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鏖战鲁东南：第五章：第六节

六

韩大海一口气介绍完了近几个月、他们在山里休整而山下所发生的日益严重的形势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又说道：“形势是很严重的弟兄们！我们在山上吃驴肉、喝鲜鱼汤的时候，小鬼子们走马换将又调兵遣将地派来了更加精锐的部队并迅速地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和手段来对付我们和**当地百姓的抗日活动！

我们怎么办？现在已经不是我们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休整有些呆不住了，手心痒痒了要动一动、浑身不自在想活动活动筋骨的形势，而是严峻的现状逼迫也要让我们必须采取相对的措施和手段来碰一碰这个佐野联队，看看这个甲种部队到底精锐到什么程度！

古人云：无欲则刚，形势虽然是很严重，但并不是可怕的！我们怕过什么？弟兄们，全连的生死弟兄自从冰冷的海水里拣了一条命回来后，还有什么是值得我们害怕的？我们又有什么可求的？现在我们唯一的愿望就是在活着的时候多消灭一些小鬼子，那么，现在就是我们该动手的时候了！”

韩大海说到这里目光灼灼地看了众人一眼又道：“但是，怎么打？到哪里去打，我们却要慎重些。

我们只有一百六十多人，而鬼子除了一个佐野联队、再加上其他各地的守备部队差不多有六、七千人，是我们的几十倍！所以，硬碰硬、相同的本对相同的利的生意我们不做，赔本的买卖我们更不会干。我刚才和吴连长商量过了，决定把弟兄们都派出去，去干什么呢？”

韩大海点上了一颗刚才一边说话一边卷好的旱烟笑笑道：“新兵们入伍已经五个多月了，射击训练只有体会而一直没得到实战的验证，老兵们又憋了很久的日子没放过一枪，因此，我们不离开沂蒙山，我们到山边的几条公路旁带领新兵们以班、排为单位练练枪、过过瘾，你们看怎么样？”

“练练枪、过过瘾？”众人们一下子没弄明白韩大海的意思，均觉得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代表了“要动一动”的军事动作、这似乎照韩大海以前的风格和手笔有点小家子气了！

“娘的！”吴志伟微笑着骂了一句道：“瞧不起副连长的安排？觉得不过瘾是不是？你们也不想一想：沿沂蒙山一线鬼子修的公路有多少条？加起来有多长？鬼子以一个小队或半个小队一个小时走一趟所固定的路线，你们说这山边的一圈会有多少人出动？

弟兄们拉出去，你们一个班十来个人打鬼子的伏击一下子就可以干掉十几个或几十个，咱们有多少个班？天天下去在不同的地方练枪，一是让新兵们通过实战练练胆儿，二是让你们过过瘾，三是积少成多、大量消耗鬼子的有生力量，四是把鬼子打疼了、打怕了，让他们不敢在咱们的家门口晃来晃去，也好巩固咱们的家园。这不比跑百十里的山路，去打一场冒险的恶仗要强得多？”

吴志伟这么一说，下面纷纷地议论开了，情绪热烈而高涨，均认为此计划高明稳妥，既可以大量消耗敌人，又可以以大山为依托、各班排互为掩护而使自己不必冒太大的风险。

“两位长官，”下面有人说话了：“我们在山边上以冷枪袭击小鬼子，刚开始可以消灭一些鬼子兵，可时间一长，他们会不会大举进行报复，用重兵进攻咱们的营地？”

韩大海见问话的是射击队的二小队长宋涛，于是赞许地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吴志伟笑着道：“宋小队长问的好，实际这个问题是很明显的。我们袭击鬼子，他们会一定要来报复的，然而我们就是在目前不去袭击他们，他们就会放过我们吗？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我们目前的条件只具备在家门口与小鬼子打，大家想：”

韩大海说到这里站起了身在桌子前踱着步子一一道来：“如果我们避开我们的营地去袭击远处的某一点，一是我们全连的长途奔袭不管打临沂至诸城一线的任何一处，在目前佐野联队如此高的机动能力以及沿线的炮楼、据点非常密集的不利条件下，他们会很快地利用快速部队包抄我们并且调集更多的兵力来攻击我们！那样的话，不仅我们全连的处境在当时极为危险，事后能不能全身而退撤回沂蒙山也成了问题！

第二：不在家门口把一些虎视眈眈的鬼子们打疼、打怕了，我们的隐患和威胁始终存在！我们要通过打而让小鬼子不敢轻易地派兵陆续地骚扰我们，一旦他们想一劳永逸地出动重兵前来进剿，一是要有较长时间的准备从而也使得我们有了战斗和战术上的准备，二是他们调兵遣将地集结兵力，就不可能做到保密，我们一旦得知了他们出兵的消息也会早早地采取相应地措施而早一步溜之大吉！

第三，小鬼子知道我们躲在这里休整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前一阵子鬼子飞机频繁地从山里转来转去，而现在几乎全无，这说明了鬼子已经确定了我们的大概范围。但至今仍没有对我们采取行动，我想大概有两个原因：一是佐野联队刚刚驻防不久，需要抓紧做眼下的首要事务，比如说修建碉堡、公路等，而这些一旦形成了规模并可以随时使用，他们肯定会回过头来着手对付我们了。

另一个原因我想不外是我们最近也没有下山采取什么军事行动，更没有用刀子捅鬼子这个联队的心窝子而刺激他，因此他们也乐得在相对稳定的状态下调兵遣将、并且借这一段相对平静的表面现象来麻痹我们的警惕并淡化我们的斗志。”

韩大海说完后见下面的众人个个都在认真而专注地等候着他的下文，于是又说道：“我们下一步运用的作战方法是提前进入伏击阵地以突然的远距离冷枪来袭击鬼子的巡逻兵、或者是以班、半个小队为单位出来活动的零散鬼子官兵。

各班、排下去后，你们各班之间的位置、间隔的距离、战斗和掩护的具体分工等诸般事宜你们在行动之前自己商定。在这里我要告诉你们一个总的原则：一是不要离开大山，一定要在身后拿这座山岭为依托，即使是山边公路对面也不要轻易地过去。至于战利品要视情况取舍，要拿的话也是以鬼子的轻机枪、掷弹筒和各类弹药为主。

第二、伏击的地点相对地不确定，所以你们在进入阵地的同时最多有仅仅半个小时的时间用来勘察阵地，这里包括阵地面前的射界、两边班排相互照应以及退路等等。尽管是很短的时间，这些必须要做的战前准备也是必不可少的，选定的阵地宁可不用或者在别的地方重新选定，也不要勉强使用而致使战斗不好进行并且撤退也很困难。

前一两天我们可以步行，用庄稼马带上重武器，带足一天的干粮和充足的弹药。过几天附近的鬼子让咱们打得谨慎了、狡猾了甚至有了军事上的准备，我们就可以骑马到远一点的山边上去琢磨另一拨鬼子。

第三、郑少海的工兵研制小组分散到各班排里，把你们最近搞出来的地雷拿出去试试效果。另外四排的弟兄们带上你们的两门步兵炮和两挺重机枪以班为单位编入三个步兵排里配合伏击。全连所有的步兵迫击炮要在此活动中加强一下步炮协同作战的战术配合，但这次行动还有个前提，那就是我们的炮弹再多也还是有限度的，这玩意不像子弹可以随时地通过缴获得到补充，所以伏击时，不到半个小队以上的鬼子不要**、一个班以下的鬼子不要打重机枪，尽量让弟兄们用步枪在远距离上练练枪、过过瘾。

第四、各班之间的距离要保持在三百米以内，各排之间要保持在五百米以内。各班排长们一定要仔细认真地组织好士兵，亲自指定每一个士兵的伏击位置，要把弟兄们的安全问题放在第一位。

此项活动我们不敢奢望零伤亡，但也要尽力降到最低点。每一天的伏击结束后，班、排长们回来作总结和汇报，然后连里每三天召开一次总结会议进行经验交流、教训吸取等内容的战术研讨。

要记住：消灭鬼子的数量应该与自己弟兄们的伤亡数量成反比，反差越大越好。在这项活动表现突出的士兵，各班、排长们要及时了解掌握并汇报到连里，一旦有机会，我们还要召开个表彰大会来奖励全连表现特殊的弟兄们。”

韩大海说完后做到了桌前，吴志伟又说道：“副连长已经把一切都说的够明白、够详细的了，看看弟兄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长官，”王志刚在下面问话了：“卑职斗胆问一句：敢问二位长官在这个活动中屈身于哪个班排？”

“我们？”吴志伟未料王志刚有如此一问，不禁愣了愣，然后笑骂道：“娘的，竟敢过问起老子们的事情来了！老子------”他看了一眼在一边微笑不语的韩大海然后对王志刚大声道：“老子们哪里也不去，老子们在家里惦记着你们！”

哄地一下所有人哈哈大笑，王志刚不禁面红耳赤地喃喃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二位长官如果愿意下去溜溜腿，过过枪瘾，是不是多上我们二排溜达溜达，我们------”

韩大海笑笑打断了王志刚的话说道：“二排长，我和吴连长也是人，也有耐不住寂寞的时候，也愿意上前线拿枪杀鬼子。不仅是我俩，包括连部的所有人———李宝亮、刘司务长、王参谋以及炊事班的弟兄都会下去，但不能确定什么时候到什么地方去。

你要知道：在我们的全连，不管他现在做什么，他在战斗时都是、也必须是一名合格的战士！四个多月的休整，不仅对你们、同时对连部的其他所有人也是一个养精蓄锐、蓄势待发的时机！我也想借此机会让所有人再燃起旺盛的杀气和高昂的斗志，哪怕他是在炊事班烧火的。

你问吴长官的意思我明白，你放心，所有的弟兄们也放心，一旦你们的阵地出现了严重的情况或处于危机的时候，我和吴长官一定会及时地出现在你们的阵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