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黑夜突围

萧勤阳、田奉武带着队伍到了南集庄娘娘庙的时候已经是小半夜了，李荣耕和田锡广等人正等的心急如焚，看见萧勤阳带着队伍回来了大家都高兴的了不得。李荣耕拉着萧勤阳的手久久没有说出话来，一旁秋兰借着庙内大殿上暗淡的火光看见田奉武负伤了也是心疼的了不得。萧勤阳看着大家都很沉闷的样子故意笑道：“同志们！别太沉痛了，打仗哪有不付出牺牲的？！今天的战斗我们虽然损失很大，但也打死了几十名日本鬼子，也算给了他们一个迎头痛击，在某种意义上我们也是打了一个大胜仗！何况我们今天是互有伤亡，再者我们还缴了他们几匹马么！”

庙里的一些人听了萧勤阳的话笑了，田大婶拉着萧勤阳的手对大家道：“同志们！大家都累了、饿了，现在先吃饭吧！菜饭早给大家准备好了！大家都吃饱点儿，明天继续战斗！”

庙里刚才听了萧勤阳的话没笑的那些人听着田大婶这番话都笑了，田奉文笑着道：“没想到我娘现在现在说话也是一套一套的，同志们就冲我娘的话也赶紧要吃饱喝足了好准备明天继续战斗！”

田奉文的话音一落，庙里的人笑的更响了。在庙里留守的人们赶紧都忙着帮田大婶、秋兰把饭菜端出来让刚回来的战士们吃喝，伤员们也被送进了后殿。

萧勤阳边吃饭边四处看着，看见柯梦兰从后面过来了才放心地吃喝起来。

李荣耕看着萧勤阳把饭吃完了，周围又都是自卫军的主要领导就低声对大家道：“同志们！今天的战斗算暂时告一段落了，但明天的情况将更加复杂，日本鬼子一定会对这里展开全面清剿，大家看看我们怎么办？！”

田奉武**伤口处的绷带重声道：“怎么办？打呗！除了打还能怎么办？日本鬼子既然是来和咱们打仗的，咱们还能躲的开？”

萧文劲、大老黑等人也纷纷支持田奉武的主张，萧勤阳没说话，看了看许抗日，许抗日明白萧勤阳是想让他发表意见，他看了看众人道：“我的意见是趁着现在天黑赶紧转移！”

“转移？逃跑？！”田奉武瞪着眼睛道：“那老百姓怎么办？我们不管他们他们了？拿枪的丢下老百姓跑了那不是和国民**军一样了！”

大老黑也不满道：“那我们还叫什么民众抗日自卫军？！”

许抗日清了清嗓子道：“目前的情况对我们很不利，日军现在肯定是已经全部过了大清河，甭说我们今天已经是损失惨重，就是把我们这几千自卫军全拉上来也不是日本鬼子的对手，一旦打起来我们就会全军覆没！”

“全军覆没就全军覆没，我们绝对是不能看着日本人在这里横行！不然我们对不起这大清河两岸的父老乡亲！”田奉武依然是气势休休。

萧勤阳看了看大家，又看了看李荣耕道：“同志们！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不过大家今天已经看到了，我们这支没有经受过太多训练的队伍打起仗来是多么糟糕！但我也不得不承认大家的勇敢，但我们光凭勇敢是不够的，这些自卫军战士都是革命的种子，我们把种子都拼光了以后怎么能收获？！所以我赞成许抗日队长的意见，我们应当趁着天黑转移！如果我们今天不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明天我们就可能被日军全部包围了，那时想走也走不了！”

田锡光这时发言道：“萧司令和许抗日的意见非常对，我们不能光看眼前，我们明天为了对得起乡亲们把老本拼光了以后怎么办？我们不是把老本拼光了就对得起老百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也同意大队转移！”

田奉武和萧文劲看田锡广发表了意见就不再说话了，许抗日这时又道：“我觉得咱们可以留下少量的几个人侦察监视着敌人的情况，做到知己知彼！”

“我同意！”萧勤阳举起了自己的手。

“我也同意！”李荣耕把自己的手也举了起来。

……

队伍连夜就出发了，田锡广、许抗日、萧文劲带着谢长庭的一小队和半个警通班留在了大清河南岸，萧勤阳和李荣耕则带着其余的人要连夜撤到了大清河北去。田奉武本也想留下，李荣耕说他受了伤让他必须跟着队伍走，田奉武没办法只好跟着大队向大清河北岸撤。

李荣耕临上路时对田锡广道：“我们走后，你一定要把分散活动的消息通知到各个部队，但还要要求各部队领导要掌握好部队，分散活动不是放羊，要随时还要能把队伍组织起来，我们还是要和敌人斗下去的，分散行动只是避其锋芒！”

田锡广握住李荣耕的手道：“李政委，你放心，我会随时和司令部保持联系的！”

萧勤阳这时也走过来道：“还有就是史小栓他们，他们过河去侦察就没能回来，估计是被隔阻在河北了，但他们一回来肯定要寻找咱们，你们也要积极寻找他们！明天天一亮这里将是极其血腥的战场，你们一定不要和鬼子发生大的战斗，而且是能不打就不打，等形势稳定一些我们就回来，保持力量现在是最重要的！”

田锡广望着司令员和政委异常严肃的脸道：“你们二位放心，只要有我田锡广，这队伍就散不了垮不了，我一定会保持好部队的！”

李荣耕和萧勤阳同时握着田锡广的手道：“老田同志，就是因为你有最坚定的革命意志，党才会把队伍交给你，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员的荣誉！”

田锡广给两位领导行了一个不怎么规范的军礼：“请两位领导上路吧！这里一切有我！”

萧勤阳、李荣耕带着这支只有几十个人的小部队上路了，赵开黎带着两名战士走在最前面，他们向一处能徒涉过河的堤岸走去。

打了一天的仗一直又没有怎么休息，战士们显得很疲惫，但大家都知道如果今晚不能渡过河去明天面临的情况将是异常严酷的，所以大家都是大踏步地走着。十几名伤员也知道情况的严重，他们当中的许多人都是强忍着伤痛极力不哼出声来，秋兰和柯梦兰带着贞儿、吴娟几名女同志在伤员们的担架旁照顾着。

萧勤阳看着自己的这支队伍有些发愁，能战斗的人员本来就不多了，还分出了一半抬担架，一旦发生战斗后果将是不堪设想。李荣耕本想把柯梦兰未经请示自己擅自去大堤参加战斗的事和萧勤阳说说，准备给柯梦兰一个处分，但一看萧勤阳沉默不语的样子就把话咽了回去。

离大堤还很远，萧勤阳就影影绰绰地看见大清河沿岸有火光，知道鬼子在岸边布了哨。他刚想叫队伍停下自己去前面看看，赵开黎派回来一名战士。

“报告司令员、政委，前面大堤上日本鬼子布满了哨，赵队长请示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萧勤阳想道：“一是冲过去，但又没有那个实力，二是返回去，但回去以后的后果将是不堪想像！”

萧勤阳看了一眼李荣耕，发觉李荣耕也在看着自己，他知道自己是军事干部，现在的主意得自己拿。萧勤阳把牙一咬道：“队伍停止前进！”又叫过来两名走在前面的战士道：“你们俩有没有胆量和我一起把敌人引开好让其余的同志渡过河去！”

两名战士一听要和司令员一起去担任吸引敌人的任务都是把胸膛一挺同声道：“司令员！没说的，我们和你一起去！”

萧勤阳一指旁边刚刚缴获的日本战马道：“会骑马吗？！”

“会！”一名战士干脆地答道。

“我骑的不太好！但也保证掉不下来！”另一名战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时候一名站在一边的自卫军战士自动站出来道：“司令员！让我去吧！我骑的好！”

李荣耕站在一旁想拦住萧勤阳，但又想不出其他的好办法来，正伤着脑筋，田奉武从队伍后面赶了上来。田奉武问道：“司令员、政委，队伍不走了有什么情况吗？”

萧勤阳道：“日本鬼子在堤上设了哨，咱们得想办法过去！”

田奉武道：“有办法吗？！”

萧勤阳道：“有办法！我正说呢！”

田奉武一听有办法就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萧勤阳对刚刚自动报名出来的那名战士和最先挑出来的那名战士道：“一会儿咱们骑着马先悄悄摸到大堤去，打响后把敌人吸引过去以后你们俩在前我在后，我掩护你们俩先撤！咱们的目的是把敌人吸引走掩护部队过河！”

两名战士齐声道：“没问题！司令员！”

田奉武这时一听萧勤阳要亲自带人去吸引敌人就急了，他急切道：“不行！这事我不同意，你是司令员，要领导整个部队，你去干吸引敌人的事怎么行呢？这事得我去！”

萧勤阳笑道：“如果你没受伤你去是最合适的！但你现在受伤了！”

田奉武一挥自己的双手道：“这么点儿伤算什么？我必须去！”说罢，也不等萧勤阳同意，伸手就抓住停在一边的马缰绳，翻身就跃上了马背，对两名守在一边的战士命令道：“跟我来！”

两名战士也知道情况紧急，不等萧勤阳等人发话，两名战士也匆匆跃上马背。

萧勤阳刚想拦，田奉武又喊道：“河北见！”说完带着两名战士斜着穿了下去。

看着田奉武带着两名战士跑走了，萧勤阳担心地摇了摇头，命令道：“全体隐蔽！听我命令再向前走！”又转头对跟赵开黎一起担任尖兵的战士道：“告诉赵队长！就地隐蔽，等大堤上的敌人对田队长进行追击时和大队一起过河！”

“是！”战士答应着向前面跑去。

萧勤阳和李荣耕几个人蹲在队伍的前面看着大堤和田奉武几个人的去向，心里暗自默想着，也不知道鬼子们能不能被田奉武等人吸引走，如果不能下一步可怎么办呢？

……

田奉武骑在马上对两名战士道：“同志们！咱们这次是掩护整个部队突围，肩上的担子非常重，现在整个直属队就这么点儿底子了，所以咱们一定要让他们突出去！”

“是！队长！”两名战士答道。

“咱们三个人现在每人先准备两颗手榴弹，听我命令分两次咱们一起投！”

“是！”

田奉武看两名战士准备好了手榴弹，满意地点点头，轻轻吩咐道：“咱们稍微拉开点儿距离，把动作放轻，鬼子在火堆前看不远，咱们尽量靠他们近些！”

“是！”两名战士明确地理解了田奉武的命令，三个人横向隔了有三、四米远，悄悄地向大堤摸去。

马蹄轻轻踏着大地，田奉武三个人逐渐接近了大清河南岸的大堤，眼看离大堤只有四、五十米了，大堤上的鬼子感觉到了什么，一名鬼子向着黑暗中田奉武三个人来的方向大声喝了一声，同时拉来了枪栓。

田奉武丝毫没有犹豫，对两名战士喊道：“冲！”三匹马立刻象脱了缰一样向大堤冲去，田奉武立刻又喊道：“投弹！”

三个人在离大堤三十多米的地方投出了第一棵手榴弹，三棵手榴弹在火堆中炸了开来，几名鬼子哨兵在火光中飞了出去，鬼子为堵截自卫军所点燃的火堆也被炸的七零八落。

“再投！”

又是三棵手榴弹飞去，田奉武和两名战士立刻圈马向南面跑去。

被手榴弹炸醒过来的鬼子们立即响着枪向田奉武等人跑走的方向追去。枪声刹时间响成一片。田奉武等人为了吸引鬼子和他们不既不离地周旋着，鬼子们渐渐离开大堤有了一段距离，慢慢地也看不清身影了。

“过河！”萧勤阳厉声命令道同时带着几名战士跑到了赵开黎身边，随即又一同向大堤上奔去。堤上有几名鬼子伤兵，萧勤阳几个人过去立刻缴了他们的枪。

布置好警戒，萧勤阳对赵开黎道：“赵队长！你马上带人过河把那边警戒起来！有问题就立刻开枪，没问题就点起一支火把晃三晃！”

“明白！”赵开黎明白此时情况是万分危急，他顾不得再说什么，带着几名战士就下了水，后续部队此时也上来了。就在这时，这段空缺西边的鬼子向这边跑过来十多个。萧勤阳一看情况紧急急忙对身边的二十几名直属队员道：“同志们！我们的生死就在此时，消灭了这十多个鬼子才能保证我们的安全！”

“是！”黑暗中战士们低沉有力地答应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