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凤仙去世

漫步人生中，横一支箫，吹奏的不禁是心声、也是积聚已久的惆怅。

时光荏苒，转瞬间韩絮进入了高三。为了能有一个好的前程，也为了不让家人失望，韩絮的整颗心都投入了学习。

每个周日的下午，县高中的门口总会看到韩磊的身影。韩磊站在校门口，翘首等待着，看到校园内学生们奔走的身影，他的眼里时常涌满了泪水。

韩絮总会在周日下午匆匆跑出教室，准时出现在校门口，这也许是兄妹俩之间的一个约定。俩人见面时，韩磊的话语很少，只有不变的嘱咐：妈妈有我照顾，她身体已经好多了，你在学校好好读书，将来能考上大学。

听完韩磊的话语，韩絮有时会感到唠叨，她还是不忘对哥哥点点头。韩磊会带着韩絮到校门口的商店买上一周的用品，甚至包括一些女孩生活专用的。

两个人走出商店，蹲坐在店外一棵大树下，聊一些属于俩人的话语。韩絮总会讲一些学校里的事，每当这个时候，韩磊静静地听着，憨厚的脸上有着向往……

韩絮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学习也越来越繁重。兄妹俩见面后，韩絮从韩磊手里接过生活费和生活用品，就匆忙赶回了教室。韩磊站在校门口，望着妹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离开。

有一天晚上，韩磊像往常一样，将凤仙从病床上搀扶起来。凤仙端着饭碗，她的手突然不停地抖动、饭碗跌落在地上。

正在低头吃饭的韩磊听到动静，慌忙抬起头。昏暗的灯光下，凤仙斜靠在床头，头歪向了一边，眉头紧锁，嘴唇紧抿，苍白的脸上、眼圈深陷。

“妈、妈——”韩磊大声呼唤着。

过了好久，凤仙嘴唇微微地张开、缓缓地说道：“磊磊，妈妈恐怕不行了，妈妈没啥牵挂的，就是放心不下你和小絮。”

“妈，您没事的、您一定会没事的。”韩磊趴在床头哭喊着。

凤仙颤颤巍巍地抬起手，轻轻抚摸韩磊的头发，孱弱地说道：“小絮马上就要高考了，千万不能告诉她。磊磊，你是哥哥，一定照顾好小絮。”

“妈，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小絮的。”韩磊不停地点着头。

“磊磊，妈妈没让你上学，你怨妈妈吗？”凤仙的目光看着韩磊。

韩磊紧抓着凤仙的手，哭着说：“没有怨妈妈、磊磊没有怨妈妈。”

凤仙的嘴角露出一丝干涩的笑容，一双干瘪的眼睛慢慢地闭上了……

“妈、妈、妈——”韩磊抱着凤仙，哭喊着。

一道闪电闪过，房间里瞬间亮了一下、依稀照亮房间内的一切。

咔嚓——

一声炸雷响彻云霄，虚掩的窗户不停地震颤。韩磊看着怀里的凤仙，无限恐惧袭上了心头，他站起身冲了出去。

沉闷的夜空，浓墨的乌云席卷而来，几道闪电急促地划空而过，雷声滚滚响起、‘滴滴答答’细雨飘落下来。

出于同情，医生冒雨跟随韩磊赶了过来。看到病床上的凤仙，医生拉过凤仙的手腕、摸着她的脉搏。

“医生，我妈妈是不是没事？”韩磊急切地问着。

医生松开凤仙的手腕，站起了身。看着病床上的凤仙，医生摇了摇头。

“我求您救救我的妈妈，我不能没有妈妈。”韩磊跪在医生的脚下，痛苦哀求着。

“孩子，快起来！不是我不救，是你的妈妈已经没有了脉跳……”医生双手拉起了韩磊。

“妈妈，您不能这样，您不能丢下我和妹妹，呜呜……”韩磊一步步走到床边，双手抱住了凤仙、嚎啕大哭起来。

医生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匆匆离开了。

韩磊的哭声回荡在雨夜中，让这个雨夜显得异常悲催。

第二天，韩磊强忍悲痛，开始整理凤仙的遗物。在凤仙的枕下，韩磊发现了一封信，信是写给韩磊的。

韩磊颤抖地拆开了信，信上写道：磊磊，妈妈知道你是妈妈的好儿子，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能让你继续读书。妈妈给磊磊讲一个故事，只希望磊磊知道这个故事后，能原谅妈妈当初的决定。小絮不是妈妈亲生的，她是爸爸妈妈从外面捡来的，当小絮走进这个家的那刻起，你们就有缘成为兄妹。小絮从出生就被她的父母抛弃，妈妈不想小絮在我们家再失去关爱、妈妈只想让她感受到家的呵护。妈妈不能让韩絮放弃学业，妈妈只能委屈自己的亲生儿子、妈妈希望磊磊不要怨妈妈……磊磊，妈妈求你一件事，一定要照顾好小絮，让小絮好好继续念书……

早已哭干的眼眶里，泪水像断了线的柱子涌了出来、信纸上的字迹逐渐模糊了。韩磊扑到床上，紧紧地抱住凤仙的遗体，放声喊叫着：“妈妈放心，磊磊一定会照顾好小絮，绝不让妈妈失望……”

凤仙走了，她担心韩军在另一个世界孤独，她去陪伴韩军了。凤仙的遗体和韩军合葬在了一起，看着重新堆起的土丘，韩磊跪倒在坟头、久久地跪着。

…………

疲惫的残月从云层中钻了出来，月光朦胧、树影婆娑。一切景物似乎都隐藏在夜色中、若隐若现。韩磊从地上爬起来，失神地向家走去。

回到家里，房间内冷冷清清。拉亮电灯，韩磊睁大双眼寻觅着、却再也看不到凤仙的身影。韩磊拿起凤仙的遗像，蹲坐在地上，静静地对着照片发呆。

高考结束后，韩絮回到家里，看到的却是凤仙的遗像，她跑到凤仙的坟头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