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十三章 突袭

黑（敏感词）火药的比例李岱只是模糊的记得什么一硫二硝三探之类的，具体都不清楚，倒是后来找到的一些书本上有化学反应式的记载，理论上倒是可行了，但是实际生产黑（敏感词）火药需要首先对硝石和硫磺进行提纯，仅仅这一项就是很琐碎而且困难的工作，李岱交给杨行田专门处理这个事情，搜集木炭、硝石和硫磺，并且进行提纯，之后就没再过问，几个月过去，由于事情接连不断，李岱都几乎忘记了这个事情。

等到秋收之后，杨行田秘密来找李岱，告诉李岱已经囤积了大量的木炭、硝石和硫磺，而且仔细提纯过了。这让李岱很惊喜，急忙随杨行田去看。看到的结果让李岱哭笑不得，硝石在盐州、庆州、宥州一带有，硫磺在南面也有的卖，据说是长安城不远的华县就有很多。不过杨行田显然以为李岱打算炼丹，硝石和硫磺都只不过准备了几十斤，倒是木炭储备了整整好几千斤，堆得到处都是，显然是以为李岱要做什么精细的神秘物件呢！

李岱没办法，只好又详细向杨行田解释自己不是要炼丹，而是要做火药开矿。不过仔细看这些硫磺和硝石倒是细细研磨筛选过，显然杨行田办事还是很认真。

具体怎么提纯，李岱凭着那几乎忘光的化学知识还是知道硝石是可以溶于水的，可以靠着这个特点来提纯。于是安排正在学习的学生来帮助处理这些硝石，算是化学实验课。他组织学生先把硝石碾碎溶解到水里，然后在过滤杂质之后烤干，得到的硝石的质量还算过关。但是硫磺不溶于水，怎么提纯李岱就不太清楚了，凭借南山村现在的技术水平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通过研磨来物理提纯，聊胜于无了。

其实如果纯度够，最佳组合是很好找的，无非是按照分子式，再计算分子量就知道一份组合中各个反应物的数量多少了。但是李岱这提纯的手段实在不靠谱，所以还是要靠慢慢地试验。这两天，李岱拿了提纯好的一些硝石硫磺，再加上碳粉，全部研磨成细细的粉末，混合按照自己知道的比例调配成一份份黑（敏感词）火药的初级样本分成了几十份，其中各个样本的配方的比例都略有不同，李岱希望通过实际试验来确定最佳比例。

做试验是一个很繁琐的过程，需要精确不同配料的份量，做好记录。李岱带着一群学生忙活了两天，做了几百次试验，终于确定了目前提纯手段下最佳的混合比例。可惜这种提纯手段实在太落后，不但进度慢，质量差，而且效率很低。李岱已经放弃了近期大规模发展火药武器的希望，准备看看能不能先做好试验给后续的人提供一个好的前例也是好的。

这一天申晖、杨行田、杨隆仁、郭开道、杨隆义、李奎一、范守业人都收到李岱的消息，让他们下午未时末，来南山塬顶仓库后面有试验要给大家展示。

众人都很奇怪，所谓的试验大家现在都明白是干什么，但是什么试验这么重要需要大家一起参观呢？

下午时分，申晖和杨行田联袂往塬顶过来。现在申晖已经开始接手政务的工作，杨行田毕竟只是一个老兵，对政务实在不是很擅长，精力也有点跟不上。但是因为南山村缺少政务人才，作为和李岱休戚与共的杨行田父子自然要支持李岱，所以杨老汉就勉为其难顶上来，没想到一做就做了这么久，更没想到这摊子越来越大，事情越来越多，杨行田老汉实在已经很疲沓了。

幸好申晖来了，他人情练达、思维敏捷行事又很周密，很快就接受了大部分事物。再加上申晖已经三十岁，年纪比李奎一范守业等一群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老成的多，和杨行田也更有共同语言一些，所以现在两个人交情极好，下午既然要看试验，两个人干脆就约好结伴过来，两个人说说笑笑到了塬顶，看上面李奎一等年轻人已经都到了。

李岱等众人到齐，就挥手让几个学生抬着一个一尺见方的木盒子，跑到前面一道两米多高的土墙下面。在土墙下面用铁锹挖了个洞，把木盒子放进去，牵出一条长索，绕到一个石头后面，点燃了那长索。长索闪着火花如同活过来的一条长蛇，闪烁了扭动着，转眼就消失在土墙下面。

李岱等人远远看着，之间远处的土墙下面忽然闪过一道光亮，接着那土墙下面闪过一丝火光，接着一条灿烂的火花出现在墙角，喷出了长达丈余的火焰，十分夺目。

围观的申晖等人吓了一跳，定睛看去，只见火光消失，那土墙下面变得漆黑一片，众人不由得啧啧称奇。回头看去，之间李岱的脸色变得如同猪肝一般，都很奇怪：这试验明明很成功嘛！

只有李岱自己十分尴尬，他是打算制造一起爆炸的，结果制作的火药水平太差，火药埋设的也有问题，经验不足，没有密闭好，最后居然变成了一次烟火表演，他只好假笑着准备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正在这时，一名传令兵跑上塬顶，从李岱的侍卫那里通报之后小跑着来到李岱跟前，把一封急报送到李岱手里。李岱打开看了，原来脸上勉强的笑容立刻就凝固消失掉了，他转手把手中的奏报交给旁边的申晖，迎着众人询问的目光，干巴巴的声音随着缓缓飘落的尘土传入众人的耳朵：“北河口矿上传来急报，今天早晨，南面银州党项族人出兵占领了矿山！”

党项人进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南山村，李岱没有刻意隐藏这个消息。根据后续的消息，这次是党项族出兵，一共两千多人左右，恐怕是之前半夜的时候越过吐浑河，瞒过了李岱派出的哨兵，埋伏在矿山附近，早上天还没完全亮，费听氏就猛然出兵攻击矿山后山。

当时矿上只有一只二十人的护矿队，措不及防下战死十一人被俘七人，在矿上休息的七十多个雇工也都做了俘虏，只有两个前门巡查的人因为离得远，夺马逃出矿区。路上几里地外是一只修路队，那里就是最难修的那出四里长的狭窄山路。这个地方叫做滚阳坡，原来叫做滚羊坡，形容地方陡峭，连山羊走过去也要摔得打滚。后来口口相传改了名字叫滚阳坡，目前修路队就集中在这滚阳坡加宽道路，平整山石，同时这里的修路队本来就有一支三十人的民兵主要是防备山林野兽的，队伍领队正是李岱的学生厉芒。

这厉芒和许泰龄是李岱第一批年纪最大的学生，都已经差不多快二十岁了，同龄的许泰龄表现优异，直接进入南山军，表现出色，现在已经是右营的营参谋。而厉芒则显得有些迟钝，上课时候学得慢，也没表现出什么出色的天赋，但是办事也算稳当，而且识字能看懂信件，所以就被安排到修路队的民兵护卫队做临时领队。

谁知道危机时刻，这个厉芒却表现出出色的能力，他听到消息，一方面让民夫雇工组织后撤，一方面组织起了一直二百人的临时民兵队伍，用锹镐和长枪做武器，紧急在周围山民等各处搜集了五张猎弓，迅速占领了滚阳坡的各处险要位置。

果然上午辰时，一伙二百多人的党项军就突进到滚阳坡附近，见到前面有了准备，路障弓箭齐备也就没有再强行进攻。其实滚阳坡当时只有四十不到的民兵和临时组织的一百多雇工，真的打起来这些乌合之众恐怕很难抵挡党项人的进攻。

对峙了大约半个时辰，南山军左营丙都紧急赶到滚阳坡，算是稳住了局面。对面的党项军见南山军来了援兵也就缓缓退去。丙都的都头童武虽然勇猛好战，但是也知道同定难军的交涉非同小可，并没有贸然追击，一方面加强守卫，同厉芒商量着整合当地丁壮协助防守，一方面写了最新的军情进度回报李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