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英雄救美（下）

（1）

霍凤凰吃了孟云霄带回来的药，又喝过了参汤，气色好了不少。虽说还没有完全退烧，但人已是不再一阵儿阵儿的犯迷糊。柯梦兰恢复得更快，她的伤在小腿，只是普通的贯穿伤，子弹没有碰到骨头，楚天威的膏药又是专为枪伤所配，去毒止痛，驱腐生新，贴上以后就感觉清凉松散，柯梦兰已经能咬着牙在地上一拐一拐的活动了。

孟云霄进来的时候，王淑女她们几个妇女正在屋外的走廊下吃饭，屋里柯家两位小姐在扶着霍凤凰喝着参汤。孟云霄一见赶忙紧走两步，扶住霍凤凰，对柯梦兰说道：“小姑奶奶，你别折腾了好不好？不知道自己也有伤在身啊？”

柯梦兰对老公笑笑，蹒跚着坐在炕上：“我的腿没事儿。”

霍凤凰喝下一口汤，也虚弱的对孟云霄笑笑：“大队长，鬼子退啦？”

“这脸色红润多啦！”孟云霄没回答霍凤凰的问题，先关心她的健康，“看来这老山参的确是好东西！”

“霍姐姐问你鬼子退了没有？”柯若兰以为他没听到，又重复了一遍霍凤凰的问题。

“鬼子没退！可能是固守待援！”孟云霄若无其事的回答，随即又道：“伤口恢复得如何？给我看看。”

“你别闹哇！”柯梦兰在背后拉他一把，轻声说道，“人家伤在胸口，你看什么？”

“啊？”孟云霄脸一红，顿时醒悟过来——那地方可不不是自己随便看的。

“大队长，你还是，去安排队伍上的事儿吧，”霍凤凰也被他刚才冒失的话羞红了脸，赶快转移话题，“趁着，鬼子的增援，还没到，赶紧，安排转移。”霍凤凰断断续续的说。

“不用！我们不转移！”孟云霄虽然语气轻松，却透着坚定。

“为什么？”三个人都盯着他。

“你中的子弹还在伤口里，必须手术！我已经派人去接黄念康和白雪芝了。等他们到了这儿，给你做完手术，咱们再撤！”

“不行！”霍凤凰一听，大惊失色，呼吸立刻急促起来。

“霍姐姐！霍姐姐你别急啊！”吓得柯家姐妹一时手足无措。

“霍姑娘...”孟云霄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霍凤凰的反应居然会如此强烈。

霍凤凰努力的使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这才柔弱的对孟云霄说道：“大队长，这里，是平原，无险可守；鬼子，又便于机动；离保定又，又这么近。我们不该死守！更不能因为，因为我一个人，让几百兄弟，去冒险！大队长，还是安排，撤吧！”

孟云霄温柔的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霍姑娘，你现在不能多说话，也不要再说了。我已经拿定了主意，在你做完手术之前，决不撤！你不要说话，听我说：你想说的话我都能理解。你是想说我是一个长官，我要为我领导的这些兄弟的生命负责对不对？”看霍凤凰点头，孟云霄又微笑着摇摇头，语气刚硬的说道：“我除了是个长官之外，我还是个男人！我不敢说我是好男人，但我想做好男人！我想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孟云霄激动起来，继续说道：“如果我连自己的女人、我的姐妹都不能保护的话，我还算什么男人！？还算什么汉子！我的女人在受伤！我的姐妹在流血！外面——”孟云霄指着屋外大吼——“就是那些强盗！他们欺负了我的女人！他们伤害了我的姐妹！现在他们居然还敢跑到我面前来撒野？！我不撤！我的兄弟们也不会撤！我要教训他们！我要带着我的兄弟教训他们！我要让他们知道——中国的爷们儿，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

“我们不撤！”屋外“蓝狐”小队的汉子们都听到了孟云霄的话，一齐在外面咆哮起来——“老子不撤！老子要教训这帮兔崽子！”

孟云霄也在屋里咆哮呼应——“我要让他们记住！让这帮兔崽子的子子孙孙都记住！来老子的地盘撒野，会是个什么后果！我要让他们因为作孽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豪迈的壮语迅速传遍了整个村庄，所有的爷们儿都在怒吼——“教训他们！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中国的爷们儿——个个顶天立地！”

（2）

各个村口的寨墙里边，防守的大兵们，在村里青壮年的配合下，正热火朝天的第二次修筑工事。不走了，不撤了。为了自己的姐妹不再受欺凌，为了自己的亲人不再流血，为了做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这里，就是他娘的归宿。

村里的百姓都主动地卸下自己家里的门板，扛到阵地上；刚做了新媳妇儿的妇女们把自己做嫁妆的箱子也搬了出来，填满土，就堆在寨墙上加固工事；想盖房娶媳妇儿的小伙子也把自己辛辛苦苦烧出的青砖拉来，加固阵地，

“不过啦！不过啦！”一位拄着拐棍的老大爷拉着村长徐炎林的手说道，“这些年轻的后生图个啥？不就是能让大伙儿舒舒坦坦的过日子嘛！我叫儿子们把我的棺材拉上来啦，也填上土，埋在这寨墙上。只要能让你们这些后生晚辈以后的日子能过的消停，我宁愿百年之后睡一领苇席！”

（3）

孟云霄咆哮过后，情绪稳定下来。三个姑娘都看着他，她们的眼光中带着自豪，为这样的男人自豪；她们的眼光中带着自傲，为这样的男人而自傲；她们的阳光中还带着崇拜和幸福，这样的男人就需要崇拜，遇到这样的男人就是幸福！

“大队长，你去吧！大不了，一齐死！”霍凤凰语音柔弱，一句话却涵盖了千言万语。

“谁也不会死！”孟云霄大步向外走去，“除了小鬼子！”

可是小鬼子也不愿意死，至少是不愿意孤孤单单的死，他们在求援。于是，铃木中佐就带着伊藤少佐来送死了。

“伊藤君，你在和孟云霄的历次交手中，难道就没有发现过他的弱点吗？”铃木和伊藤骑着马，边走边研究如何对付这个棘手的对手。

野藤少男茫然的摇摇头：“无论哪一次，他都比你快一步！”

“那他不是无懈可击了吗？”

“他的士兵和帝国的士兵比起来，军事技能和军事素质一点都不逊色；在战术上，孟云霄从不拘泥于什么形式，总是花样百出；在军事装备上，他的部队比在此地的支那任何一个部队都好，除了没有飞机和坦克，他几乎什么都有，包括打不完的炮弹...”

“那样看来，我们不是没有打败他的机会了吗？”

“哼哼，”伊藤少男冷笑着，“但是他这次是孤军深入！而且是在平原地区作战！”

“哟西！”铃木恍然大悟，“就像一只厉害的老虎，离开了山林；一头凶猛的鲨鱼，离开了大海；雄鹰没有了翅膀，看你还怎么翱翔？...哈哈哈...”铃木中佐得意地大笑起来。伊藤少男却暗中摇了摇头，不知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铃木中佐和伊藤少佐到了望亭附近以后，首先派出大批的侦查人员，对此地地形进行全方位侦查勘测，，并通知附近个据点守军向此地集结，同时构筑炮兵阵地，为即将到来的进攻作准备。

时间不长，负责联络附近据点援兵的上尉报告：“中佐阁下，东安据点和石桥据点的驻军已经无法增援。因为这两个据点已经遭到支那人的毁灭性袭击，全部帝国守军‘玉碎’。”

“什么？这两个据点遇袭是什么时候的事？”铃木和伊藤大吃一惊。

“据侦查人员报告：东安据点是昨夜被偷袭。支那人悄悄渗透进入据点，自始至终未放一枪，所以我们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而石桥据点的守军是在今天早上的搜救行动中，遭到支那军队的包围，从现场情况看，帝国士兵是被优势兵力所消灭，敌军手法残忍。”

“两个据点的帝国将士全部玉碎了吗？”

“除了石桥据点的留守人员外，差不多就是这样。”

“阁下，您看到了吧——”伊藤少佐对目瞪口呆的铃木说道，“这就是我们面对的对手。三天，仅仅的三天时间：孙村突围战；沈家坯据点被调虎离山；野战医院的伤员遇害；东安据点被偷袭；石桥守军遭遇埋伏；还有目前这里出现的状况...三天的时间内，我们的对手就接连不断的给我们出了六道难题！”

“您到底想说什么，少佐？”铃木不耐烦地说道。

“我们还是低估了对手！”伊藤叹了口气，“对方就像一位才华横溢的丹青妙手，行云流水一般作案，一鼓作气，一气呵成！而我们，却只能是一筹莫展，甚至一无所知！”——我靠！这家伙知道的中国成语还真不少。

“不！我们决不是一筹莫展！”铃木中佐气急败坏，这个屡战屡败的家伙还是帝国军人吗？是因为觉得他能总结和支那人的作战经验才把他带在身边的，想不到他却突然如此的悲观！——“开炮！我要用钢铁击毁他们的意志！用炸药击碎他们的躯体！”

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响，几十发各种口径的炮弹呼啸着，铺天盖地的砸向支那人的村寨。在阵阵腾起的硝烟中，伊藤少佐在想：决定战争的因素到底是人还是物呢？

（4）

由于历年历代饱受洪水之苦，望亭的寨墙修筑的与一般的别处只是为了抵御外辱入侵的寨墙不同，这里的寨墙虽然不高，却地基宽厚，土质坚硬。地平线以上都是用米汤和上村外洼地的黑土夯筑而成。

这种当地特有的黑土土性特殊，与水粘稠，干燥后却硬如坚石。可以有效的防止洪水的长时间浸渍而不坍塌。而眼下，这种坚如磐石的寨墙却有效的阻御了日军的炮击。

当然，这种坚硬的土质也给孟云霄的士兵在修建工事的时候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困难。但是群众的智慧和力量却是无限的。在经验丰富的村民帮助下，坚硬的土质结构没有难倒土木作业同样也是经验丰富的四营三连的大兵。

大兵们在寨墙内侧先是向下斜挖，避开米汤和的土层以后再直向挖进。会瓦工手艺的村民帮助大兵们把斜着的洞壁两侧用青砖像盖房垒墙一样砌实，洞顶盖板覆土，只留下一个能容一个人爬进爬出的洞口。

人多力量大。由于村里数百名青壮年直接参与了工事的修建工作，这样三连的大兵们就有空腾出手来，不但将“壁里藏身”的工事与寨墙外挖通，还在寨墙底下向左右凿进，将各个单兵工事打通，在寨墙底下形成了一个可以互相联络、能互通有无的坑道工事。一丈三尺高的寨墙就变成了一丈三尺厚的洞顶，米汤和成的黑土不用考虑坍塌的可能。日军炮兵的炮击还没开始的时候，大兵们和民兵们就钻进了坑道工事，地面的寨墙上只留下少量的观察人员。

“操！这离过年还远着呢，听听小日本儿这炮打的，比他娘的过年放炮仗还热闹！”坑道里的人开始聊天儿，闲着也是闲着。而且这一丈多厚的洞顶不但有防炸的功能，还有强大的隔音效果，地面上鬼子的70mm步兵炮听起来很遥远，声音就像过年放的炮仗雷子。不影响大家正常声音的聊天。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听起来可不是这动静。”一个刚最后进来的民兵说道，“刚才把我耳朵给震的，现在耳朵里面还嗡嗡的叫呢！槐树大叔，你说咱们那炮弹要是能打响，有小日本儿这个动静大吗？”

“你们的炮弹？”正好三连一排的三班长听到了这句话，“你们民兵怎么会有炮弹？”

“我们怎么就不能有炮弹？”那个年轻的民兵不服气的说，“我们的炮弹个儿还不小呢，一个就有这么粗，这么长，是不是槐树大叔？”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槐树大叔？”三班长好奇地问道，“你们哪儿来的炮弹？”

“这个呀，”槐树大叔吧嗒了一口旱烟袋说道，“是这么回事儿：去年小日本儿来之前，国军在咱们这儿修了好多工事，挖了老长的战壕，把那地挖的都没法种了。可后来一枪没放，一夜之间就跑了个精光。咱们今年春上整地的时候，就挖出来一堆木头箱子，结果打开一看，全是那么大个儿的炮弹，一个箱子才装俩。咱们估计可能是国军没来得及带走或者是给忘记了...”

三班长是廖天时原来带的老兵，看守过53军的弹药库，一听槐树大叔的描述，就知道他说的是150mm的榴弹炮炮弹，这下可发财了——

“槐树大叔，你们那炮弹有多少？在哪儿放着呢？”三班长兴致勃勃地问。

“就在村公所呢。一共十箱，整整20个大炮弹。”

“**！他妈的太好了！”三班长兴奋的说。

“好什么好？又没有大炮，有炮弹也是一堆废物。”那个年轻的民兵说。

“呵呵！就算没大炮，也不见得炮弹就是废物！想想办法嘛。这样吧，一会儿鬼子不**了，槐树大叔你找几个人，把炮弹给我搬过来。我想个办法给小鬼子尿一壶！”三班长爱琢磨，心想有炮弹可不能浪费，怎么着也要给小鬼子施展施展。

——各位读者大大想知道柳树是如何发射150mm榴炮炮弹的吗？让我们共同期待下一章节《柳神发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