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将计就计（五）

这一天上午，圣玛莉娅医院外科病房里，日本美女护士发现鸽子的眼婕毛突然动了一下，紧接着眼睛又睁开了。

女护士惊喜地叫着跑出了病房门：她醒了！她醒了！

鸽子醒来之后轻轻地问：我这是在那里啊！

闻讯进来的芳子高兴地回答她：这里是医院。菊川！你已经在这里治疗快半个月了。

日本值班大夫和戴安娜大夫也进来了。

戴安娜看到鸽子睁开了眼睛静静地躺在那里之后对日本大夫感慨地说：这简直是临床医学的奇迹呀！

日本值班大夫骄傲地回答：大和民族是善于创造奇迹的民族。

松井在外科前台打电话：坂本阁下，菊川苏醒了！

坂本接听电话：哟西！我马上过来。注意警卫、防止灭口！

松井：嘿！

一个公用电话亭的玻璃门，被一位身穿竖起领子的米色风衣的高大男子推开、他熟练地拨了一组号码；

老林面前的电话机铃声响起，老林接听电话；话筒中传来风衣男压低的声音：鸽子同志半小时前舒醒了。

老林喜出望外：真的吗！太好了！我马上就报告首长。

风衣男迅速转身走出电话亭消失在人群中。

老姜在抗联办事处兴奋地告诉安德烈耶夫和伊万诺夫：鸽子同志半个小时之前苏醒了！

安德烈耶夫大喜过望：太好了！我们要赶快行动。否则敌人会把娜塔莎转移走的，那就麻烦了！我要马上见到贵方实施这次行动的特工人员。

老姜回答：没有问题！您今天晚上就可以见到。

瘦狗岭山顶上一间竹屋里，老彭、小温、书生、阿天正在聊天，华南虎和一位清秀的姑娘走了进来。两人看到书生同时叫了起来。

华南虎喊得是：谢老板！

阿芬喊得是：谢主任！

书生一一回应之后问阿芬：阿芬啊！你怎么到这里来啦？

阿芬回答：我现在从便衣队调到交通站了！专门跑沙头角、九龙、港岛的陆路。今天我去港岛，在这里打个尖。

书生：噢，是这样。

华南虎问阿芬：阿芬，你认识谢老板？

阿芬笑着说：怎么不认识，他是我的领导啊！顶头上司！哎，虎哥，你不是老是问我书生是谁？阿天是谁吗？这就是书生！这就是阿天哪！

书生半真半假的：阿芬呀！违反保密条例了！

华南虎十分高兴：不用她说，我自己早就看出来了！那天你走了之后我就想起来了，您就是那个神机妙算的风水先生。哎，你怎么会认识我干妈呢？

书生说：她是我们老交通员了。

大家都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书生告诉大家：大家赶快吃饭，边吃边谈！如果大家愿意，吃完饭就跟我去见首长完成一项特殊任务。

几个人都喊愿意，书生和阿天笑了笑。

书生把华南虎拉到了一边：我上次交待你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华南虎回答：我去过了，我正要对你说呢！那天天刚黑！也巧，天空忽然打雷又下雨她就跑了！跑得飞快！很难跟上。我虽然奋力退赶，但是距离始终很难拉近！雨大天黑，爱娣消逝了。我觉得只有鬼才能跑得这样快，这样的人抓起来审问准没错。后来我又去了两次，但她都没跑出去，在店里帮她爹干活。我以顾客身份进去吃肠粉什么的，近距离观察她，又觉得她就是一个普通的惠安妹，没什么可疑的。

书生听后沉默了一会：看来一定要找到一位能跑过她的人，才能揭开那不为人知的一切。

阿芬把做好的一碗碗的菜端了上来。

阿芬热情地对大家说：谢主任，你要放开吃啊！我做的菜可好吃了。阿天，你也放开吃！老熟人喽！

书生和阿天高兴地回答：好！好！

华南虎告诉大家：这是我干妈刚打的牛肉丸给我带了一大袋回来，可好吃了。谢主任、阿天多吃一点啊！

书生答道：不用客气！虎子啊，我们来之后听老彭说你去沙头角了，如果不是你回来的快，我们都打算去沙头角找你去啦！

华南虎问书生：谢主任找我有急事？

书生回答：是啊！

华南虎又问：什么事？

书生以问作答：你先告诉我你去沙头角有什么事？

华南虎答道：我听说日本便衣和华南洪门致公堂的人还在沙头角一带残害中国人，就去查访一下看看有没有线索？能不能找到他们，把他们给宰了。我先到邹溪村找到我干妈，边喝功夫茶边问：干妈！听说村东头邹二叔被罗卜头杀了，死得很惨！你知道吗？

干妈说：我怎么不知道呢？这些罗卜头啦全身穿的黑衣黑裤蒙着脸，带头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他们在村北头土地庙把邹二叔用铁丝捆起来用刀子一刀一刀地割身上的肉，问他屈服不屈服？邹二叔一直在骂罗卜头最后被罗卜头割了舌头。

我听了干妈说得话，满眶热泪牙齿咬得咔吱咔吱响。

干妈又说：罗卜头那不是人哪！那都是畜牲！你小的时候干妈带你回娘家来玩，邹二叔好喜欢你啊！每次都拿东西给你吃！他是个热心人，对乡亲们都很好！就这样惨死了。虎子，你要参加游击队，给邹二叔报仇哇！

华南虎又问：干妈！邹二叔一个做小生意的怎么惹着罗卜头啦？

干妈回答：罗卜头要他讲出你干妈在那里？阿芬在那里？化妆成风水先生的谢主任在那里？邹二叔坚决不说，还骂他们，罗卜头就下毒手了。

华南虎一拳砸在桌上：我一定要给邹二叔报仇。

书生问华南虎：你有没有问你干妈她怎么知道这些的？

华南虎回答：她说是一个从惠阳逃难来的住在庙里面的叫老蔡的人亲眼看到的。

书生着急地问：这老蔡现在在那里，他很危险，我们要保护他！也要通过他了解情况。

华南虎又答：他第二天早晨到我干妈娘家喝了一碗稀饭就吓走了。我见过那老头，右下巴上有一颗痦子。

书生更加着急：赶快派人去找他。还有阿芬，赶快通知你妈带着你外公全家人迅速转移隐蔽起来。有危险！

阿芬答道：好！下山我就交待交通站的同志把您的指示传达回去。

华南虎敬佩地问书生：哎呀！谢主任，您怎么知道我干妈要遇到危险啦？您真是神了！我干妈说昨天东沙涌的张大爷跑到邹溪来叫我干妈快跑，说有人打探我干妈着落。还给了我干妈二个银元做盘缠，说是骗汉奸得的钱，叫她拿着用。

书生先对大家说：我们一定要走在敌人的前面。紧接着又问华南虎：虎子啊！你就是找到他们就凭你一个人再加上老彭和小温也杀不了他们啊！我们也知道啊！这些黑衣人功夫了得。

华南虎回答：我知道！我准备弄清他们在那里了就来找你们**合作啊！

书生问华南虎：合作！你不是答应你干妈参加游击队了吗？

华南虎搔搔后脑：我没有说不参加但也没有说参加啊！我这人喜欢成天打打杀杀的，你们还要学东西学文件什么的规矩又多，有时一二十天都不打仗，太难受了。

书生和气地对华南虎说：参加革命要自愿，这事以后再说吧！今天我们来找你是来请你帮忙到香港一个医院里救一个我们的女情报员。等完成了这个任务我们再一起回沙头角去找那批黑衣人，为乡亲们报仇雪恨好不好？

华南虎十分高兴：太好了！太好了！什么时候出发？

书生说：吃完饭就走。

老彭、小温同时问：我们也去吗？

书生高兴地：欢迎！欢迎啊！

大家都很兴奋。

阿芬在一旁插话：谢主任，我也想参加！

书生摇了摇头：这次行动非常危险！女同志就不要去了！

华南虎在一旁说情：谢主任，你就让阿芬去吧！她从小跟我干爸练武术，身手还不错啊！再说有我保护她呢！

书生答应：好吧！**南方局工委情报部华南虎特别行动队出发！

华南虎缺乏底气地说：谢主任，怎么能叫华南虎特别行动队呢？我又不是头。我连游击队员都不是呀！

书生给他打气说：你是行动队的头啊！我是你们的领导！华南虎这名子很响亮啊！就叫华南虎特别行动队。

大家同时兴奋地大叫：华南虎特别行动队成立了！

抗联香港办事处宽大的地下室里，老姜和伊万诺夫安静地坐着；安德烈耶夫背着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安德烈耶夫问老姜：达瓦利施（俄语：同志），哈拉叟（俄语：好）！请问您的军阶？

老姜回答：大校同志，我们抗联不设军阶！

安点头表示理解：噢！那么您在部队的最高职务？

老姜说：师政治委员。

安表示明白：噢！您是上校。上校同志，您的俄语很不错。

老姜解释：我在苏联学习过。

安接着批评老姜：可是您作为一名军人做事不够干练！你的行动小分队什么时候能够到达？后天就要行动了，我这个指挥员连士兵都还没有见到一个，这样的工作效率能够圆满完成任务吗？

老姜又加以解释：大校同志，我们中国特工有一些特殊情况，他们正在赶来的途中。请您原谅！

安又问：他们没有车辆和通讯器材吗？

老姜摊开两手：没有！所以这些都需要盟友的支持或是缴获敌人的。

安露出惊异和同情的表情：好的！我们走的时候会把我们的装备都送给你们。不过政委同志，我们现在不能浪费时间，找一部民间以前我们没用过的车辆到现场看一下。

让老姜找到一部民用车辆肯定是不难的，他们很快就上路了。伊万诺夫在车上对老姜说：上校同志，请不要介意！安德烈耶夫大校就是这个脾气，其实他是一个心地很善良的人。不过他确实对政工干部有偏见，认为我们不懂业务。包括对我，我也做过政委。您不该说您是政委的。

安听了伊的话笑了起来。老姜也笑了起来：我没有介意呀！

安问老姜：姜上校，您在苏联那里学习？

老姜：莫斯科郊外的内务部特工学校。

安指着伊万诺夫：你和他是校友。

大家笑了起来。

那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一定会唱吧？安笑着问。

老姜：当然！

我们来唱吧！安又笑着说。于是苏中三位**员军人一起唱了起来。

这一天郑曼云正在住处看报纸；报纸上有一条醒目的消息： 共产国际情报局打入日本驻香港商务部门美女间谍拒捕 脑部负重伤昏迷多日今天下午苏醒 。

房门被人轻轻敲响，郑曼云听出是自己人开了门。公子高兴地走了进来：曼云呀！明天晚上你要出场亮象了！做个准备！

郑曼云站起来非常高兴：好的呀！该怎么样都想好了！对方都有谁？矢村来了吗？

公子不快不慢地说：矢村秘书和我联系的，具体有那些人没有说，我估计有坂本。坂本的情况我己经给你介绍过了。好了！曼云同志，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

郑曼云拍了拍手中的报纸：问句不该问的话，解救鸽子的行动他会参加吗？

公子笑了：既然知道不应该问，为什么还要问呢？

郑曼云笑着说：对不起！

公子又说：曼云同志，看看你收发报练得怎么样了？

郑曼云爽快：好！

郑曼云带公子走进小隔断，从地板下面取出电键等安装好。

郑曼云告诉公子：我发报了！

公子点点头：好的！

郑曼云以报纸上的消息作电文熟练地发起报来，一会儿她发完了抬头笑着问公子：发完了！怎么样啊？

公子表示满意：不错！不错！可以独立工作了。

公子站起伸出右手：曼云同志，祝你明晚一切顺利！旗开得胜。

郑曼云和公子握手：谢谢！

这边老姜把车停在医院门口，回头对安德烈耶夫等人说：这个四楼的窗口就是鸽子病房的窗口。

安德烈耶夫拿出一个高倍数的小型望远镜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细心察看，边看边说：大家看，一楼排队挂号的长椅上那位戴鸭舌帽的男子有问题！一个正常的人下意识地长时间看着进来的人问题不大！如果过于仔细地用慎审的目光看着每个进来的人就有问题了！另外门口还有三个，不会错的。医院街对面零点钟的方向大约近三百米处的六楼窗口有一支狙击步枪；医院大门对面四楼窗口应该有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和二支以上的司登式冲锋枪组成的交叉火力，由此推算这大楼前后的火力，如果用一个连的训练有素的特种部队来攻击，能够冲出医院围墙一、二十人亦属侥幸；如果围墙外再有伏兵，那就定将全军复没了；如果再想带一位不能动弹的伤员全身而退，那就除非奇迹发生。

老姜斩钉截铁地说：我们中国**人能够创造任何奇迹，长征时十八位红军勇士从铁索桥上闯过了大渡河消灭了对岸的敌军！

安德烈耶夫不大赞同：**人是革命的理想主义者，但又必须是革命的现实主义者。

老姜继续阐明自己的观点：我们**特工恰恰就是这样的人。

安德烈耶夫表明自己信心不足：现在只有一种办法，就是我们悄悄地摸进去在守卫和埋伏者的眼皮底下，不声不响地把娜塔沙抬出来运走。你们觉得可能吗？

老姜斩丁截铁的：公子和书生一定会有办法！

安德烈摊开双手耸了耸肩。

这一天下午，香港军统站站长办公室里，周立站长右手用一支铅笔顶着右脑太阳穴想着什么，他烦躁地站了起来，按响了桌上一个按钮；

大龙走了进来：站长，有什么事？

周立问：段组长有消息了吗？

大龙回答：暂时还没有！

周立生气地说：巡捕房真混蛋！香港华人领袖的孙女也敢引渡，而且这么快。等二龙回来了我们商量一下解救段组长的办法。

段艳萍一步跨进门来：站长！大龙！我回来了！

大龙惊喜万分：段组长！

周立也是喜出望外：艳萍！你怎么回来了！大龙，先去冲杯咖啡来！艳萍！坐、坐。

段艳萍表情复杂地：是坂本放我回来的！我答应给他提供**的情报。这是他给我的金条和给你的信。

大龙端了二杯咖啡来到办公室门口；办公室里段把坂本给的金条和信放在茶几上，大龙端着咖啡送进来后给周和段每人一杯后知趣地走出。屋内周立将金条推在一边，打开了信封。

信中坂本说：周立君，您好！久闻大名，可惜未曾谋面。明天两方的和平谈判即将开始，今天将段小姐完壁归赵，仅表诚意！也许我们明天会见面！

但愿相逢一笑泯恩仇，牵手共建大东亚共荣圈。  坂本敬上

段艳萍坐在沙发上低首流泪；周立看完信后问段：坂本有没有问你军统的事情？

段艳萍回答：绝对没有！

周立站了起来对段艳萍动情地说：我相信你对党国的忠诚！至于**吗，本来就是党国的死敌。我要报告上峰，日本人为了表示和谈的诚意放了你。我代表局座感谢你为党国忠心效力！我个人感谢您救命之恩。

段艳萍站起立正敬礼：愿为国家效力不惜肝脑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