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汉奸起内讧

武工队在范家庄的工作对其他村子的伪政权起到了震慑作用。虽说除了范家庄之外，其他各村都被日伪军控制着，但是，出了村就不敢保证不被武工队打黑枪。

这些天，紧挨着范家庄的李家村村长出村子去县城办事，半路就无缘无故地被人打了一枪。还好是打在胳膊上，捡了一条命。

入冬以来，曲阳城外围的村子里经常能看到武工队张贴的传单。内容大致一样，都是警告那些帮助鬼子欺负老百姓的人，欺负一次老百姓，就给他记上一个黑点，欺负第二次，李家村村长就是榜样，如果再有第三次，就让他活不过第二天。

传单最后还有一条，就是让大家互相监督，互相揭发。检举他人一次，记上一个红花，或者可以抹去一个黑点。

别说这招还真灵。传单贴出去之后，干坏事的真就少了不少。不但各村的伪村长们老实多了，连伪军到各村清剿时，都找借口说是为保护乡亲们，只抓八路，不再扰民。

保安大队长黄子彪手下的三个中队长自从接到了武工队送去的宣传单，吓得一连几天都不敢再出据点。

消息传到了龟田的耳朵里，他立刻让刁四魁带着侦缉队去城外据点查实。其实，侦缉队早就听说了城外到处张贴着八路军的宣传单，但城外据点归伪军管辖，刁四魁也不想招惹保安大队。可这次是龟田亲自给他下的令，加上前些日子他太太又受了保安大队的窝囊气，新帐旧帐该一起算算了。

刁四魁领着十来个手下的汉奸，骑着自行车就来到了大黄庄据点。一进屋，看见伪军中队长冯来顺和几个班长正在喝酒。冯来顺可能是喝得多了些，撇了他一眼，打了声招呼，就没再理他又继续接着喝。

这下子可惹恼了刁四魁。在曲阳，按级别，保安大队长和他平起平坐，你一个小小的中队长见了他头不抬眼不睁地，这还了得了。

刁四魁二话不说，走上前去，一脚踢翻桌子，顺手抓住一个班长的领子，啪啪就是两个嘴巴。紧接着他再一挥手，十来个特务一窝蜂地上去，把几个班长暴打一顿。

不过，刁四魁还算给保安大队留面子，他知道冯来顺是黄子彪的铁哥们，这号人还不到惹他的时候，教训教训他的手下的就得了。

可冯来顺不让呛了。你侦缉队的凭什么到我保安大队据点随便打人。他大喊一声，呼啦一下子就上来了几十号的伪兵，把侦缉队的几个团团围住，喊着要下了他们的枪。刁四魁一看事情要闹大了，怕自己吃亏，便抬出了他的日本主子，

“冯中队长，你给我听好了。侦缉队今天到这来，是奉了龟田小队长的命，来调查各据点有没有通八路的。你们不好好守着据点，大白天的聚众喝酒， 不怕我回去报告龟田小队长把你抓起来嘛。”

“姓刁的，我告诉你，守据点是保安大队的事，老子今天喝酒管你什么闲事。你敢跑到老子这来撒野。老子要叫你知道知道保安大队也不是好惹的。”听得出来冯来顺今天的酒是没少喝。

其实他心里也害怕刁四魁回去向日本人告他的状，但是，自己的手下被人家打得鼻青脸肿的，他不出来管管，过后谁还帮他卖命。

双方已到了剑拔弩张之势。这当口，不管是哪一方，只要有人喊上一嗓子，立刻就会一触即发。

伪军仗着人多势众，加上一开始就吃了亏，当然不愿意先放下枪，侦缉队的虽说占到了便宜，刁四魁也出了怨气，但平时霸道惯了，服软就等于服输。

就这样僵持了好一阵儿，刁四魁突然想起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古训，便先放下了枪，走到冯来顺面前说，

“冯中队长，我看今天的事就到这儿，如果再闹下去，让龟田队长知道了，你我都有责任，咱们谁也得不到好是不是。”

冯来顺也在等着找个台阶下，听刁四魁这么一说，松了一口气，把枪放回了枪匣里，对手下的一挥手，说了一声撤，伪军们自然也就撒了。

刁四魁一看伪军给侦缉队散出了一条缝，随口也说了一声撤，便狼狈不堪地骑着车子逃出了据点。

见侦缉队走远，冯来顺立刻接通了保安大队部的电话，把事情经过前前后后地向黄子彪讲述了一遍。不过，他省去了喝酒这一段，事情的缘由被他定义为侦缉队进据点时，手下的弟兄们有些怠慢。

黄子彪一听是手下的在理，立刻拨通了龟田的电话，一五一十地又描述了一遍，让龟田给保安大队做主。

刁四魁领着十几个弟兄本来是授龟田旨意去城外各据点检查八路军传单，可偏偏发生了这码子事，也没心思再去其他据点，就急匆匆地返回城南鬼子据点找龟田汇报去了。

龟田听刁四魁的报告是因为冯来顺喝酒引发的，立刻命令城外日军据点的一个伍长去冯来顺据点问责。

日军伍长带着一个军曹一个士兵闯入了冯来顺中队的据点。进去就问冯来顺喝酒了没有。冯来顺岂敢跟日本人撒谎，只好承认喝了。

日军伍长没等他说完，上去就是几个耳光，打得他满眼直冒金花。面对三个日本鬼子，吓得满据点三十多伪军浑身直打颤，正应了坊间说的那句话，一个日本兵能管住一个村，三个日本人能管着一座城。

刁四魁总算替太太出了这口恶气。却也加深了和保安大队的仇恨。虽说是因属下喝酒引起的，但黄子彪仍记恨刁四魁狗仗人势，欺人太甚。

冯来顺和手下被人欺负，也等于打了他的脸。加上冯来顺说他咽不下这口恶气，要落挑子不干了，让他更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冯来顺并非嘴上说要落挑子，挨打的当晚，他和据点的三十多个弟兄一商量，派手下的直接去范家庄就找到了武工队。

宋队长和刘政委觉得可信，商量了一下，告诉来人让他转告冯来顺，只要带着弟兄们过来，就可以编入八路军冀中抗日纵队一大队，冯来顺继续担任中队长。

几天后，冯来顺带着据点的全部伪军投奔了八路军。冯来顺弃据点，率部叛逃，让黄子彪损失了一个中队，又被龟田罚了两个月的军饷。刁四魁替太太报了私仇，两口子幸灾乐祸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