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鏖战鲁东南：第三章：第十八节

十八

韩大海率三排在成功地炸毁了日军的重炮阵地后，边打边撤又与轰炸日军骑兵中队的四排得到了会合，然后聚集了两个排的火力支援了袭击日军旅团司令部的二排，又在该处与吴志伟亲自率领来完成该连奔袭临沂城日军、解救被抓百姓主要任务的一排会合后，逐下令沿旅团司令部侧街向西城墙的豁口处撤退。在途中，韩大海让人通知刘刚的射击队将阻击任务集中到撤退的唯一通道，又派人将南大街担任掩护任务的三排四名士兵撤回。

在向西走的途中，经过了刚才射击队王大龙带人阻击处的三岔路口时，一个持枪警戒的士兵闪出来向吴、韩两人报告：“报告吴长官、韩长官，射击队士兵刘二根特在此处警戒并奉命等候接应全连弟兄。”

吴志伟挥挥手道：“一会刘刚带射击队从此撤退，你就归队吧。另外，乡亲们都过去了吗？”

“报告长官，乡亲们在一排弟兄们的护送下已经安全地到达了西城墙外。”刘二根道。

韩大海上前一步问道：“你是射击队担任这条街道以及西城墙豁口处警戒任务的吧？王大龙以及另四个弟兄们呢？”

“报告韩长官，”刘二根回答：“我们六个人留下一个弟兄在西城豁口处警戒，五个人在这个三岔口与一个小队的鬼子打了近20分钟，周二贵和单田富阵亡，王副队长让我留下警戒并接应长官们，王副队长和葛文星帮助一排马副排长等六人带领一百多匹小鬼子的东洋军马在城西墙外等待二位长官。”

“什么？”吴志伟上前一步显得十分兴奋地问道：“东洋军马？一百多匹？怎么弄到的？”

“嘿嘿，”刘二根憨厚地一笑道：“怎么弄到的我也不清楚，他们最后还帮我们打了和我们对恃的十几个小鬼子们一家伙，要不然我和王副队长、葛大哥也就阵亡在这里了。”

韩大海听到这个消息倒也没显得太兴奋，这只是眼神倏地一亮便恢复了平静。他又问道：“周二贵和单田富的遗体在哪里？”

刘二根不禁喉头一哽咽，他指指身后的墙角道：“他俩在这里。”

吴志伟及韩大海上前一步，见周二贵和单田富的躯体被并排斜靠在围墙上，此刻他俩的神色安详，象是累极了背倚院墙睡着了一般。

吴志伟以及韩大海同时“刷！”地一个敬礼，同时，他们身后连部的刘飞、杜生彪、李宝亮等人也敬礼至哀。

“我的好弟兄们，你们安息吧，等赶走了小鬼子，我们会回来给你们烧纸上香！”吴志伟道。

“弟兄们，放心走吧，我们一定会多杀鬼子，再为你们凑够数替你们报仇！”韩大海道。

“多杀鬼子报仇！”他俩的身后，三个排的大多数士兵以及连部的所有人一起喝喊着！这声音象一记炸雷，回荡在临沂城的夜空之上，又如一柄无形的利刃，直刺入黑蒙蒙的苍穹------

“出发！”韩大海下令道。

三分钟后，吴志伟以及韩大海带着全连大部分士兵与护送百姓的一排在城西豁口处会合。二人听了王大龙与马占军分别的汇报后，吴志伟一边安慰着王大龙一边对马占军带人缴获大批军马的意外战果赞不绝口。韩大海听完只是定神看了巴图几眼，说了句：“好，很好。”就观察起周围的地形来。

韩大海发现他们所立足之处是一条由南向北延伸的土路，这条土路有明显的汽车行驶车辙印。他看看手表，此刻是次日零时三十七分。他又寻思片刻，命令连部通讯参谋王大水：“你立即跑步进城，通知刘刚立即带射击队脱离战斗撤到城外豁口处待命。”

王大水下去后韩大海问刘飞：“刘司务长是否清点了马匹的数量？”

“哦，刚刚点清。”刘飞道：“一共是138匹。”

韩大海闻言后又思忖了一下，然后将所有的班、排长召集到跟前道：“下面我下达几项命令：一、所有弟兄包括你们在内每人解下一条绑腿跟着一排的巴图学做笼套把马套上，拨出38匹马让老乡们每两人骑一匹立刻撤走，吴连长同连部人员随一排一起执行护卫任务，戴排长把步兵炮和掷弹筒留下，你们全排带轻机枪及步枪乘马护送乡亲们转移。

二、三、四排的弟兄集中所有步兵炮、掷弹筒和轻机枪以及所有的弹药驮上马背沿此路向西北行至三公里处寻个有利于埋伏的地形作好炮轰准备，一旦追击的鬼子进入阵地，可以将所有的炮弹打出去！到时候听我的命令吧。二排所有操作重武器的弟兄也跟你们行动。

三、二排的步枪手和我在此等射击队的弟兄们撤回来后，便在这个豁口与土路的结合部一带、包括这条土路的南端以及城北出口前的路上埋设些炸药、诡雷之类的爆炸装置，以延缓鬼子对我们的追击。一会儿，先走一步的弟兄们把身上的手榴弹和小炸药包留一部分给我。”

韩大海说完环视了一眼正静静地听他下达命令的各班、排长和所有的士兵们以及神情肃穆的吴志伟、刘飞和不远处的70多名百姓又缓缓地道：“弟兄们，我们长途奔袭、浴血苦战的任务至此才完成了一半！我们的敌人还在追击，临沂城河西的鬼子援兵即刻就要到了，我们还有近百里的山路要行走，我们救出的乡亲们还没有安全地回到家，所以我们万万不能松劲！

但是现在，事实的发展比我们原来的预想要好了许多倍———我们有了一百多匹优良的战马！这不仅极大地减轻了我们长途撤退时的负担，也大大地提高了我们行动的速度！所以，我们这只队伍能打进来，也一定能够打出去，是不是？”

“是！”全体官兵异口同声地回答出了一种信念和豪气，连后面的大群军马也受到了某种刺激而一起嘶鸣了起来！

“各部行动！”韩大海一挥手下令后，各班、排长开始同士兵们忙碌了起来！

三分钟后，王大水和刘刚带射击队撤回了墙豁口，韩大海向刘刚问讯了后面日军追击以及部队的伤亡情况。

“后面的鬼子总数不下200多人，好象是几股会合到一起的，但基本上没有重武器，在我们的阻击下他们不进行人数密集的冲锋，只是缀着我们不放。这回王参谋通知我们撤下来，要不是用平射炮把最后两枚炮弹打出去炸倒了他们一大片，我们还真不容易脱身回来！”刘刚说完后，眼神又黯淡了下并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从头至尾，我们打城北鬼子据点时也没有伤亡，只是在最后的阻击中，让鬼子的冷枪放倒了我们的三个弟兄，我------”刘刚垂下了头说不下去了。

又过了两分钟，76名百姓同吴志伟的连部以及一排的士兵又加上临时勉强接受了韩大海的命令而十分不情愿撤走的射击队，先乘马撤向了西北。相差不到一分钟，全连的重火器也装在马背上提前设伏去了，余下的11名步枪手同韩大海一起在这条由南向北走向的马路中间、边上及周围的地面和树枝上布置了一些爆炸装置，然后也骑上马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临上马前，韩大海清楚地看见这条土路的南端有十几盏明亮的车灯以及摩托车灯快速地从西向东并转北顺路前来！

韩大海等人刚撤走后不到一里地，西城豁口处便响起了持续的爆炸声———那是城内日军炮阵地、旅团司令部的后勤辎重兵和其他地方的日军残兵勉强凑成的200多人组成的追击部队踩响了韩大海带人埋设的爆炸物！又过了不到十分钟后，在城边上已经越过城北炮楼出口的从临沂城河西拼凑起来的由七辆卡车、五辆摩托车组成的追兵也碰响了韩大海带人在距城北出口处约两公里处埋设的炸药和诡雷！

这个追击的车队并没有从河西直接追来，是因为带队的日军官并不知道这支敢打临沂城的中国军队已经完成了任务向西转移了，他们必须要首先进入河东城内驰援受到攻击的日军旅团司令部。在得知这些尚未弄清楚究竟是多大编制但却有强大炮火配置的支那部队已逃遁、他们再乘车冲出北门追击时，已经差不多又是十几分钟以后的时间了！

这个情况虽然不在韩大海的掌握之中，但这股援军的迟到，却让他们在设伏的位置上得到了充分的时间在一处险要的地段架好了8门迫击炮和12具掷弹筒并对准预定的射击位置设置了射击诸元。唯一让他以及众士兵们感到稍稍遗憾的是包括平射炮在内的10具炮总共的炮弹是32枚，掷弹筒的榴弹加上全部的日军制式手榴弹也不过60枚！

尽管如此，这支在临沂城的河边被马占军六人打残而又勉强拼凑出由七辆卡车和五辆摩托车组成的车队从韩大海带人埋设爆炸物的路面趟过时，又减少了两辆卡车、三辆摩托车极其近30名士兵！

又过了十分钟，这支饱经磨难的援兵车队在距韩大海他们设伏处约一百米时，如巨大冰雹般地炮弹和榴弹又劈头盖脑地扑面而来！苦练了半年多的这些炮手们可以在300米的距离把一颗炮弹打进一只洋铁筒里，当然在如此近的伏击中可以轻松写意般地把一枚枚的炮弹和榴弹打到日军满载士兵的卡车车厢里或驾驶楼上！

这仅余的5辆卡车和两辆摩托车只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就让韩大海指挥的众士兵们用了不到三分之一的炮榴弹便打得起火爆炸、熊熊燃烧起来！

韩大海见状又让各炮手再打一炮炸在燃烧卡车的四周，借以消灭跳车躲避的日军士兵，然后又在十余条步枪和三挺轻机枪的掩护下迅速拆炮上马，强忍着屁股被颠的疼痛让马奔驶起来消失在追赶大部队的路上------

此刻正好是第二天的一时十分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