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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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内，在边远荒僻、暂时让人遗忘的这个无名小岛上，一个连队的中国士兵在进行着一场情景是十分地别开生面、而方式及方法又是别具一格的射击训练！

这几天里，一百多名官兵以排为单位划分一小块范围，个个左手拎着个弹弓子在固定的范围内象个二流子般地乱转悠，走着走着突然地对着什么地方就是一射，也不管打着没打着！然后寻思一下，看看差多少，装石子再射。满岛上的大小石头让他们用大锤砸成黑枣般大小的个头一捧一捧地装在他们的军装兜内变成他们训练的“实弹”，一时间里在岛上乱飞乱串！

刘刚是这些官兵里最忙的人，他不停地走着、看着，到一个又一个的班、排训练场地讲解、做示范。

第二天早饭后，吴志伟召集全连集合。

在弹药库的大门上，刘刚用四个面口袋拆开缝了一块大白布挂在上面，白布上用未烧透的木炭画了几个人的图形和其他的什么。刘刚用一个木棍指着一个人形道：“用弹弓子射石子的道理同用枪打子弹一样，大家看———”

他的木棒指着一个人的头部：“第一步，先用眼睛看准目标，然后马上通过脑袋指挥你的双手立即射弹，即双眼———大脑———目标。

双眼是看目标、大脑在判断目标的距离以及告诉你举弹弓或出枪时的位置以及达到哪个距离时所用力量的大小，这里所说力量的大小是指弹弓子，在我们所用的步枪或手枪———同样包括轻重机枪，也就是枪口根据目标的远近所定位的高与低。

这第二步，用大脑确定目标的距离、其运行的速度以及命令你的弹弓或枪口应在什么位置和用多大的力量能够击中目标等在瞬间所形成的大脑活动在这里是最为关键的一步，决定着你整个的射击过程。练到一定的熟悉程度，整个的发现目标、反映行动、击中目标等一连串的想法加动作可以在半秒中内完成。”说完，他抽下别在腰间的弹弓装上小石子看看侧前方小树上炊事班的士兵们用日军牛肉罐头盒做的靶子随手一射，“咣！”的一声，那罐头盒剧烈地前后摆动着。

“就这样，”刘刚打完后又对大家说：“关键的一点是眼到、心到、手到。这三到基本上是在同一时间内完成。”

众官兵们都默不作声地想着什么，个个神情专注而认真，仅是片刻，一些头脑灵光的人在脸上顿时显露出了“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的样子！

接下来的几天内，众官兵在掌握了窍门的基础上练得兴致盎然！

三至五十米的距离内拳头大小的目标，从十粒石子中一粒逐渐变成了五中一、而后三中一，到后来几乎可以一粒一中，个别的士兵不仅可以打中小靶子，甚至抬手可以打中吊靶子的绳线或铁丝！这些个能打中铁丝的士兵们昂首挺胸、眼皮高吊，在其他士兵的赞叹和仰羡下大有不做刘刚第二之气概！

这些天来，吴志伟、韩大海、刘飞及各排排长等军官也在腰带上别着或在手里拎着弹弓子有时分头有时聚到一起到各班排嘴里说着“向弟兄们学习学习、交流交流，”实际上是全连士兵心知肚明的督查和巡视。

做为一个堂堂的国军上校及一干尉级的在全师都威名显赫的长官们，仅仅在腰间别着一把弹弓子出现在大家面前，也就够让全连士兵们感到莫大的鼓舞和鞭策了！谁还敢对他们的“弓法”是否能“说的过去”而报有异议？

尽管众士兵们看着吴志伟等人穿着领章衔徽闪烁生辉的军装、腰间插着一支手枪和一把晃晃荡荡的弹弓子有些不伦不类让人有啼笑是非的意味，但这些军官们可没有一点点自嘲的感觉！他们不仅对这种新式练射击的方法有着极大的兴趣，更是对将来自己的队伍拉出去能否以一种全新的姿态———新增加的强大的战斗力出现在战场上而感到一种紧迫感和巨大的压力———能否将这一百多人的战斗力提高到一个相当的水平，直接关系到这些人的生死存亡，这其中也包括他们自己本身！

“不管你自己处在什么样的位置，你除了是个指挥员，同时也是一名战斗员！”吴志伟在前天晚间排以上军官会议上强调：“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历来是我们这个师的传统。而现在所面临的是我们目前仅仅这些人，在将来如果一时找不到大部队，那么每一场战斗我们都必须是独当一面。

你身先士卒也好，冲锋陷阵也罢，你的战术水平、军事素质甚至不如你的手下，你有几条命够死？你又怎么能指挥部队？你指挥部队又怎么让弟兄们服你？ 军官是从优秀的士兵里选拔出来的。如果我们以后拉出去重新投入了战斗，你在一名军人起码的军事技术、军事素质方面都不如你的士兵，即使他们能够屈于你的职位而服从你，但从心里讲，你是否还好意思去指挥他们？命令他们？”

吴志伟神色严肃地看了看两三位据反映他们对自己手拎弹弓子整日转转悠悠在态度上有所嘻嘻哈哈的付排长以上的军官道：“不要小看了刘刚所发明出来的的弹弓子训练，除此，你们还有别的好方法么？即使你们有了自认为的更好方法，你们谁敢站出来和刘刚比比？让所有的弟兄们给评判一下你们谁打得更优秀？”

见大伙们均低着头默不作声，吴志伟稍微放缓了语气又道：“我们每一个人都要同士兵们一样，要抓紧一切时间，受些累，吃些苦，甚至在一定的时间内脱一、两层皮！严格地要求自己，刻苦地以身作则，向进步快的士兵们看齐，然后在射击上向刘刚看齐，在投弹上向李小山看齐，在刺杀上向戴云飞看齐，最后让你们全排的士兵们向你们看齐！”

几天后的一个上午，连部的几名军官整齐地站在队伍前面。吴志伟道：“经过昨天下午的打弹弓子检验，大家都会在自己的心里有了一个认识：即我们找到了一种用手中的武器来打击远距离目标的感觉，这种感觉就是我们这些天所追求的一种境界。我当兵12年来，参加军事训练无数次，即使在黄浦军校受训，也没有达到过象这种以弹弓子练出来的的效果。刘刚，你很了不起！不是说你的这个人了不起，而是你总结出的这种‘感觉’了不起！下面，请韩副连长布置一下今天以后我们的训练科目。”

韩大海上前一步敬了礼后道：“下一步的射击训练开始用枪找感觉，按以前刘刚教官所讲述过的并结合大家用弹弓子突然发射的感觉来训练打枪。

打枪是我们的最终目的，你的弹弓子打得再好，也不可能在战斗中用百十多个弹弓子去和一群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鬼子们去打仗，所以，让你手里的步枪通过刻苦的训练而能达到出神入化、指哪打哪才是我们最值得满足的成绩。

下午开始，我们请李小山教官给我们做投弹示范及训练要领。明天上午请戴云飞教官给我们做刺杀示范及要领讲解。

经连里决定：明天开始起我们要加大训练力度。上午，射击训练和投弹练习交叉进行；下午，射击与刺杀交叉进行。每天早晨出操的5公里跑步增加到10公里，一个月后变成负重10公里长跑。每天晚间的夜训仍以单兵战术、小组及班、排配合作战的战术诸内容为主，同时连带进行夜间射击训练。

另外我要强调一点：用枪射击是我们的最终目的。今后的用枪找感觉、达到眼、心、手与目标的瞬间统一会很不容易，因为它要求的是在一定的距离内你必须出枪快、射击精度绝对地高！但这种‘感觉’再难，我们也得找，也得练，并且也一定能找到、练好！

弹弓子我们前后练了正好七天，全连弟兄们差不多都找到了这个指哪打哪的感觉，那么用枪来练，你用三个七天能找到那个感觉，我韩大海首先恭喜你了———你将要成为享受班长待遇的射击队的一名成员！

我还要说明一点：根据我们现有的装备条件，在23天内，连里只能给弟兄们两次以实弹检验你们训练成绩的机会！这两次下来，全连每人三发就得用掉768发子弹！经多次的考虑和研究，也根据刘刚教官的提议，两次实弹射击的验证也是最低的限度，但再多的话，连里就很难办了！我们远离大部队，仅有的一点弹药还有幸于我们师在打完仗后打扫战场时不太彻底而让我们拣得遗漏！真所谓：苍天有眼，冥冥中自有安排！”

韩大海感慨了一句又道：“我们训练结束后要返回大陆战斗，每一名士兵的武器———不论长枪和短枪，都必须要保证连里制定的150发子弹的作战基数，也许这个基数将在我们毫无后勤保障支援的情况下要坚持多么长的一段时间。望大家能理解连里的苦衷，自己多流点汗水，多节省一粒子弹用来多干掉一个鬼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