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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起义(中)小说:机枪响了 作者:丁老大 更新时间:2007/3/31 1:31:16 团长在队前讲话,说,你们起义投诚,我们感谢你们,同志们,看你们所走过的地方,把百姓一抢而光,拉牛背包袱,真叫人看不过眼。你们起义到我们方面来,今后要好好学习,我们是人民的子弟兵,我们都是老百姓出身,谁没有家,没有父母,妻子儿女。谁愿过作牛马的生活,你们这个连从现在起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六师十八团新兵连,你们的暂时任务是保卫团部和伤病员,在作战中生活上比较困难一些,大家要受点委屈。 然后是赵政委讲话,政委说,同志们,你们辛苦啦,你们韩连长带大家起义,我们高兴的欢迎你们,方才我团领导说你们拉牛背包袱,请大家不要往心里去,我看我们这些同志也没见拉牛,也没见背那五颜六色的包袱,那是指的反动军人,和没有心肝的反动分子,不是你们。现在我们正在追击敌人,暂时不让你们参战,因为你们还没有给大家介绍编号,前面的同志和你不相识,会发生误会,希望你们服从命令,听从指挥。 团长和政委讲完话后,把韩文德叫进团部的临时指挥部,团长问韩文德,听张排长说你是山东人,山东人咋能在陕西的县保安团当连长? 韩文德改陕西话说,我不是山东人,我是地地道道的陕西人,不信你问赵政委。 团长看了赵政委一眼,奇怪道,赵政委跟我一样,与你见的是第一面,咋能知道你是哪里人? 韩文德说,我认识赵政委,赵政委也应该能认识我。我叫韩文德 赵政委听韩文德说他们认识,就在仔细观察,及听得是韩文德,上前一把把韩文德抱住,说,好兄弟,咱们终于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了。好大一会才松开,弄得韩文德也鼻子一酸,流出了眼泪。 赵政委问韩文德,好你个韩文德,你啥时候回来当了保安团的连长?我以为你还在国民党的七十四师,被我们部队在孟良崮消灭了,原来你早回来了。 韩文德说,一言难尽,我原来在七十四军,两年后跟康景濂的挺进纵队在敌后打游击,把日本人打跑了,我就回来了。 赵祥说,你可能也是个编余军官,听说胜利以后国民党把一些杂牌队伍的军官编余了,那些军官到处闹事。 韩文德说,让你说对了,兄弟也闹过事,在西安和一些编余军官把胡宗南的司令部搅得乱糟糟的。 赵祥说,我们听说你是山东人,还觉得不大可靠,既然是兄弟你,我和团长就放心了。然后向团长介绍韩文德,说,本来这个韩文德在三七年要和我一块去延安,啥都安排好了,国民党派壮丁派到他们家,他父亲让他顶了壮丁,我和我老师到了延安,这一分手已经十二年了。 韩文德问赵祥,听说咱老师让日本人杀害了,有这事吗? 赵祥的脸上现出沉痛的表情,说,是真的,狗日的日本人真惨忍,一次战斗后,他们要求谈判交换俘虏,老师去与他们谈判,他们竟拿枪把老师打死了。 正说着,旅部通讯员进来传达口令,让他们到前头落玉山驻扎,部队拔营,走了几里路后停下了,问别人,才知道是周至县西落玉山。地名叫茅草坪。 这一晚上,韩文德不用操心了,站岗放哨也不用他们,基本睡了个好觉,第二天开始上山打仗。韩文德听前面的枪声密集,震动山林,估计是接上火了,枪声好像是正规军,不知道二哥和世金大哥现在在哪里,很是担心。 仗打完后,听说打扫战场,韩文德专门上去看,见确实是国民党的正规军,没有保安团,这才有点放心。 有一天正行军,忽然前面有一条狼追着一只野山羊从山上跑下,羊从人群中穿过,向山上奔逃,狼也紧跟着向山上追,韩文德很想开枪打,但不敢打,怕影响队伍的纪律。 他们跟在作战队伍后面打扫战场,抬伤员。埋尸体、拣武器。也很辛苦,但是比起打仗来,那就轻松多了,至少没有死亡的危险。 一天,韩文德见团长在山上打了两个野鸡回来,叫伙房做成肉汤,团长只喝了两口,叫拿到伤病员房子分给大家吃去。韩文德见解放军官兵互相关心,亲如弟兄。想起他在国民党队伍中的遭遇,感慨万千。 这期间,韩文德对赵祥政委说了他从队伍上回来以前的事。 不管是八路军和国民党的部队,在八年抗战打鬼子中都是出生入死的,没有啥稀奇,只是赵祥听他受了那么多的额外艰辛,感慨地说,在八路军中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并对韩文德说,你当时如果跟我一起到延安上抗大参加八路军,可能也早升了团长了,不至于至今连个连长都保不住。 韩文德说,你运气好,我运气不好。 赵祥说,你现在起义参加了八路军,运气就好了,好好干,现在还是战争时期,以你的能力,我看将来肯定能升上去。 韩文德说,我走错了路,已经撵不上你了。 赵祥说,可别这么想,说不定哪天一个枪子过来把我打死了,你就升了团政委。 韩文德说,为啥非把你打死我才能升团政委,你当了师长军长不是把位子腾出来了。 赵祥说,战争期间官升得快,全国解放以后不打仗了,官就升得慢。 这天,韩文德听赵祥政委说,有一股子匪徒很是顽固,在大山中和解放军藏猫猫,领头的姓顾。韩文德估计,这个姓顾的很可能就是顾书雄,他的二哥和世金大哥就跟着顾书雄,如果被解放军打死了,回去怎么对父母交待,也对不起世金大哥的父母和桂英,就向赵祥政委请示,让赵祥批准他去找二哥和世金大哥,顺便也摸清顾书雄的行踪。 赵祥与团长听他说过在江西打游击的事,知道他有经验,商量后答应了他的要求,并叮咛他要量力而行,一定不能暴露身份,能把队伍拉过来更好,拉不过来也不要勉强。 韩文德结束停当出来,赵政委和团长见他腰里别着两柄匕首,一把短枪,身上大背着步枪,二百发子弹装在子弹袋里,围在腰上,四个手榴弹,一袋熟米,一壶水,全副武装,利利索索。 团长是军伍出身,最喜欢能打仗的官兵,这时候见韩文德这身装束,就知道这个韩文德不简单。他拍拍韩文德的肩膀,赞许的说,不错,是个打仗的材料。你带上咱们部队的证明,其他部队看一下就没事了,见到保安团的人可要小心,如果被他们识破,你的命就保不住了。 韩文德说,没事,过去和日本鬼子打交道都不怕,难道他们比日本鬼子厉害。 赵祥叮咛他说,你别自恃胆大,要知道狗急了跳墙,这些疯狗临死咬你一口就划不来。 韩文德说,我知道。 然后就出发了。 周至的山就是秦岭,古称终南山,山高林密,便于队伍隐藏。韩文德沿小路往上,碰见了好几起解放军的队伍,他掏出团上开的证明,都通过了。最后扎营的是一个尖兵连,连长告诉他,前面没有解放军的部队了,碰见的就是蒋匪军。韩文德对蒋匪军这个名词还没有听惯,心里想,这可能就是古语说的,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吧!国民党以前把**叫**,现在**又把国民党叫蒋匪,到底谁是匪,他一时半会也弄不明白这个道理,就与那个连长告辞,向前面茫茫大山走去。 在江西打游击的时候,韩文德对山地宿营已经习惯了,他又是个孤胆英雄,身上带着各种武器,也不怕什么。眼看着暮色下来了,天一黑,山路就不好走。韩文德也不急。他一个人前去,情况不明,要和像顾书雄那样的国民党死硬分子打交道,首先得想好怎么说才不被他们怀疑,一个连的人没有了,只剩了他一个,怎么说也得有个充足的理由啊! 虽然说已经进入六月的麦熟天气,但是晚间的山上还有点冷。江西的山上稻草多,他过去在江西打鬼子的时候,晚上睡觉铺的是稻草,那怕是冬天,只要铺上一层厚厚的稻草,就不觉得冷了。北方的山上没有能铺的东西,他又不能点上一堆篝火取暖,这样暴露目标不说,危险性也太大,但是,他必须休息,养精蓄锐,才能在未来的几天之中坚持下来。 他先找了一股泉水,就着泉水吃了干粮,然后找了一个背风的浅山洞。这个山洞只有一丈多深,里面有几抱玉米秸秆,估计也是谁抱了进来睡觉的,也不管他,躺下就休息。半夜的时候忽然被一阵说话声惊醒了。 韩文德睡觉本来就灵警,这是在江西打游击的时候养成的习惯,他没敢动,竖起耳朵听外面说什么话。 外面是两个声音,其中一个好像是米团长。 那个米团长的声音说,顾书雄这一下给了我个措手不及,我们跟着他还有什么前途? 另一个声音说,这个关中挺进军司令本来是你的,顾书雄却让毕选进这个骄横跋扈的家伙当,毕选进手段狠毒,借着筹措军饷,把那些跟着队伍逃难的有钱人手里的金银和粮食都搜刮走了。顾书雄靠他保驾,连个屁也不敢放,把我们这些老人手都扔到一边去了,我是不想跟他干了,你打算怎么办? 米团长的声音说,我也不想干了,把队伍拉回高陵,不行就投**,跟他们干迟早也是个死。 另一个声音说,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投**也比跟着他们强。 米团长的声音说,你把你的队伍拉走。我把我的队伍拉走,看他顾书雄还能有三头六臂的本事。 另一个声音说,咱还要秘密行事,顾书雄在这个关键时候,队伍就是他的命,他肯定看得很紧,决不能让他发现。 米团长的声音说,如果我们把队伍带走,顾书雄能气得吐血。 两人低声笑了。 因为是静夜,韩文德听得很清楚。 等那两个人走了以后,韩文德悄悄爬起来,瞄着两个人的影儿跟上去。虽然离得不太远,但是因为韩文德小心谨慎,两个人也没有发现,眼看着他们进入一片小树林,听里面传来喊口令的声音,米团长的声音喊得是屙屎,那边回答是尿尿,韩文德差点笑出声来,同时心里也别扭,不知道是谁想出这么两句口令?他知道那个毕选进没有文化,骄横跋扈,多数是他想出来的。 等里面静了以后,韩文德挺起身来,也向树林里走去。 树林里有拉枪栓的声音,一个声音严厉的喊道,口令,韩文德说,屙屎。那边说,尿尿。这就算通过了。 因为是三个县的民团合并,互相间不大认识,韩文德就很轻松的通过岗哨来到宿营的地方。 进到树林深处,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的都是民团的士兵,也都是衣不解带,枪不离身。因为树木的浓密叶子遮住了月光,看得不很清楚,不知道人数有多少。这些平日养尊处优的民团士兵那经得起战争的折腾,从他们躺的姿势看就原形毕露了。 晚上人不好找,韩文德就悄悄找了一块地方,也躺下睡了。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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