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坚城

九月二十七日凌晨寅时，李岱带领右营营正杨隆仁、营参谋许泰龄、费听德望、费听千牛以及暂编工兵队李奎一、杨小舟等人出银州城，汇合城外已经驻马等候的一千名骑兵直接开拔往西面而来。在他们身后是参谋长郭开道带领新编南山军骑兵第二营五百多骑兵，这些兵还没有完全休整好，要在李岱等人开拔的后面一天出发，争取两天内赶上先头的大部队。同时南山军左营营正杨隆义带领左营乙、丙、丁、戊四个都守备银州，整编余下的费听氏族兵和其他县城守备的降兵，甲都和己都受甲都都正魏平节制驻守绥州，并且在绥州当地组织整编当地解放的奴隶。

走到路上，陆续有最新情报传来，宥州的定难军似乎有开始集结的动作。李岱队伍没人只携带了四天的粮食，轻装前进。当天下午抵达银州州城西面一百里的真乡县，此地和夏州统万城仅仅距离不过七十里。大兵压境，真乡县也属于银州管辖，当地守军只有一百多人看到费听德望等人，很没有骨气地投降了。

李岱等人进城之后安排队伍休息，整理人员装备，休息马匹牲畜，征集更多的车辆马匹民夫等后勤准备，同时命令当地的民众财物和粮食等全部往银州输送。当天半夜，郭开道率领的五百后续骑兵也赶到真乡县。

周广顺二年九月二十八日，中午午时刚过，夏州著名的统万城已经遥遥在望。杨隆仁这次难得和李岱一起行动，心情十分好，许久听不到的草原野狗一样“嗬嗬嗬”的笑声又不时响起来。他天性乐观爱闹，下属都和他处的好，特别是丁都、戊都、己都、庚都这些的那些草原上的汉子，更是喜欢和狗子聚在一起。

李岱看着逐渐成熟的狗子和他麾下的将官打闹着，又想起另外的事情。现在南山军的规模越来越大，是需要重新调整南山军的军制了。对此李岱已经初步有了腹稿，回去之后和高层军官开会商议之后就可以决定。

统万城坐落在红柳河、纳林河夹道形成三角台地上，两面临河，整个城池由内城和外城组成，外城有五六丈高，周围足够二十里多长，城有九门，在西汉奢延城基础上建造起来的。这座雄城不但高大坚固，而且设计的技艺十分先进，城池角落有高达十多丈的墩台，既可以观察瞭望敌军动向指挥守军调动，也可以在上面向下攻击，李岱甚至在城墙处看到很多类似棱堡的马面设计。这些城墙上突出的建筑可以从三面给与进攻的敌人以打击，是十分先进的收成理念。探马告诉李岱，城墙四周到处都是护城壕，还有数不清的坑洞，里面放置这铁蒺藜，专门为了防止清兵和步兵靠近城墙，叫做“虎落”。

看着这立体完备的城防工事，李岱不由得咂舌，难怪后唐五万精兵拿这统万城无可奈何，高大的统万城城墙在西北中午炽热的阳光下微微反着白色的光芒，李岱也有些忐忑，如果不是无意中在仓库里发现了那个东西，他是无论如何不会来夏州城下鸡蛋碰石头的。发了会呆，李岱下令道：“安营扎寨。”

留守统万城的拓拔肇宏却正在惊疑不定地在城头来回巡视，中午的时候一两千骑兵突然出现在夏州城下已经大大地吓了他一跳。虽然之前知道费听氏勾结外人谋夺了银州，但是他实在没想到费听氏竟然有胆子来攻打统万城！要知道这座雄城自从修筑起来几乎就没有被外敌攻破过。虽然现在城内只有四百多兵，但是他知道情势有变就已经紧急征召了八百城中子弟协同守城。对方这不到两千人想打破一千多党项子弟把守的统万城难比登天，何况节度使大人那边知道银州失守的消息很快就会回兵，到时候他兵不满两千，顿兵坚城之下，被大军背后一击，立刻就要灰飞烟灭！

但是费听德望和他的南山军盟友真的来了！还大模大样的绕城观看了城防，难道他真的以为就他那点子兵还有机会摸上统万城头？他拓拔肇宏可不是死人！

当天，南山军在整个夏州搜集人口搬运物资，同时威慑统万城有限的兵力不能出城，在城内的拓拔肇宏看来，这比劫掠成性的党项定难军还像土匪，标准的黑吃黑套路。所以他估计对方是想在夏州一带劫掠一番，等定难军主力回来的时候就撤走。

但是傍晚时分，在距离城墙不远的地方，南山军用装土的布带加上一些土石的加固，迅速修筑了一道短短的土墙。拓拔肇宏在城头上查看土墙，通过高高的望楼可以看到南山军已经在堆起土墙后迅速挖掘地道了。“这是要对统万城穴攻吗？”他安排兵士用弓弩进行攻击，结果全被土墙挡住，几十步的距离，夏州也没有投石机，弓弩的威力很难攻击到他们。

此时，后面观阵的李岱和杨隆仁、郭开道、李奎一和申晖等人正在讨论攻城的技巧。郭开道有这方面的经验，他侃侃而言：“地道的入口不能距离城墙太远，不然挖掘起来费力、费时，而且搞不好就挖歪了，失败的可能就很大。”

旁边的李奎一主持过北河口矿的工作，对挖地道也很专业，补充道：“挖掘地道需要考虑通气，地道太长也容易通气不好，到时候就需要挖得更宽敞，那作业量就更大了。其实按照我们的要求直接在城墙下面挖坑就好。”

郭开道摇头说：“夏州城墙太高，我们下城下被三面攻击，人手损失会非常大，现在多挖这几十步的隧道，不会耽误几个时辰的。在这个距离挖地道，城上的攻击就没有什么效果了，威力比较有威胁的就是统万城的守军出城攻击我们，把入口一堵，里面的人都要被憋死。”

申晖接口说：“按说统万城的兵力，他们的的守军不会出来攻打这座土丘，不过我们不可不防，万一被他们偷袭了，下面的儿郎就要被活埋了。”

如何防御敌人偷袭土丘也是学问。因为大家距离城墙比较近，所以守军在高高的城墙上很容易就可以发现自己这里的进攻部署，发起突袭的时候打击也会比较准确。所以如果攻城的兵力富裕大家一般都把地道挖得非常宽阔，隧道入口也会向后挪一段位置这样更安全。

统万城巨大，而对方守军不足，两个城门之间的距离很远，这反而给南山军带来一些便利。大家挖地道的地方离城门挺远，对方想出城攻击肯定绕不开南山军的打击。

一般的挖地道攻城都会选择在城墙的正面修防御工事，然后从工事后面开始挖地道，选的位置会比较靠近城门。因为即便成功地从挖通地道，只有一条地道还是只能让一小支部队进入城内，大部队是很难快速通过地道入城的，小部队进城尽快设法打开一座城门，才是正常的攻城办法。

还有一种穴攻的办法，就是地道挖到墙角边以后，并不挖过城墙，而是不断向深处挖掘，同时用坚固的木桩之类的顶在挖空的墙基下面。等到把一段城墙下边完全挖空后，就撤出人员，同时快速毁坏那些支撑墙基的木桩，造成墙壁坍塌。

而李岱的目的并不是让人通过地道进城，所以隧道挖掘的很窄，挖掘速度也很快。李岱安排工兵轮班工作，外面又安排了守卫部队，就和众人回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