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朱三迷影

林波是耗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万毅的毛给捋顺了。

说起来，万毅真是冤枉。一大早就去摸偷牛贼的点不说，还不巧被带到了这个野外赌场，本来还想着是立了个大功，谁知道却出于安全带原因，连说都不能说。

这个就点像宫廷剧里的妃子怀孕了一样，得悄悄养着，要哪天一不小心被皇后发现了，那就是个死。

林波也知道我们的心里肯定有想法，就有意无意地安排着其他人先把另外的赌徒带走，对于我和万毅就好是好像没有看见一样，就任由我们蹲着，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勾兑。

不过，这个世界的计划是永远没有变化来得快递的，刚刚把一些人转走，事情就有了新的波折。

“林波，你赶紧带一个突击队往洞里摸，据说朱老三在里面。”就在我蹲得脚都麻了，刚好想找个理由去撒尿舒坦舒坦的时候，张华突然从外面伸了个头来，交代了几句就又退回去了。

张华说，刚刚在外边的审问中，他们得到了一条重要的信息，据说朱三当天并不是没有来现场，而是最早就来到了洞里，躲在洞穴更深的地方，对整个赌场进行控制。

对于这个信息，我是深信不疑的。

我们山南农村喜好赌博，现在由于公安机关打得比较紧，过往的推牌九、扎金花等方式逐渐退出了舞台，从城镇被逼到了农村，野外赌场成为了主要战场。

这样的野外赌场，流动性大、不确定的因素有很多，所以安全性是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从实际运行中来看，那些信誉度高的后台，往往就都会有一帮忠实的追随者，而这些追随的赌徒，是“认人不认场”的。

朱三就是被大家认可的人之一。

按照惯例哦，不管怎么说，每当赌场运行的时候，后台是要出来露露脸的，也就是一个“共患难”的味道思：你们只管放心赌，是死是活我也陪着呢。

还有一个更大疑惑，刚刚进山洞的时候我就想问，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而已，现在终于是豁然开朗：任何的赌场，不管是野外赌场还是室内赌场，绝对都不可能只有一个口进出，这个是极其不符合常识的。

起码还要有一个逃生口，就跟现在的消防工程对进出通道的要求是一个道理的。

否则，只要堵住一个口，就会简简单单地把洞里的人给抓了。

用我们融丰的话来形容，叫蛇花鱼一抓就是一窝。

林波立即在现场对人员进行了分配，刚才张华给出的信息很模糊，只说朱三可能会在洞里面，连有多少人、带有什么样的凶器都没有说，这个让林波感到就点手足无措。

现场除了跟着林波进来的十几名便衣之外，就是后来进来的二十名左右特警，林波从一边抽了一半，就形成了追捕小组。

林波这样的配置，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特警战士们年轻、精力旺盛、对武器的熟悉程度高；而便衣警察经历丰富、遇事沉稳、判断能力强，这样的抓捕组应该有很强的互补性。

“你们两个也一起。”将这些分配完毕后，林波立即命令队伍出发，并指着我和万毅，让我们一起走。

“报告长官，我实在是不知道带这两个赌徒去干什么？”刚才踢万毅屁股的特警站了出来，他有点质疑林波的决定。他说，在这种抓捕赌徒的时候，带着两个嫌疑人，束手束脚的不说，还把自己的后背给亮了出来。

“特么的你啰嗦什么，你认识赌徒吗？现场辨认你会吗？赌徒们的联系暗号你懂吗？”林波说，我现在是现场的指挥官，你有什么问题可以跟你们特警的带队领导反应，再由他向我报告，懂不懂。

其实，林波这一堆都是胡诌的理由，我和万毅也不知道，他指定要带我们两个是为了什么。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我们就朝洞里进发了。

熟悉南方喀斯特地貌的朋友都晓得，溶洞这个东西是很古怪的，一会宽、一会儿窄；一会儿上、一会儿下；有的时候很干燥，有点时候却有暗河，很难前行。

不过有几点是肯定的，夏秋的话，越往里走就会越冷，越往深走就会越黑，还多地方还有石钟**，滴得地面滑滑的。

最为恐怖的是，行走在黑暗的溶洞中，不仅要有手电照明，还必须有火把作为牵引。火把是用来保命用的，因为只有当火把能点燃的时候才算是安全，不然就会因为缺氧而窒息。

但是，只要有了火把，我们就是就成为了处在明处的活靶子。对方只要心狠手辣、武器到位，那是一打一个准。

在这种地方开展追捕，我们只能祈祷胆大妄为的朱三会保持对法律的敬畏，绝不敢因为被追得太狠，就对我们下死手。

特警队员们下手很快，他们很快就拆了一台滚地龙赌具的木桌子，制造成了二十几把火把。这个也让林波心疼不已，不停地念叨说我的证据、我的证据什么的。

点燃火把后，大家将对讲机调整到了同一个频道上。由特警队员们们当先锋，走在了队伍的最前方，带着我们匍匐前进。

“你到底想干什么。”行进了差不多500米，万毅才找到了一个机会，将林波给扯住，质问起来。

说实话，这个也是我最想问的东西，林波莫名其妙地将我们给带进来，实在是将我们弄得一头雾水。

“大家赶紧走，都给我小心一点。”林波一边朝队伍喊着，一边低下头来慢慢给我们解释。

“就为了省事啊。”林波说，我拉你们两个进来，首先是觉得你们两人发现了这么大的一个线索，就不忍心让你俩接受张华他们的折腾了，不然录口供、做笔录这些一番装模作样，还有以后的一系列环节，都要麻烦死了个人，现在你们跟我进来，远离了那些嫌疑人，就不用再做样子了，一会出去我给张局长说一声就行。

“其次就是好玩呢。”林波说，当警察就要有警察的使命感和成就感，将犯罪嫌疑人踩在脚上的那种感觉，你们是不知道有多爽啊，那一分钟你才知道警察的成就感是什么，什么才是警察荣耀。

这话我好像听谁说过吧……

“对嘛，警察就要有警察的样子。”果不其然，我旁边的万毅立即就接上了话，他说老林你今天终于说了一句人话，终于把哥们我当**看待了。

呵呵，万毅还是对刚才自己被踢了好几次屁股的事情耿耿于怀啊。

“呵呵，你个憨货刚才不是要和我特警对练吗？现在知道林哥对你好了？”林波说万毅你也不要给老子戴高帽子，今天你娃儿立功了我是记得的，一会出去了我就会给你摆上一桌好不好？

“那感情好，要是再有两瓶好酒，就算完美了。”万毅还真的是打蛇随棍上，明明知道林波这是句客套话，也一本正经地回应着。

其实，从语气里我也不难听得出，万毅还是有认真成分的，一顿饭、几杯酒他是不缺的，他缺的是一种社会认同，缺的是林波这样的上级的认可，或者说是林波为代表的主流警官们的认可。

有的时候，欲望是一种毒药，会让人坠落；但是有的时候，欲望却是一种催化剂，他能够让人充满了动力，满油前行。

“报告长官、报告长官，1700米处嫌疑人的栖息地。”就在这个时候，对讲机里传来了前方特警的声音。特警报告说，距离赌场1700米的地方，有一块不大不小的场地，痕迹显示应该在不久之前还有人在那里呆着，因为泡茶用的水都还是热的。

而且，从遗留的生活垃圾来看，刚才停留的人地位不低，从他们扔在地上的烟屁股能够判断得出来，那些人抽的烟应该在3000块一条左右。

当时在能抽得起这样的烟的主，一定是非贵即富的。

“我们得抓紧点。”林波一边说着，一边命令队伍继续前进，他说嫌疑人肯定已经跑了，现在我们就是在跟时间赛跑呢。

“赛跑？你是跟乌龟赛跑吧。”我说，我们两个人都等了你们一个多小时，你还好意思说。

我还问林波，我之前在电话里都问了你好几遍，问你好久到，也不晓得你听到了没有。

“哈哈哈，你还真的没有挂电话啊。”难得有轻松的气氛，林波说刘方你真的是会开玩笑哦，我说不挂你就不挂啊，好可爱哦。

原来，我还真的是把林波的一句不经意间的话当真了，他的确要依靠我的手机信号找出我们所在的位置，不过并不是需要我一直处于通话状态的。

林波的嘲笑，让我脸都青了。

不管怎么样，玩笑不是不可以开，平死作作死没有问题，在这种生死时刻你还跟我来这一出，这个不好吧。

可能是感觉到了气氛有点尴尬，林波连忙解释说，刘方你都不知道我们是有多么信任你，刚刚接到你的电话，我就立即请示领导去了，二话没说就调动了一百多警力，而且现在还有第二梯队在路上，你知道这个在一个县公安机关，是有多么的不容易吗？

林波还解释说，连作战计划我们都是在车上制定的啊，对你们两个，陈恚局长也好、张华局长也罢、还有我自己都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你不会连个玩笑都开不起吧。

我的脸色终于变得好了很多，我说你也不能这样啊，搞得我一直提心吊胆的……

“我不是怕你关机吗！”林波终于说了句让我听了舒服一点的话，说是我手机要是真的关机了，那他们虽然还是可以找到我们，不过也很抓狂的。

说着说着，我们来到了朱三的临时指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