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章 将计就计

酒桌上孟怡晶还在一个劲的劝酒，我却一点也喝不下去了。章况看来渐入状态，毕竟他和郝梦来是把兄弟，在这种氛围下很容易受对方情绪感染，开始陪着郝梦来骂娘，浑然忘了他正骂的人是自己今天中午打算带着私奔的女人的老爹。我有一下没一下的抿着酒，好应付孟怡晶一次次的盛情劝饮，一边琢磨郝梦来的心思。渐渐的就给我琢磨出点味来了。这个伪军团长是故意让我知道他和吴宪通的不和的，而且他不担心我会怀疑可能存在陷阱而拒绝他的安排，因为我要救自己小相好的父亲就只能和他合作，否则生死决如期举行，黄如逸的父亲就必死无疑了。而他借酒语醉话告诉我他和吴宪通之间的矛盾是为了诱导我猜到战俘越狱计划是个局，入局的人可能会死，而我为了使生死决无法进行只能入局，既然入局了就要提前想好自保的办法。这位郝团长替我把退路也想好了那就是把矛头直接引向吴会长，如果我是奉吴宪通之命参与此事的，再推脱自己对具体事情不知情，那么就能保住性命。让战俘逃出去后到柳树镇补充饮食，休养体力，另外换上老百姓的衣服，然后在往南逃，这样章况到时势必要动员自家的资源在这些方面做好准备。如此一来，一旦战俘在柳树镇外遇伏，那么章家就会陷入泥潭，章况自保不暇下根本就顾不上因为吴亚文而维护吴宪通。这样看来郝梦来是知道狂人章和吴亚文之间的**的，虽然章况现在陪着自己大骂吴宪通，甚至章况本身的确很讨厌吴宪通，但如果在非常时刻吴亚文出面求其为吴宪通说项，难保章况不动摇。所以郝梦来必须把狂人章也扯进来，可是这样置狂人章于绝地难道他真的想杀了自己的这个把兄弟？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么郝梦来就必须给章况留下一口气，这口气在哪呢？我盯着郝梦来正开怀大笑的脸拼命的思索着。

“呀，昨天放进鱼缸的金鱼全死了，都怪你放那么多鱼食进去。”走到一旁去关窗户的孟怡晶突然叫起来。“什，什么，呀，昨天我就没到渔港那块去，是是你，你自己弄得吧吧！”郝梦来叫起屈来，满脸的酒光熠熠生辉。孟怡晶哼哼了一声说，“这些鱼如果没有死，看它说是谁昨天放的鱼食。”“你你，别扯扯啦，鱼就是没没死它它也不会说话，嗝！”郝梦来乐了，打着酒嗝嘲笑孟怡晶到。一边的我却是灵光一闪，明白了郝梦来留给狂人章的那口气在哪——死无对证。如果我所料不差，这些逃出的战俘在从柳树镇离开后将会遭遇到一场屠杀，甚至屠杀地点都已经在这位郝团长的脑子里选好了。如此，章家将被怀疑，但却没有人能证明这些战俘从章家那里获得了帮助。这样既能保住章况却也削弱了狂人章在日本人跟前的影响力。一个连环扣扳倒吴宪通，削弱了章况——尽管是把兄弟，不过能当汉奸的就不是一般人儿，为了前程亲兄弟还刀枪相见呢，把兄弟算啥。随着那些战俘的灰飞烟灭，所谓的生死决就不复存在，既没有得罪日本人也在街坊四邻中留下了好口碑。真个是一石三鸟，至于我，只能拼命指证吴宪通来自保。我就是药引子，被用来引爆这剂猛药。想通了所有关节，我登时轻松下来，郝梦来想的没错，盘算的也很好，不过他绝对想不到的是我的主要目的不是什么郎中老丈人——如果可以把相好的老爹叫做老丈人的话，而是这些战俘，黄如逸的爹只是顺手捎带。因而他的这个连环套在一开始就脱扣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计就计，顺势而为，到时给郝大团长来个假戏真做，那时他的表情应该很有趣。

一边章况已经开始频频告辞了，我也拿起酒杯应应景，散席前的这杯酒可一定得喝，要不然会很失礼的，主人会认为你瞧不起他。虽然对郝梦来当二鬼子我很不耻，但其在短短时间内能想出这个连环局却不容小觑，起码眼下在表面上还得保持良好的关系。郝梦来口齿不清的嘱咐我这两天要抽出时间到三团去，他到时安排我装成送饭的伙夫进俘虏营去策动组织这些战俘越狱外逃。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惹得郝团长又是一阵啧啧感叹。

从郝梦来家出来后，我和在一条街口分了手，他回宿舍，我回吴府。刚刚跨进吴府大门，就听里面传来吴亚文的震怒声，“你们怎么这么没廉耻，偷我的亵衣不说，居然偷看我换衣服。你们以前是干什么的？是采花大盗吧！”咆哮中的吴亚文一丁点的斯文都没有了，可见她有多愤怒。

看到我进来，招手让我过去，对着蹲在地上的四个人说，“你们自己向他解释。尤其是你肖木，居然偷我的亵衣，你拿去干嘛，你能穿吗？你能吃吗？简直不可理喻！”说完气呼呼的转过身去。我心说解释个毛啊，他们本来就是照我的吩咐去做的，不过我好像只是让小样偷看吴亚文洗澡来着，怎么听吴大小姐说有人偷了她的亵衣呢，这个应该问问。于是我故意板着脸问麻花道，“林草，怎么回事啊？”“文哥，我们确实不知道这是小姐的衣服，本以为就是一块破布条被风刮到了盆景上，小，噢是肖木，他说这个布条挺结实的回头搓成绳子蛮不错的就装到口袋里了。”我晕，这几个远离女人世界的可怜虫啊。我好歹在上海待了几年，学校里爱时髦的女生也不少，经常嚣张的把她们那些小玩意**似的高高挂起在窗外，惹得男同学们幻想连连，有时又很愤怒，大概就如同一个饥饿的人被人用馒头挑起食欲后却发现馒头装在透明的盒子里，怎么也吃不到后的情境。不过现在看到这几个家伙的无知，心里竟然对那些曾经高高飘扬的旗帜和它们的主人有种感激，要不然自己说不定也得出这种丑。“嗯，知道了！那偷看大小姐洗澡是怎么回事？”我装模做样的问道。“咦，不是你叫…哎呀！”我一脚踢在正答话的成仁身上，顿时让他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我转向吴亚文，一脸沉痛的神色，“吴小姐，都怪我不好，平时对他们管束不严，让他们干出这品行不端的事情来，我们也没脸在这里再待下去，明天一大早我们就离开，还望小姐体谅我的难处，大人不计小人过，把这几天的佣饷提前支给我们，我们天亮好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