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老兵不死 第四节

见虎振海在大敌当前还不忘调侃自己，李长河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站起来顺着虎振海的话说道“时不我待，我只有一句话会后各班各排一定要把这次的会议精神传达到每个战士，特别是我们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何等严峻考验，要使全连作到心中有数。但要注意方式方法以免矫枉过正，影响了士气。大家若没什么意见，我看可以散会了！”说完看向连长征询他的意见。虎振海则大手一挥，当场宣布散会。众人各回班排进行各自的战前准备工作自不在话下。

散会之后，虎振海特别吩咐文书小段将龙啸川呈报的敌情配合通信班立刻汇总并上报师部，团部及前指。同时知会分属在两翼的三连，九连的兄弟部队让他们也做好应变的准备。而副连长李长河考虑到此战的艰巨性更是亲自下到各班排，来配合班排长们作好全连战士们的战前思想动员。

经过一阵短暂的忙碌，八连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而且像八连这种久经战阵的部队外部的平静只是掩饰万事具备，内紧外松的表象而以。正所谓杀气内敛，暗藏机锋这是高手才拥有的境界。

就在此时，敌我双方彼此都不曾有任何动静，战场上死一样的沉寂。不过这种感觉确并不使人感到愉悦，相反更让人压抑，焦燥。而这种感觉对虎振海来说是在熟悉不过。直觉告诉自己一场恶战既将开始了。正在最前沿的观察哨观察敌方动作的他不断调整手上望远镜的角度，以图把对方动态，特别是双方阵地之间的真空地带的形势观察清楚。

哨所里的副连长李长河，通迅员小马等其他的几个人都明白虎连长己进入了临战状态。当下保持沉默，不敢发出一丝响动。观察了一阵，忽然虎振海回头对小马吩咐道“去一排，把傅有为给我叫来！”得了命令，小马飞一般的跑步前往一排阵地。

不一会儿，傅有为奉命赶到。没等他开口，虎振海一把将他拽到身边让他顺着自己手指方向距离阵地二百米左右的方位观噍。乍一看那里就是一处杂草堆没什么特别。可那里正处在敌我双方之间的真空地带。双方发动进攻和反击的热点地域。因此那块地方早就被双方将士冲锋时的践踏及枪林弹雨的蹂躏下是寸草不生。现在若有人能在那看见只还活着的老鼠，那都算是见到了珍稀动物很能让人惊奇一阵子呢。过去还不曾出现这时却无端冒出个如此茂密无损的草堆，岂不说明了越军正在此做着文章。

所以在此处面对八连，越军这批初来乍到的强龙伪装的在好，瞒得了别人也瞒不过这些作为地头蛇老油条们的火眼金睛。何况我方掌握地利，越军的此般作为就无异于秃子头上的虱子，徒给人增笑料而已。

傅有为看到这当时就笑骂了起来“他娘的！还真被这群新来的猴崽子给小看了呢，敢在咱眼皮底下设喑哨，连长是不是让我敲掉它？”虎振海按着他肩膀说“没错，猴崽子欲盖弥彰，欺我家中无人。可见他们狂的狠呐！拔掉它算是给对面的猴崽子个见面礼儿！”“得了！您就在这看戏，一排这就给送礼去！”傅有为欣然领命。

回到本排，傅有为便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龙啸川。奉命的龙啸川则带领自己班里的两名战士组成一个突击小组迅速赶到目标地域在大概查看了一番目标环境之后，突击小组开始悄悄向目标地移动接近。

按照我军战术大纲的要求拔点伏击，龙啸川的突击小组应该呈扇形运动到距离目标地域三十米左右，在搞清敌方详细情况后方可发起攻击。同时本方参战兵力应优于任务目标。

可奇怪的是龙啸川和他的手下在离越军暗哨五十多米就停止了前进。另外突击小组只有龙啸川等三人组成，远达不到大纲要求的优势兵力标准。由此来看龙啸川这样做说明他要么没有军事常识，要么就是他有绝招。而被誉为“兵王”的龙啸川显然属于后者。

在一阵凉风吹过后，龙啸川从一处土丘后慢慢探出头来，接着面向目标伸出手来将拇指竖起两只眼睛来回闭合，他这是在用肉眼测距当时我军先进仪器并未大批装备，因此这项技能是前线每位战士尤其是班长以上的带兵干部必须要掌握的一项技能。

经过几次测算龙啸川对身后的一名战士说“距离五十四米，张大均你有把握吗？”“嗐！我这点本事班长你是最门清的，交给我你就擎好吧！”叫张大均的战士大大咧咧的回答道。望着他自信的样子，龙啸川不在说什么，拍了下他脑袋上的钢盔又对另一名战士使了个眼色。那名战士会意忙把刚捆成一团的八枚手榴弹递给张大均。随后两人迅速隐蔽。

就见接过家伙的张大均活动几下手臂热了热身，立时毫不犹豫地将八枚手榴弹的拉环同时拽开。他艺高人胆大，硬是在默数了两个数之后，方才大吼一声将那捆哧哧冒着白烟的手榴弹精准的砸向越军暗哨。

受当时国情影响，我军的武器装备，作战辅助器材还非常落后。为了弥补这一劣势，全军各单位在日常训练中则更加注重对个人特长及潜力的挖掘培养。八连自然不会例外。况且八连自成名以来不光英雄事迹层出不穷，身兼一技之长的能人异士也是代代辈出。今天投弹的张大均就是八连近几年新涌现出的又一位奇人。

在入伍之初，张大均就显示了他在投弹方面的天赋。此人天生神力，尤其是他的上肢力量更是强的变态。一般来说从伍二年以上的老兵于该科目的成绩能投出四，五十米就己算相当不错的了。而还是新兵的张大均却轻而易举的投出七十米大关。

他的表现立马就得到了傅有为的青睐。在日后的投弹训练中傅有为专门给他开小灶。不仅要求他投的远还要投的准。为了充分挖掘潜力傅有为更是让他使用像今天数个捆成一团的手榴弹进行练习。经过长期的苦练和实践，张大均的投弹技术己修炼到不用任何助力动作无视任何地形指哪扔到哪的绝活。

正因为有了他的存在减少了八连在历次攻坚中的伤亡。其他连队出于妒忌便给张大均起了个八连“头号狗熊”的浑号。至于对面的越军怎么可能知道对手会有这么个怪物似的存在。就见张大均投掷出的那捆手榴弹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不偏不倚的砸中目标。

得益于张大均提前默念的那两个数，是弹到即炸，没有半点的延迟。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越军的那处伪装巧妙的暗哨瞬间就被送上半空。没多久被轰飞的泥土还夹杂着不少人体的血块残肢混合一起稀稀疏疏的落下。龙啸川见己得手迅速率领突击小组包抄就位查验战果。等硝烟散尽龙啸川命令张大均和另一名战士负责警戒。自己在己经被轰成渣的喑哨残骸上找寻有价值的情报。

经过一番探查龙啸川除了发现三具早就血肉模糊的敌人尸体外还找到几张残留的地形作业图。图上所标注的我方阵地的地貌，火力点等方位坐标详细的比已方的还要全面。但更让人吃惊的是它的专业程度大大超出我军师旅一级的测绘水平。由此来看这批敌人伪装，潜伏，侦察手段之高超，同时也让我方止此一项便能管中窥豹，对新近换防来的越军实力和素质的确不容小觑。

正在观察哨里的虎振海看到龙啸川的表现不禁夸赞道“这小子真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呐。只要自己手上有真章就绝不死啃书本，不错！”一旁的李长河接话说道“是啊！敌方新来，彼此都还摸不着谁的脉，三班长这看似有些激进的作法却是当前最能出奇制胜的妙手。”

虎振海点头应道“善于学习但不教条，敢冒险但不蛮干，这正是我最欣赏的。老李啊，八连有了这么个后起之秀我这把老骨头看来可以放心退休了！”话一出口，观察哨里李长河等众人的心中顿时产生了一阵酸楚。虽然虎振海即将转业的事是人尽皆知的公开密秘但在八连大家都把它视为禁忌话题，就只当没这一回事。可今天听连长自己却说了出来众人都不知如何作答只能以沉默应对。

在越军暗哨被拔除后，虎振海第一时间命令部队严加戒备敌人各类形式的报复。可没料到对面并无丝毫动静。双方就这样相互僵持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作为守方的八连部分战士的心里不禁有些焦燥。而久经沙场的虎振海却仍然神态自若。他知道这令人窒息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骤雨即将来临的前奏罢了，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早已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