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汉奸特务

就在李荣耕、萧勤阳、田家父子一起紧锣密鼓紧张地筹备成立大清河民众抗日自卫军的时候，一个小商人打扮年近四十岁中等身材的男人进了萧家镇，他不显山露水地进了镇子，不被人觉察地悄悄到了萧家大院门口。

到了萧家门前，他发觉门口有个哨兵，偷眼看看，感觉象是这家人的护院，他又左右看了看，没发现有人注意自己，他快步走过去向哨兵问道：“请问，这是萧老淮老太爷家吗？！”

哨兵斜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事？”

来人笑道：“萧老太爷的一个亲戚托我来看看老太爷，不知道老太爷在家吗？”说着，来人把两块大洋塞在哨兵的手里。

哨兵没客气，随手就把大洋装进口袋里，脸上也露出的笑容：“老太爷到会里办公了，要不您到会里去看看找一下？！”

来人笑笑显得有些为难道：“我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再让我去什么会里找我看有些麻烦，你看……”

哨兵明白了，把手向里一指道：“您先进来到帐房里坐坐，我去给您报告一声，您看怎么样？！”

来人笑道：“那感情好！”

哨兵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来人跟着他进了萧家大院。

进门往右一拐，哨兵带着来人进了一间大房，来人向房里面一看，房里面有三、四个人，哨兵向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笑着报告道：“报告班长，是老太爷的一个亲戚派来看老太爷的！”

被称做班长的小头目站起来看了看来人：“你有什么证明吗？”哨兵转身出去了。

来人连声道：“有！有！有！我这里有一封信是写给老太爷的！”说着，来人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给每个人发了一支。

班长点着烟，打着官腔儿道：“我不能光凭你一说就相信啊？！”

来人笑道：“是！是！这里的老潘我们认识，你把他找来就行了！”

班长听来人提出老潘头，知道不会出什么差错了，笑着道：“现在老潘是一般人见不到的，他现在是老太爷的心腹，是萧家的卫队长，威风可大哩！”

来人也笑道：“那怎么办？”随手和班长握了一下，几块大洋钱随之留在了班长的手里。

班长的口气立刻变了，“呵呵”笑道：“不过您说你们认识，是老朋友，我这就立刻帮你去找，让他帮您把话传给老太爷怎么样？我们这些人是没资格和老太爷说话的！”

来人连连点头道：“那就辛苦你们了，我这事是实在紧急，还要赶回去的！”

班长一听，立即对屋里的几个兵道：“快到队部去看看，看看潘队长在不在那里，告诉他有他一个朋友来看老太爷，让他回来看看！”

护庄军们答应着向屋外走，来人陪着笑脸道：“告诉潘队长我姓崔，就是离这里三十里崔庄的，和他磕过头！”

护庄军答应着跑出去了，姓崔的和护庄军班长闲聊了几句。

工夫不大，老潘头“哈哈”笑着走进帐房，看见来人一抱拳高声道：“大哥！您今天怎么来了？咱哥儿俩可有几年没见了，听说你去了东北，这一向可好？！”

老崔看着老潘头也是一阵大笑：“兄弟！还没忘了你老哥哥？！看样子你在萧家不错么！”

老潘头得意地笑着：“蒙萧老太爷和大少爷厚爱，这几年我这日子过的不错，哥哥你呢？！”

老崔边向老潘头使了个颜色边道：“还好，还好！”

老潘头看老崔向他使颜色知道他有事要说，一把拉着老崔的手道：“走，到我屋里坐坐，我买了些好茶叶，哥哥你尝尝！”

老崔向护庄军们道了辛苦，跟着老潘头向东边的一个院子走去。进了东院，老崔以为到了，老潘头却拉着他继续向后走，又进了一个院子老潘头指着两间东房对老崔道：“大哥！这是兄弟平时歇着的地方。”

老崔左右看了看，发现这萧家是院套院，到处是门，笑道：“这萧家大院的门真够多的，要不多来几次进来没人带着也真够让人晕的！”

说着话，老潘头把老崔引进自己住的东房问道：“大哥！你来看萧老太爷有什么事吗？！”

老崔没答老潘头的话岔开话题道：“这萧家护院的真不少！”

老潘头笑道：“不光是护院，现在叫联庄会护庄军，是大少爷萧安阳帮助建立起来的！”老潘头边给老崔倒水，边把成立联庄会护庄军的事说了。

老崔一听称赞道：“这萧家兄弟真厉害啊！有眼光！”说到这里，老崔压低声音道：“兄弟，不瞒你说，我这次来是奉了萧家二少爷的命令来的，……”

老潘头听到这里不由得一愣，诧异道：“二少爷不是在日本留学吗？你怎么能遇到他还能奉了他的命令？！”

老崔看着老潘头惊异的眼神“呵呵”笑道：“老弟，你的消息太不灵通了，我告诉你吧！这萧家二少爷已经从日本回来快一个月了，现在是日本驻华北驻屯军坂本旅团长的翻译官兼首席顾问，在坂本旅团长面前是说一不二，权利大着呢！一般的日本下级军官和士兵见着他都得敬礼，据说他已经入里日本国籍。我这次来就是给他打前站的！”

老潘头一听老崔的话来了兴趣：“这么说哥哥你现在也是给日本人干事啦？！日本人真要打到这里吗？！”

老崔隔着玻璃向屋外看了看，轻声对老潘头道：“这事就是这十来天的事，我来就是来和老太爷接洽，看看这里是什么情况。”

老潘头低头想了想道：“这事情非常重大，我得向萧老太爷报告，二少爷有信给老太爷吗？！”

老崔道：“有！我带着信来的！”

老潘头点点头道：“大哥！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报告萧老太爷！”

老崔站起身道：“兄弟！辛苦你了，事情办完少不了你的好处！”

老潘头笑道：“咱们兄弟谁和谁！”说着，老潘头向外走去。

过了不到二十分钟，老潘头笑着走进来对老崔道：“大哥！萧老太爷有请，请你过去！”

老崔也笑着道：“好！好！”跟着老潘头又向后走进一个院，又向左一拐，进了一个大院子。

进了一间小客厅，老潘头指着八仙桌旁坐着的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对老崔介绍道：“这就是萧老太爷！”

老崔赶紧抢前一步给萧老淮作揖道：“给老太爷请安！”

萧老淮站了起来，老潘头给萧老淮介绍道：“东家，这是我磕头的大哥崔广财！”

萧老淮笑着指着西侧的一把椅子对老崔道：“请坐！看茶！”

崔广财赶紧道：“谢谢老太爷！”

萧老淮坐下来道：“听老潘说我那二孩子有信托你带来，信在哪里呢？！”

崔广财立刻站起身，从贴身的衣服兜里掏出一封信呈上去道：“老太爷，这是二少爷给您的信！”

老潘头走过来把信拿给了萧老淮，萧老淮看了他一眼道：“去院子里看着点儿，别让任何人进来！”

“是！”老潘头答应着走出了客厅。

萧老淮接过信，一看信封上干干净净只写着‘父亲大人亲启’六个字，字迹笔体确实是萧秉阳的，他点点头，把信瓤抽了出来。

信很厚，有四五页，萧老淮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

信的大意是这样的：儿在日本留学经年，闲时在日本国内四处游历，深感日本国富民强、兵强马壮，并为日本国提出之东亚共存共荣所折服，……此次经大学导师所推荐，回国内为日本皇军坂本旅团长做翻译工作，并被深为依重，视为纮股，言听计从。儿不日将陪同坂本旅团长返乡。儿回国内后，见大势所趋，许多前清官员、民国政要、社会名流纷纷聚集太阳旗下，并被皇军所重用，深感民心向背，所以儿以为，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等应极力为东亚之共存共荣服务，……儿至坂本旅团部后，大日本皇军多次恳切儿问候父母大人，希望父亲大人能为日中合作出力献计，为日满中三国的繁荣发展添砖加瓦，……另，蒙在日学习时的导师垂青关照，儿在回国前已加入日本国籍，未及奉告父母亲大人，见谅。儿秉奉上。年月日

萧老淮前前后后把这封信看了两遍，仔细沉思了一会儿，拿眼睛看了看崔广财，发觉崔广财也正看着自己，萧老淮“哈哈”一笑向崔广财问道：“这日本人看来真要占领全中国吗？！”

崔广财陪着笑道：“这的确是千真万确的事，前两年大日本皇军兵力不怎么充足时尚且占领了热河、察哈尔等地，现在大批的日本皇军源源不断地从日本国内开来，我看中国是三、五个月内必亡！”

萧老淮“哦”了一声，崔广财继续道：“我是个粗人，您的二少爷可是个留洋的高材生，他都认为需要和日本皇军合作您觉得还有什么疑问吗？！”

萧老淮低下头，仔细盘算了盘算，又想了想大儿子在家时说的话，站起来向屋外望了望小声对崔广财问道：“假如我们和日本人合作，我们的家产……”

崔广财看萧老淮心理有些活动，立刻接过话茬儿道：“您放心，凡是和日本皇军合作的人，家产一律受日本皇军保护，我在东北呆了两年，好多事我都亲眼看见了，这事我可以做保证，您放心吧！”

萧老淮显得还是有些不放心，崔广财笑着道：“我的话您不信，您儿子的话您也不相信吗？！日本人说话算数，北平城里现在凡是和日本皇军合作的人都受到了皇军的保护，您不信您可以给您二少爷写信！”

萧老淮笑了：“你说的我怎么能不信？甭说你是我二儿子派来的，就冲你和老潘是磕头的把兄弟，这话我就应当信！”

崔广财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萧老淮看着他，向客厅外喊了一句：“老潘，天马上就黑了，让厨房给咱们预备酒菜，我和你崔大哥再聊聊！”

……

喝着酒，吃着菜，崔广财把自己这几年的遭遇和遇上萧秉阳的事都和萧老淮、老潘头说了，最后他向萧老淮说道：“当家的，我来之前，二少爷让我问问咱们这一带有什么队伍没有？如果有都打的是什么旗号！”

萧老淮沉思了一会儿道：“这队伍么，目前除了我们这联庄会护庄军就是那些受**蛊惑的泥腿子们要成立的什么自卫军，他们当然打的是抗日的旗号！”

崔广财点点头继续问道：“他们有多少人、多少枪？！”

“据说有两、三千人，枪有一、二百条，但都是没打过仗的穷庄稼汉，我看成不了什么气候，防几个土匪毛贼还行，但真打起仗来我看就只有哭爹喊娘的份了！”说到这里，他不由得是一阵狂笑。

崔广财、老潘头也跟着笑了，笑声里带着轻蔑。

三个人喝着吃着，崔广财又把坂本希望萧老淮帮着做一些日本人来了的前期工作的话跟萧老淮说了，萧老淮是一一答应。

眼看时间过了半夜，崔广财在老潘头屋里休息了一会儿，两个人又说了一阵悄悄话，崔广财道：“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河那边还有个伙计等着我！”

老潘头道：“现在**在这里闹的很凶，前两天还让萧老太爷栽了很大的面子，今天下午我看他们陆续集结了不少人，已经派出了哨，你出了镇一定要小心，咱们的人只在镇里。”

崔广财点点头道；“兄弟，你放心吧！咱们在江湖上闯荡了几十年，几个**的毛娃子奈何不了你大哥！”

老潘头笑着从角门送走了崔广财。

崔广财出了萧家，话虽然是那么说却仍然加了小心。小心翼翼地出了萧家镇，眼看快到大堤了刚想松口气，从侧面走过来几个人，他刚想躲，过来的人已经发现了他：“什么人？口令？！”随之就是子弹上膛的声音。崔广财知道碰上自卫军了，立刻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枪，对着来人就是一枪，跟着趁着对方闪避的时候他飞快地跑上大堤，仗着从小练就的水性，刷的跃入水中向下游飘游而去。等对方追上大堤向河中放枪的时候，崔广财已经游出去好远了。

崔广财看没人发现自己就爬上了大堤，借着夜色的掩护他迅速爬着翻过大堤跑掉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