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五节

五

当天下午，全连士兵午睡后在改造成小操场的一处平地上列队。

李小山站在队伍的前面敬过了礼道：“投弹对所有弟兄们来说都不陌生，只是怎样把它投得远、投的准就需要掌握点窍门好好练练了。下面，我做一下示范。”

李小山先拿了三颗教练弹站在一条划好的横线前道：“大家都知道，手榴弹投掷分卧姿、跪姿和立姿三种，而立姿又分原地和助跑两种。但无论哪几种及什么姿势，你原来投得远的话用什么姿势都能投得远。”说完，他站在线后将手榴弹平端与下巴同齐，然后再挥臂收腹，将手榴弹用力挥出后身体前倾了一下然后站稳身体立正。

“52米。”远处一士兵高声报数。李小山又原地投了两颗，均52米、53米。然后他又拎着三颗教练弹后退了约十余米左手斜持一支步枪，右手平握手榴弹先缓缓跑了几步然后加快最后距线尚差几米时他将弹后引挥臂一甩，那颗教练弹“嗖”地一声在空中划着漂亮的弧线落在了前面的土坡上。

“**米！”报数的士兵大声喊到。

另两颗手榴弹甩出去后，李小山大气不喘地站在一边听报数的士兵道：“63米、**米。”

李小山作完了手榴弹投远的示范后，又站在旁边的一条线上，右手持一颗教练弹看准前方50米处的一个一米见方的土坑，吸了口气向后引弹高举过头用力一甩，那手中的家伙“嗖”地一声正正地落在了坑里！没有停顿，连着两下，李小山又是将另外两颗教练弹扔进了那个坑里。

在一片鼓掌及喝彩声之后，李小山神情平静地向吴志伟、韩大海二人敬礼道：“二位长官请训示。”

“嘿嘿。”吴志伟笑嘻嘻地道：“娘的，你的手榴弹投得又远又准，咱全连谁又有资格说三道四？” 刚说完忽又觉不妥———这个李小山明明是想让我或韩副连长讲几句以借连里长官们的评价和重视让全连的官兵们来看重或认真对待这个投弹训练及加强他本人的教官身份！我怎么一下子没有反映过来？他赶紧对韩大海道：“韩副连长，你就李小山的投弹示范，对大伙们强调一下吧。”

韩大海当然明白这个“强调一下”的含义了，也没推辞，几步走到队伍的前面道：“弟兄们都瞧见了，这李小山教官和我的个头都差不多高，不说是属于瘦小枯干一伙的，但也绝不是身材魁梧、膀大腰园之类的，是不是？但他为什么能将手榴弹投得那么远？又那么准？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弟兄们请看：”

韩大海弯腰拣起了两段树支将其中一根用两个手指一顶然后松开，那树枝随意地落到了他的脚下。众人尚未明白他的什么意思时，他又用两只手的食指顶住另一根树枝，而他的双手大拇指又横顶在树枝的中间使之受力弯成弧形，韩大海突然手指一松，那树枝“嗖”地一下飞串出去了好几米远！

“弟兄们看明白了么？”韩大海道：“第一根树枝全身不受力，自然而然地只能落在脚下，第二根承受了力量，弯成了弧形，你一松手，那充满了力道的树枝便会飞出很远。李教官投弹时也是这样，不论他在原地还是助跑，在投出手的瞬间，他的全身正好弯成一个弧形，使全身的力量都在出手的瞬间爆发出来，既我们说的爆发力！

另外，不知你们观察到了没有，李教官的手榴弹在空中运行时，那手榴弹是大头冲下屁股向上一路翻着跟头运行的，不象有的弟兄投出的弹体是横着一动不动地运行或横躺着翻跟头的。李教官投出的手榴弹运行姿态可以减少空气的阻力，自然投得远、也投得准了。大家说是不是？”

“是！”人群中一起大声答到。

“那好，那大家就好好听听李教官讲讲他的体会和要领，我们弄明白了，按照李教官所要求的去练，很可能在不长的时间里就能多投出十米、八米的，再把准头弄上去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将正在冒着烟的手榴弹直接扔在他奶奶的小鬼子的裤裆底下，对不对？”

“对！”

“太对了！”

在一阵子轰笑声中韩大海对李小山道：“下面，你开始讲吧。”

李小山不禁暗暗吃惊———自己的投弹即远又准是多年来一半天生、一半苦练出来的。练到了一定的程度，自己对于所投的弹能落到多远、能落在什么地方他心里还是有数的。然而，如果让他讲出一些道理、一些形象的比喻他可实在讲不出类似韩大海刚才所讲述的那样、即生动又准确。

一个从事情报工作的参谋人员仅仅看了一眼自己投的几颗手榴弹，就能在瞬间抓住其特点、本质并加以总结出要领、概括出精髓！这敏锐的观察能力、归纳事物的准确性以及表述事情的生动、形象和全面等来看，可见这个韩长官确实具备着一般人所难以相比的能力！并且，他的这种能力很可能蕴藏在其他的多个方面。

此刻，李小山也被韩大海风趣且富有感染力的一番话所振奋并有所启示，故他的思路也清晰了起来：“我们都知道：投弹的基本要领是持弹、后引、挥臂投出。但里面一连串动作所包括的内容很丰富，仅就投远来说，你做完上述的动作在手榴弹出手的瞬间，全身的力量从腿至腰、至背传到你的肩膀、右上臂至小臂然后到手腕至手指，也就是说全身的力量必须在瞬间传递到你的五根手指上把手榴弹甩出去！

有些弟兄也会做上述一连串的动作但手榴弹投的并不远，为什么？就是没有在瞬间把全身的力量凝聚到右臂上，所投的手榴弹只是靠一只胳膊的力量，这样的结果是使了老大的劲但投的并不太远，甚至及格也很困难，因为这不是靠爆发力所投出去的！

什么是爆发力呢？简单来说，当你有时候在投弹时的过程中，手榴弹在出手时的瞬间产生出来的惯性让你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奔跑了几步或让身体前倾，这就是正确投弹时所产生出来的爆发力以及所表现出的一种反映。除此，你用右臂投弹，使得劲再大也带不动你的身体前倾或前跑。

韩长官刚才用树枝作的比喻很形象、很恰当地说明了这一点：你如果用上了全身的力量，身体自然而然地就形成了一个弓形、一个向后仰的弓形，在把手榴弹甩出去的瞬间时，你的身体又自然地变成了一个向前伏的弓形，这种姿势所产生出来的力量必然是全身的力量！

我发现连里有一些膀大腰圆的弟兄和一些胳膊粗、力气大的车轴汉子都很有劲儿，但投弹并不是很远，这就说明了没有正确地把全身的力量在投弹的过程中用到右臂及五个手指头上来，按一些弟兄们的话说就是‘不会使这个劲儿’！

再说投准儿。投准的要求需分几个步骤：一是先以眼睛来测定目标的距离，然后在心中有数；二是你对手里的手榴弹的分量有数，需多大的力量才能不远不近地正好扔到那里也要心中有数；三是你为了不偏不歪地将手榴弹正正好好甩到那个方位而必须掌握正确的姿势。

前两点需要的正象刘刚教官所说过的靠‘感觉’，这是一个经常性的不断训练的结果，既是‘熟能生巧’的过程。”

“李教官，你说的投弹正确的姿势能不能给我们讲讲？”韩大海又不失时机地代替全连官兵问了一句。

“投弹的正确姿势应该是这样。”李小山姿式较慢地持弹、后引，缓缓地将手臂贴着耳根子高举过头，在头上部稍稍停顿然后挥弹。

“手臂必须紧贴头顶，因为你面对目标时，头部一般正对着它，而你的头部又是在你身体的中间，你的两只眼睛所目视的焦点又是聚集在头部的**所射出去的视线，所以手臂必须高举在头中间、瞬时间将手榴弹向目标投出去，这样的投弹，方位一般都不会偏。

要记住：目标———距离———力道———正确姿势这四点是投准的要素，缺一不可。要记住头部**就好象是个准星，手掌不到位你投出的手榴弹将会偏右，手掌过了你的手榴弹会偏左。”

李小山看看全连的官兵，又看看吴志伟和韩大海道：“我要说的就这些了，主要是让大家明白了以后去练习，而且把投准和投远结合起来一起练，切记要掌握正确的姿势来练，这样可以在投远的过程中渐渐地把投手榴弹的准确性自然而然地练上去了！”

吴志伟和韩大海嘀咕了几句后走到了连队的前面道：“从今天起，手榴弹和射击训练、刺杀训练为我连的主要训练项目，一天也不能停止。现在我们的教练弹不够，我和韩副连长商量了一下，我们可以把搜寻到的小鬼子的那些铁筋锯开，多根绑成一小捆按教练弹的分量和尺寸用小树干做手柄拿铁丝绑好，不一定做的多么精致，只要能当作教练弹投掷就行。

这个任务每个排抽一个班来做，小鬼子把作活的工具都给咱们准备得很齐全。你们要争取在明天内完成，数量是全连128人每人一枚，集中起来也就足够用了。原来的12枚教练弹集中起来再装进炸药和引信留着打仗时用。”

吴志伟说到这里扭头问戴云飞：“一排长。你的刺杀教课没问题吧？”

戴云飞忙道：“报告连长，没问题。明天上午能准时训练。”

“那好。”吴志伟对全连士兵道：“明天上午早饭后，戴云飞教官给我们进行刺杀训练的教课内容，全体人员除哨兵外全部参加，做教练弹的弟兄们也让戴教官讲完了再去。切记，谁也不能拉下，就是那几个哨兵戴教官也会为他们补课，那时，全连再听一遍。”

“是！”众士兵一起喊到但心里十分纳闷：一个刺杀训练，基本上他们都训练了一年以上或者是和射击、投弹等项目一起与他们相伴了当兵的同等岁月，不就是防左刺、防右刺、防后刺、击打刺等几个姿势以及跟着教官“突刺刺！”的口令大喊“杀！”再虚晃一下递刺刀吗？

怎么戴教官教的就如此重要，他的示范甚至要全连看两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