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3章 他留下遗言

“你小子是瞎猫子撞见死耗子，终于猜对了。”张天放双眼发亮，又猛地一皱眉头：“小钢炮，今天是礼拜几？”

“礼拜天，怎么了？”刘青山感到疑惑。

张天放麻利地系上西装纽扣：“郝老栓叫我回去，估计是撤我的职，把我发配到偏僻的乡镇警署，我是有实名没有实权，只是一个摆设。他就算在看我不顺眼，也不至于礼拜天拿我开刀问斩吧？”

刘青山转动着眼珠子：“也许伪满洲国发生了棘手的大案，需要你这个‘鬼探’出山破案。”

“你这话是说到点子上了。”张天放犹豫一下，语气质疑：“如果真有重大案子发生，让我接手破获了案情，那功劳就是我的，郝老栓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刘青山瞅着张天放，话语吃惊：“难道郝老栓还有其它不可告人的目的？”

“没看出来，你脑袋里装的也不都是狗屎。”张天放穿上黑色风衣，装模作样地打好领带：“不排除你的猜测，我认为肯定有一件非常棘手，谁也破不了的大案，郝老栓一定要找一个替罪羊，所以才把这个‘肥差’甩给我。”

刘青山恍然大悟：“看来，郝老栓真够阴险的。”

张天放目光坚定：“郝老栓是无耻的伪君子，还是阴险的小人，我心里早就掂量过。”

突然，刘青山一把抓住张天放的胳膊：“半桶哥，你最好别趟这一趟浑水，宁可被郝老栓撤职，也别往火坑里跳。”

“为什么？”张天放戴上礼帽，整理一下衬衣：“这也许是一个天赐的好机会，我必须要抓住。”

刘青山感到担心：“你不要命了？”

“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性的，都有利与弊。我以后还要在警察厅里混，如果郝老栓真的给我挖了一个坑，我也要硬着头皮往里跳，但愿我的运气比他好，说不定我还能立功被提拔。”张天放笑了笑，拍一拍刘青山的肩膀：“我走后，你去关东客酒楼定一个包间，把孙三万也找来，我有重要的事和你们谈，千万别泄露风声。如果傍晚六点钟我还没有回来，就说明我被郝老栓谋害了。你们就分道扬镳，把这两把狙击枪送给孙三万，他以后用得上。你拿上这一百块银元去关外找个会过日子的姑娘结婚，做点小生意糊口，这也是我做大哥应尽的责任。”

瞬间，刘青山的嗓子哽咽住，双眼湿润了。

“半桶哥，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张天放看着刘青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忽地强颜欢笑，转身大步走出家门。

望着张天放远去的背影，刘青山终于明白他冒着大雨取出银元和狙击枪的良苦用心，他顿感无比后怕，张天放肯定也感觉自己凶多吉少，所以他才留下遗言的。

张天放确实是当之无愧的的好大哥，在刘青山心中的分量很重，有着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怀。

警察厅。

“你娘的**蛋，没想到郝老栓挺会收买人心。”

张天放走进大厅，踩在发光的地板上，心中愤愤不平地怒骂。

第一场秋雨过后，气温急剧下降，郝老栓早已让锅炉房的谭老汉开工，全天24小时供应暖气，整个警察厅内温暖如春。

并不感到奇怪的是，郝老栓养的“三条狗”，都前呼后拥，夸赞郝老栓爱民如子，这个马屁显然拍的相当响亮。

但是，郝老栓的“奉献”却没有暖到张天放的一颗正义之心。

张天放表面上对郝老栓是阿谀奉承，实则是敬而远之。

因为他和郝老栓之间隔着一条不可越界的“三八线”，他已经从内心深处划清界限，不与郝老栓狼狈为奸。

关于这一点，郝老栓早已看穿。

但是，他在张天放面前却装着不知道，可谓是难得糊涂。

经过刑事科时，张天放向办公室内窥视一眼，他曾经的亲信，郝老栓根本都没有重用，有的被革职查办，有的被借故调到不重要的岗位，都换成了郝老栓的心腹。

突然，甘一炮看见张天放，皮笑肉不笑：“这不是‘鬼探’张科长吗？怎么大驾光临警察厅了？”

甘一炮，尖嘴猴腮，五指修长，皮肤白嫩，堪称民国版的“小白脸”。

他说话始终是娘娘腔，如果他穿上女人的胸罩和旗袍，戴着披肩的假发，再加上他那雪白的大腿，和故意做作的女人肢体语言，你很难分辨出他是男人，绝对是一个妖娆妩媚的“女模特”。

他是郝老栓最忠诚的“哈巴狗”，仗着郝老栓的恶势力，大捞国难财，祸害乡民，江湖代号“娘炮兽”。

张天放指着二楼：“栓爷要给我下达任务，我一刻也不敢怠慢。再者我还要向你这位新上任的甘科长请教破案经验，确实应该来拜访你。”

张天放向来看不惯郝老栓一副汉奸的作派，因为郝老栓和中村一郎是同穿一条骚裤衩的。

但是面对甘一炮，张天放是假意地给郝老栓一个面子，所以称呼他为“栓爷”。

其实，一个人能驾驭君子是很容易的事，但是要学会驾驭小人，是非常的不简单。

在张天放心中，郝老栓和他的三个心腹，都是阴险的小人。

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万不可得罪这四个小人。

如果得罪了，张天放认为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显而易见，做人一定要头脑灵活，多留一个心眼。

处事也要世故圆滑，时刻谨慎着，才能站稳脚跟。

“你还是向栓爷请教经验，不必拜访我。”甘一炮故意看张天放的笑话，假意地指着一大堆案件资料：“这么多案件都需要我侦办，刑事科是日理万机，等我有空一定请张科长喝酒，白的黄的随你挑。”

张天放心中明白，甘一炮是在炫耀他担任第二任刑事科科长职务，张天放没兴趣搭理他，随意地寒暄几句话，转身走向二楼。

脚步刚踏上台阶，张天放听见甘一炮大发官威：“刚才又有一个日本人在苏俄**附近被杀了，我们要提高警惕，遇到可疑人员要严加盘査，离开了‘张半桶’，我们一样能破案，干出成绩了，本科长在栓爷面前给你们请功，都吃香的喝辣的，只要有了大把的票子，都往醉花楼骚娘们的裤裆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