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鏖战鲁东南：第五章：第十七节

十七

当天的下午两、三点钟，众官兵们骑在马背上过了院东头没多久，忽听到前面约二、三公里处先响起了几声沉闷的爆炸声而后又是激烈的枪炮声！

望着左前侧茫茫的山峦和一片片的树林，众人们的心里均不由地一紧———这是哪里发生了战斗呢？根据枪声的距离和方向绝不是里庄附近的连队营地，但有枪炮声响起，那肯定是日本鬼子在与中国的抗日武装在战斗！

“队伍停下！”戴云飞向后面一伸手下了命令，随手取出望远镜向枪声响处望去，其余排以一级军官包括刘刚、郑少海在内也用望远镜向前面观察着。只见在镜头的视线内除了拉近的山包一个个呈现在眼前，除此，峰峦起伏的山野以及一片片枝叶渐稀的树林均渺无人迹！

戴云飞放下望远镜与众人对视了一眼问道：“看看去？”

“看看去。”王志刚、李小山以及另几名军官们都异口同声地说道。

随着戴云飞的一带缰绳掉转方向，一百多人转向了东南。

骑在马背上的众官兵只在片刻就驰到了枪炮声的附近。在山坡边上的树林里，戴云飞带众人下了马，指定了几个士兵把军马以及三名阵亡士兵的遗体带到一处长满了很密杂树的洼地中藏好，然后集合起这些官兵们道：“前面的山坡下面正在打仗，是谁在打小鬼子我们不知道，但一定是自己的同胞。现在情况不明，我强调一下：呆会不管看见了什么情况，没有我的命令一律不得擅自行动，更不准开枪。有不同意的现在站出来说话，没有的话，把重机枪和小炮扛起来和我马上行动！”

队列里没有任何人出来说话，除了众军官们一个个都在等待着戴云飞下一步的命令之外，多数的士兵们都在习惯性的用右手上拍下摸地检查着自己的装备状况。于是，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后，这一百多人跟随着戴云飞运动到了枪炮声越来越激烈的一处山洼的边上。

众官兵伏在地上透过杂树和荒草向下面看去，仅用肉眼就清清楚楚地看到在他们伏身处的下方正有一条公路由此通过，延伸下去不到二百米之处便伸向两座小山峰的中间。此刻在离着他们大约七、八百米的路面上，约有五、六百名身穿土黄色军服的日军士兵正向两边的山坡上冲锋！另有两挺九二式重机枪、九挺轻机枪和九具掷弹筒以及四门75毫米步兵炮在公路的两边向两个方向的山坡猛烈射击和轰炸！而两边的山坡上，从戴云飞他们这个更高一些的角度上看去，只见是一些身穿各种颜色杂乱服装的人们在向冲锋的日军士兵射击，看其火力，也有三挺轻机枪和一挺重机枪，但没有掷弹筒和步兵炮，人数比山下的日军多一些。两边交火的部队相距不到四百米。

看到山下日军发射迫击炮弹和掷弹筒榴弹不断地落在两边的山坡上腾起一股股的烟尘、以及在日军轻重机枪和步兵们步枪的准确射击下两边山坡不断地有人倒下去的情景，戴云飞身边的众官兵们骚动了起来：

“一排长，下令吧，我们干他一下子！”王志刚道。

“老戴，你表个态啊！小鬼子在杀我们的同胞呢！”李小山说。

“戴排长，快下令吧，耽误一会儿咱们的同胞就多死一个人！”郑少海也说道。

“戴长官------”

“你们嚷嚷什么？”戴云飞收回了一直观察下面战场情景的望远镜喝了一句：“他娘的我不知道小鬼子在打咱们的同胞？我也想下去打一仗，可现在吴长官和韩长官都不在这里，我下令好下，可一旦咱们的弟兄再有了些损失，谁能负得了这个责任？”

“可是------”始终没说话的孙守田说了一句但立即就被戴云飞打断了：“可是什么？现在谁敢下令我戴云飞第一个支持拥护并带我的一排率先冲锋！”

“那好，我们可以算集体下令，出了问题我们也集体负责！”王志刚大声说道。

“嘿嘿”，戴云飞居然冷笑了两声道：“好新鲜的说法！‘集体下令’、‘集体负责’，好！我就等着你们有人说这句话！来，现在马上商量一下咱们怎样行动！”

“娘的，你戴云飞真是他娘的粗中有细啊！绕了半天还是怕他娘的负责任！”正在众人围在戴云飞的身边准备布置战斗方案之前，他们的身后突然响起了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

众军官们大喜，忙扭过头来只见吴志伟和韩大海不知什么时候正蹲在他们的身后，此刻韩大海一声不吭地正用望远镜十分专注地观察着下面战场上的情况。

吴志伟摆摆手算是给众人打了招呼道：“我们从海里回来的职责就是主动地找小鬼子打，现在他们是送到嘴边上的肉，我们干嘛不吃？弟兄们的战斗意志和精神可喜可嘉，小鬼子再多我们也不是没打过，眼下这些狗日的能多过临沂城的鬼子么？现在让韩副连长指挥，你们大可不必怕负责任，放心地打吧，娘的！”

韩大海此刻也放下了望远镜向众人点点头道：“山下的鬼子是两个中队以上的兵力，约五百左右，山上的部队———看来是山东八路军游击一支队的的一部分，有六、七百人，只是火力很弱，但战斗力并不差。我观察了一下，距公路鬼子迫击炮和重机枪阵地约不到一百米处的路边有一个小转弯，那边上有一个大土包。

刘刚，你带着射击队从右侧下山迅速摸到小土包后悄悄上去隐蔽，待我的第一声枪响时立即干掉鬼子的迫击炮、重机枪和掷弹筒的射手以及附近的军官。

孙守田，你带四排并立即集中全连的迫击炮从此处的右侧运动到那个大土包与刘刚的射击队呈互依阵脚———那处距离刘刚他们大约300米的距离。听到我的枪声后你们一起速射，先打两边向山坡上进攻的鬼子士兵，一旦刘刚的射击队打响后，肯定鬼子会抽出部分兵力向他们进攻，你再掉转炮口轰击这些鬼子。

戴云飞，你带一排运动到山下，在炮排和射击队之间设伏。

王志刚，你带二排从山下绕路到公路对面在射击队和对面山上八路军之间设伏，你们排和一排的任务是与射击队呈倒品字型，一旦四排跑阵地和射击队受到进攻，你们可以随时组织火力调转枪口来阻击敌人，反之你们两处任何一处收到了攻击，其他两队也会相机以火力支援。

李小山、郑少海，你们俩带三排和工兵组的弟兄带上你们剩下的地雷从山顶上绕道左侧到那边的公路上在鬼子们看不到的路面上埋设，然后向战场这边运动，在步枪的射程以内打向往山上进攻的鬼子，一旦有大队的鬼子向你们进攻，你们不要恋战，寻机会上山再撤回来。

弟兄们，我们是仓促上阵，各种武器的弹药也不是很多，鬼子的数量不少，我们主要的宗旨可以算是配合这支八路军部队作战、或者说是给他们解围，以远距离的火力打击为主，做到了给友军解了围就算胜利，因此不要和鬼子硬拼，万一鬼子从哪个方向突围了，我们在远处用枪炮子弹送送就行了。好，除了三排和工兵组，其他各部行动，一定要在三分钟内到达置顶位置，王志刚你们要抓紧运动！”

这支在公路上受到两边攻击的日军部队是临沂佐野贤一联队一个步兵大队其中的两个步兵中队和一个机枪小队。三天前他们为了进行佐野贤一所暗自布置的为了进剿沂蒙山而奉命完成从沂水调防的任务过程中，顺便在行军途中洗劫了一个村镇，在今天下午沿山路向马牧池开的方向开拔时突然遭到了八路军约一个营兵力的伏击！带队的日军大队长谷村少佐从望远镜里观察到了八路军的兵力和火力之后，不由地在内心里发出了一声冷笑：比自己的精锐之师稍稍多一点的土八路企图以如此简陋的武器竟敢打自己的伏击，真可谓自不量力而找死！

谷村在战斗的一开始组织了一次进攻，尽管是处于暴露在山下公路的不利地形，但也在损失了六、七十名士兵的情况下消灭了差不多相同数量的八路军士兵并且战场上的状况越来越向着有利的情况发展之后他发现：这些土八路尽管武器简陋、火力不强，但作战意志很顽强，枪法也很好，其指挥人员的布置也不错。

于是，谷村蹲在路边的一个土坑里又用望远镜观察了半天，立刻让两名步兵中队长各派一些士兵在火炮和机枪的掩护下分两路从左右两边绕到山上到八路军的侧翼或后面迂回包抄进攻：“他们能打我们的伏击，我们就能打他们的反包围。”谷村冷笑道：“另外，山本中队长立即派一个小队占领公路边的那个大土包，那上面的地势较高，放一挺重机枪可以直射左右两边的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