父母，第二是老师。”尉迟平正色道，“我作为队长，为人师表，手下能出一个比我还快的枪手，那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李峰，把枪给我。”

尉迟平从李峰手里接过步枪，保障人员跑过来，递上子弹。两人几乎同时压弹上膛。胡岩松动作飞快，拉枪栓的声音清脆利落，他转头看尉迟平时，发现尉迟平已经好整以暇地等着他了。胡岩松深吸一口气，点了一下头，举枪便开始瞄准，枪声急促，表情严肃专注。而尉迟平则显得异常沉稳，举枪、瞄准、击发，节奏分明，仿佛不是在比赛，而是在进行一场精确的教学演示。

胡岩松打光了所有子弹，放下枪，看向尉迟平时，发现尉迟平还在不紧不慢地射出最后几发。两人几乎同时收枪。保障人员扛着两人的胸环靶跑了过来，李峰、张兵等人立刻围了上去。

一张靶纸上，弹孔分布较散，报出95环。另一张靶纸，弹孔几乎密集在一个小范围内，赫然是满环100环！

尉迟平看着结果，对胡岩松说：“胡岩松，你很有潜力，动作快，手感好。我相信，只要你沉下心来，一定能成为最好的枪手。”

胡岩松看着那100环的靶纸，脸上傲气尽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震撼和反思：“成为一名最好的枪手……我还真从来没想过。”

张兵看着两张天差地别的靶纸，喃喃道：“唉，要是这么一看，咱们这差距可就太大了。”

李峰指着尉迟平的靶纸，啧啧称奇：“你看，队长打的这个，这简直就是打出花来了！”

遥伟一脸崇拜：“什么打出花来呀，这简直就是神了！”

尉迟平笑了笑，拍拍身边学员的肩膀：“神什么呀？你们只要用心去练，那神自然就来了。到时候啊，你们个个都是神枪手！”

校园整洁而宁静，路边的灯箱上，英模们的画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队学员喊着响亮的口号，迈着整齐的步伐从路上跑过。远处，海面上波光粼粼，金光闪烁。然而，在海天交际之处，阴云正在悄然涌动，隐隐有闷雷声传来，预示着风雨欲来。

学员宿舍里，只有张兵一个人。他坐在床沿，眉头紧锁，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已经被汗水浸得有些模糊的纸条。仲明那看似疯狂又暗藏清明的眼神在他脑海中反复出现。他起身，走到自己的柜子前，打开，从里面取出仲明的笔记本电脑和一个装着各种工具和软件光盘的包，放在了桌子上。东西不重，却让他感觉无比沉重。

就在这时，门被猛地推开，遥伟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吓得张兵浑身一哆嗦，几乎要跳起来。

“班长，篮球看没看见？”遥伟急着问。

张兵强自镇定，心脏还在狂跳：“啊，篮球？好像是四班拿走了。你再到队部借一个吧。”

“唉，全没气了！”遥伟懊恼地一拍手，又急匆匆地转身出去了。

张兵看着门关上，长长舒了口气，感觉后背都有些湿了。他不敢再犹豫，连忙把电脑和工具包又塞回柜子深处，重新坐回床上。他拿出那张纸条，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将它撕得粉碎，刚想扔掉，胡岩松又推门走了进来。

“哎，你自己在屋里傻坐着干什么？走啊，看球去啊！”胡岩松招呼道。

张兵心里叫苦不迭，脸上却只能挤出笑容：“啊，你先去吧，我马上去。”

胡岩松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再多问，换好体能训练服走了出去。张兵赶紧把手中的碎纸片扔进垃圾桶，用力踩了踩，仿佛要踩掉所有不安的痕迹，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仿佛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医院楼下，救护车闪着顶灯缓缓驶入停下。胡杨洋率先从车上跳下来，脸上带着疲惫和困惑。接着，护士和仲明也下了车。护士领着仲明往楼里走，仲明走到台阶上时，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胡杨洋一眼。那眼神异常复杂，有探究，有一丝狡黠，甚至还有一丝……同情？绝不是一个精神失常者该有的眼神。

胡杨洋捕捉到了这一瞥，心头疑窦更深。她抬头望了一眼渐渐阴沉下来的天空，乌云压顶，一如她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