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一去不归

王麻子死的和敢死队队员一样，喝酒中毒。所有人都惊呆了，难道是郑二？大家刀子一样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郑二的身上。马振东抬起马鞭，“啪”的一声打在郑二光溜溜的身上，顿时一道血印就起来了，郑二疼的满地打滚。马振东不解恨，接着又是几鞭子，他一边答一边问：“你小子敢撒谎，还不老实说，还不老实说。”

“我说，我说，我说……”郑二简直是鬼哭狼嚎的动静。马振东停了手，用马鞭指着郑二说道：“快说，敢说一句谎话，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队长，真的不是我投的毒啊，真的不是我！”郑二往前跪爬了两步，苦苦的向马振东哀求道。

“这小子平时就油嘴滑舌的，王麻子平时多老实一人，这回一定是着了他的道了，打死他，这个**养的！”人群中这时已经有人未刚刚死去的王麻子抱不平了，也许人都这样，只有当别人死后才会给人家一个中肯的评价，而不愿意在别人活着的时候就相信别人。

“妈了个巴子的，还嘴硬！”马振东一边说一边抡起马鞭，又是一阵猛打，打的郑二满地打滚，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伤痕累累。

“说不说，说不说！”

“我说，我说……”郑二连跪都跪不起来了，他爬着往前走，嘴角上流着血，嘴都咬破了。马振东也打累了，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白队长，白队长，你救救我啊，你救救我，真的不是我投的毒啊！”郑二爬到白灵英的跟前抱住白灵英的腿苦苦相求。白灵英抬起腿来一脚就把郑二踢的老远，郑二不甘心又爬到队伍里，见着腿就抱，吓的众人纷纷后退。可怜的郑二一边爬一边说：“兄弟们救救我啊，救救我啊，真的不是我投的毒。”他爬了一会，突然坐了起来，说道：“是鬼投的毒，是鬼杀的黄三，是鬼杀的日本人，是鬼，是鬼啊！”郑二撕心裂肺的喊了起来，那声音无比的凄惨，他把这一下午对这诡异事件的猜疑都说了出来，不光是郑二这么想，队伍里的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只是他们没敢说出来罢了。郑二的喊声让很多人头皮发麻，本来他们就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加上一下午莫名其妙的接连怪事，他们更加的深信不疑。

白灵英此时看不下去了，再让郑二这么闹下去，所有人都得吓死，他掏出枪，对准郑二，“啪”的一枪，正中郑二的心口窝，郑二的两只手在地上狠命的抓了两下就不动了，倒在了王麻子未干的血泊中，他的鲜血也汩汩而出染红了地面，人群又恢复了平静，死一般可怕的平静。

白灵英这一枪等于给郑二定了一个投毒的死罪，现在无论郑二承认不承认都没有关系了，人犯已经正法，投毒案了结了。

太阳已经落山了，如血的晚霞染红了天边。

香堂里已经看不清人脸了，白灵英吩咐道：“掌灯，现在开始大家谁也不准离开这个屋子，都在这儿呆着！”其实，白灵英不吩咐，也不会有人离开的，他们都清楚的知道，鬼专门对付单独的人，不敢来侵犯成群结队的人。所有人紧紧握着手里的枪，坐在地上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生怕自己被人挤到外面被鬼抓走。

可是等了好久也没见人来掌灯，白灵英对门口的警察兵说道：“小六，你去看看，看管香堂的下人都哪去了，老魏头又睡死过去了么，这个老东西！”

桦林镇警察队所有的警察和大队长的家人都住在这个院里，一百多警察加上马振东二十多口的妻儿老小，还有十多个老妈子、马夫什么的下人，吃喝拉撒都在这儿。其实掌灯根本不用吩咐，太阳一落山各个屋里负责的老妈子和更夫都会点起来，香堂和外面的司令部平时都是由老魏头负责的，可是今天有点奇怪，别说没来点灯，就是人影一下午也没见到，不仅老魏头不见了，而且其他的下人也都没个人影！

小六站在原地没动，愣愣的看着白灵英。白灵英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说道：“没听见我说的话么，我让你出去看看人哪去了，叫老魏头把灯掌上！”

“白队长，我，我，我……”

“废物，这都不敢去！老疙瘩，你去！”

“啊！”老疙瘩把嘴咧的老大，一脸的不情愿，但是他还是站了起来，他是白灵英一手提拔起来的，向来白灵英说东他不往西，说逮狗从不撵鸡。老疙瘩端着枪，慢慢腾腾的出去了，没一会就回来了。

“队长，外面连个人影都没有，而且没有一个屋子点灯的，我喊了几圈也没人离我！”老疙瘩说道。

“人都哪去了，都跑啦？不能啊，连鬼子都跑不出去，这些下人能跑哪去，一定是躲起来了，算了，不用找了，你去把灯点上吧，小六，你去弄点吃的，记住先给后院的狼狗吃吃看！”白灵英吩咐着。

不大会儿，灯点了起来，外面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屋子里没人说话，只有马振东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忽然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跟着就听小六子喊道：“队长，不好了，那些狗都死了！”随着话音小六子跑了进来。

“什么，吃的也有毒？”马振东问道。

“是的，我拿了几个馒头，给后院的狼狗吃了，没多一会，哪狼狗就死了，口吐白沫，四肢抽搐死的！”小六子说道。

“老疙瘩，你刚才说外面一点光亮都没有？”马振**然问道。

“是啊，我刚才出去转了一圈，什么动静都没有！”老疙瘩说道。

“小六子，后院没有灯光么，老太太和夫人他们也没点灯么？”马振**然想起了老妈和三房太太还有几个孩子。

“没有灯光，老太太和夫人们不知道在不在！”小六子说道。

马振东的脑袋“嗡”的一声，光顾着怎么冲出去送信了，忘了后院了。

“小六子，你赶快去一趟，看看老太太和夫人他们在不在，快去！”马振东跟疯了一样吼道。

小六子这回不敢不听，因为马振东的脾气可不像白灵英那么好，弄不好一枪就能嘣了自己。小六子转身出去了。白灵英安慰马振东道：“大哥，你不用担心，估计老太太他们也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能也躲了起来了，这些人再猖狂也不敢到咱后院里来撒野的！”马振东点点头，站起身来在地上走来走去，不时的停在门口向外张望着，满心的焦虑和担忧！

初春的桦林镇虽然已经有些暖和了，但是到了晚上却还是和冬天差不多少，呼啸的北风似乎要把人带走一样，在屋外肆虐着。屋里的人不敢吃不敢喝，不敢出去，更不敢睡觉，他们只能紧紧的挤在一起取暖，挤在一起壮胆。

小六子一去差不多有半个时辰了，可是还没回来。马振东预感到事情不对，他抬腿就想往后面走，白灵英一把拉住他，吩咐道：“老疙瘩，你带几个人去看看，小六子怎么还没回来，顺便把老太太、夫人和孩子都接到香堂来！”

老疙瘩带了七八个人拎着枪出去了，马振东急切的望着后院的方向，希望老疙瘩赶快回来。可是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小六子没回来，老疙瘩没回来，就连带去的七八个人也没回来，更别说老太太、夫人和孩子了，连个影子都没有，甚至连点声音都没有！香堂离后院不是很远，穿过一个月亮拱门再转个弯就是老太太的房间了，按理说有什么事喊一声都能听的真真切切的，可是即看不见人影也听不见声音。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月亮都已经高高的挂上了枝头，一去不返的小六子还有老疙瘩急坏了马振东，一屋子的警察兵这下更是如惊弓之鸟一般没了精神，一个一个吓的要命，有那胆小的，嘴里嘟囔着：“鬼、鬼、鬼……”

白灵英也是一筹莫展，他闹不明白是怎么了，这么多人过去，就是遇见个啥事，也该响一枪啊，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的都没了呢！哪怕有个尸体也好啊，也比这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强吧。

“三队长，拉着你的人再去一趟，无论遇见什么事，都给我打一枪，如果有危险就赶快撤回来，记住没有！”白灵英对三队长马钱同说道。

“嗯，记住了!”马钱同回答道。

马钱同是马振东的儿子，虽然他有些害怕，但是他还是想去看看自己的母亲现在怎么样了，所以他很果断的答应了下来，白灵英知道这个时候也只有马钱同能走这一趟了。马振东不舍得儿子冒这个险，但是现在除了自己的儿子，其他人没有人会愿意去的，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道：“你把你的队伍拉成长排，一个一个的走，这些人差不多能从后院排到月亮门哪了，爹就能看见你，你有什么事就喊一声，或者开一枪，拿着爹的手枪，去看看怎么回事！”马钱同接过马振东的枪，领着他队上的二十多人出去了。这个时候大伙都明白，如果不试着搏一搏的话，弄不好都得死，所以虽然都很害怕，但是还是勇敢的走了出去。马振东虽然人是个大老粗，但是这个办法还真得说不一般，二十几个人一个一个的排开，像一条绳子一样慢慢的向后院蜿蜒过去，马钱同站在最后，前面的警察兵一个一个哆哆嗦嗦的猫着腰端着枪往前走着。

白灵英也佩服马振东的这个办法，他把地上坐着的人都踹了起来，“快都跟上，一个一个的接上，别断了，咱们这些人足够从香堂排到后院的！”说着自己也跟在了后面。

“啊！”

忽然后院传来了一声惊呼，吓得排队的警察兵四散奔逃，有的钻进木堆里，有的躲到了假山后，更有甚者跳进了井里，还有的直接叩响了扳机，把身前来不及躲的人给嘣了，血光四溅，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