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第三章：第十节

十

第二天的上午九时许，吴志伟、韩大海留下了司务长刘飞和田万忠以及16名女兵等20余人留守看家，其余140多人乘军马全副武装地行驶到了距离唐家洼约两里地之外的山脊上！

“队伍停下！韩大海与吴志伟首当其冲在队伍的最前面，他们处于远处是起伏的山峦而脚下是一片稍稍低矮的平地但仍看不到唐家洼小村的一个所在，韩大海摆摆手让众官兵们勒住了战马。

在全部排以上的军官用望远镜观察了几个方向之后，韩大海说道：“根据田万忠详细的介绍，唐家洼小村位于一个谷地里，居住的民房全部靠在山谷的左侧，而右侧是一大片开阔的平地，乡亲们的庄稼全都种在那里。右侧和前侧的山头距离这个小村各有两三千米，对我们形不成什么威胁，只有这个左侧的山坡紧靠村庄并居高临下。前面拐过了那个小弯就可以看到唐家洼村子上面的这个山坡了，拐过弯后，无论哪里有没有鬼子的‘特战队’，射击队的一小队集中三挺轻机枪向左外侧前冲500米，架好机枪严密监视这片山地、除了掩护大队行动之外，你们要随时做好应对突发事件的准备。到了位置后你们再抽出两个弟兄继续向外侧运动500米，随时监视最外围有没有鬼子的其他部队从沂水等方向过来，有了情况让他们开枪报警然后立即撤回来！“

“是！“射击队的一小队长吴二胖大声答道。

韩大海下完令后又带众人向前驶去。待绕过了一个小坡转过了一个弯，他们顿时看到了仅仅500多米外的高地上赫然站立着十几名日军士兵！

韩大海回手摆摆示意众人保持镇静然后放缓了军马边走边看，只见这十几名日军士兵每个间距大约50米排成了一个半弧形正围着下面的小村子站成了一个警戒圈！

“一小队按布置行动，二小队全部、三小队抽出5个人，你们16个人乘马前去到鬼子警戒哨兵的身后10米内站定持枪警戒，要严密监视这些鬼子哨兵们的举动，稍有不对听我命令先干掉他们然后根据情况各自为战！你们在接敌运动中按纵队前进，时刻做好射击的准备。”韩大海小声下令道。

只见“呼啦”一下，射击队的大多数官兵如同两支利箭，一支奔向左侧，一支冲向前面！

只是瞬间，射击队的二小队和三小队的部分队员就策马急驶到了几百米外日军“特别行动队”队员的身边！于是，中日战场上前所未见的情景在这块葱绿的草地上十分怪异地呈现了！先是这队骑兵在日军哨兵后侧约50米处驶来，到了与第一名站立沉稳、目不斜视的日军哨兵位置后，最前面的军马倏地拐了过来在距离哨兵10处站定，然后马背上跳下一名中国士兵双手斜持着一支上了刺刀的三八步枪沉稳地站定，而他所处位置的视线正好是前面日军哨兵的后脑！片刻时间，16名中国骑兵一个对一个地与日军哨兵的后背相对时，韩大海带其他的众官兵们也到了小村子的上方！

正当吴、韩以及众人们为前面这16名日军哨兵处于一种致命的威胁和压力仍坚定沉稳似毫无任何惧意的从容表现而感到惊诧时，忽听他们右侧的山脚下传来几声喊叫！

由于角度的原因，韩大海等人向山沟边策马行走了几步，正看见村口处的一条土路上也赫然地站着大约三、四十名日军官兵！此刻他们各相距5米排成两列站成了一行约百米长的纵队。在纵队的中间，一个日军军官正仰着头挥着手用汉语喊着什么！听了一下，吴志伟、韩大海等众人弄明白了意思：那日军官是说：请贵军在下面的路口进村！

韩大海眉头轻轻一皱小声道：“下面的鬼子大约40人，加上山顶的也就是一个小队，那么其余的又在哪里？他们在干嘛？”说完他低头向下面显得很寂静异常的几十户院舍看了看，又向对面的山坡扫了扫然后把视线转向了左前侧，当他看到山顶左侧大约不到500米处有一片茂密的杂树林后，眼神倏地一亮然后下令道：“戴云飞，你带一排并从二排抽出一个班拎着冲锋枪从右后侧我们来的路上绕下去沿路进村。那个鬼子军官会说中国话，你问他：佐野队长在何处？如果在村子里你等他露面后向我们招手，如果不在，你告诉那个鬼子军官，佐野不露面就等于他们没有诚意，一旦出了任何后果，他要负全部责任！同时，你们也要机灵一些，上前答话时，除了你自己，所有的弟兄们不要下马并随时做好战斗准备！立即行动！”

戴云飞带几十个人乘马绕路走后，韩大海又下令道：“葛文星和王大水下马，你们俩架好两挺轻机枪对着下面的村口掩护一排，一旦发生了不对，争取与一排同时动手先打散鬼子的队形！李小山、从你的三排抽人带上你们的三挺轻机枪和三具掷弹筒立即乘马向左驶出一百米，把机枪对准左前侧400多米外的那片树林，一旦下面的枪响之后，这三挺机枪和射击队的另三挺一起封锁住那里的鬼子们冲出来，掷弹筒准备干掉鬼子的轻机枪。我估计大队的鬼子‘特战队’一定会躲在那里！”

李小山带七、八班乘马行动后，韩大海对身边所有人下令道：“全体下马，军马侧向左面，人在军马的内侧等待一排长的消息。”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不到两分钟内迅速完成后，只见戴云飞带着30多人也乘马绕到了村口。

仅仅是在一个小时之前，佐野贤一把他的三个小队做了精心的布置与安排：“二小队水田咨太郎全队57人分出一名伍长前出200米找一个小高地用望远镜向前面来路观察，另15人沿山谷的左侧站好警戒哨。你们的警戒放哨一是显示着我们所警戒的目标就是山下的村落，二是万一他们的整个部队部队沿路进了村子，你们这15个人加上报讯撤回的浅野伍长共16人立即俯身向他们射击，集中你们的冲锋枪和手榴弹，可以居高临下封锁并阻截他们向上冲锋，只要有短短的一分钟，我就可以带领三小队冲到阵地集中火力歼灭他们！

第三小队由飞之仓君作为主要突击力量，一旦支那部队按我们所料之后进入山谷，听到警戒哨兵的信号马上随我进入攻击位置。

四小队由石毛郎君率领，在我和三小队向山谷边冲锋的同时，你们沿村落的后身散开队形向敌人冲锋并进行包围。那里距离村落的出口大约200多米，你们必须迅速运动争取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我们武器的有效射程以内展开攻击！

全队的三挺轻机枪一挺在展开行动时配合警戒哨兵，支那军队进入谷底之后，这挺轻机枪要牢牢地封锁住山谷他们的退路，另两挺由二小队携带，展开进攻时可以居高临下一是消灭当前的敌人，二是延伸射击封锁他们的退路并掩护三、四小队的帝国勇士向下面冲锋！

水田君率领的二小队除了16人做警戒哨兵之外，你带其余的40人在村口等候，一旦支那军队沿山路前来，你上前与他们答话。他们一定会先问他们女兵的尸体和我在哪里，你可告知我在村子里的某个农家院子里敬候，完后你可带队在前面引路，只要走出去一分钟然后你们听到坡顶上的信号时，队伍突然三面散开并在山顶上的掩护下你们回身一起射击，其他的事情就不用管了！”

“队长阁下，”紧随着佐野贤一的两名日军刀手———均在组建“特别行动队”之后晋升为大尉之一的星野裕雄问道：“我们在村口的山谷上面布置了十几名哨兵，会不会让支那部队起了疑心而不敢从下面走路？而且看见上面我们的士兵居高临下把守着有利地形会提出异议？”

佐野贤一稍稍思忖了一下道：“星夜君提的这个问题好：正常的人见到我们在山头布了哨兵、出于敌对的观念都会认为我们是控制了有利地形而感到不安，但是这个地方我们不放上一兵一卒，反而更会让对方疑心大起甚至会怀疑我们在四处布置了伏兵。试想：正常的双方会面，约定的一方必定会有一部分人前去迎接的，我们在山上布置了哨兵可以当作警卫力量或显示出我们在列队迎接。他们如果沿路来到了村口极有可能产生两种反应：一是见他们的左上侧有了我们的警戒哨而感到某种威胁、或者因为我们居高临下从心理上感到不平等，则会派相等或者多于我们的兵力冲上去一起警戒来显示某种平衡，但从村口到坡上的坡势太陡，不要说骑马冲不上去，就是人也要手脚并用，而乘马绕路的时间恐怕他们就来不及了！如果我们不提前设哨，空荡荡的沟边他们一定会先派人占据把守的，这反而对我们倒是很不利。第二种可能是他们见到了这种情景，尽管感到某种不安，但也会在无可奈何之下默认了此种局势做出一副老老实实领尸走人的态度。但无论如何，他们到了村口之后只要一、两分钟的时间，一切都不是他们说了算的事情了！”

当一切布置完毕后，佐野贤一又大声下令道：“诸君记住：要有绝对的把握后再动手，一切听我命令，我不下令一切按正常交接事宜进行！”

几分钟前，带二个小队一百多人隐藏在距离警戒哨仅仅不足500米左右的一片杂树林的佐野贤一通过望远镜看到了那个伍长用手势做出了信号后，回身下令道：“诸君注意，支那军队露面了！”

在望远镜里佐野贤一看见一长溜身穿蓝灰色军服的中国军人乘马一溜小跑向这边疾驶时，他面颊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起来，举着望远镜的十根手指因用力过度而泛起了苍白的颜色！

只是瞬间，他视野里的目标越来越清晰地呈现在差不多要向下拐入山谷间土路的当口，突然发现这些中国军人呼啦啦地冲出了两支小分队，一支向他前面谷底边缘的哨兵位置扑来，而另一支却向他的右侧直插然后向回兜了过来并迅速地跳下一些人架起了三挺轻机枪，其中的一挺正面对着他们藏身的位置！富有战场经验的佐野贤一大概地目测了一下距离———这三挺轻机枪与他们的藏身所在差不多是700米！

只是瞬间，看到向右散开并加好机枪以及又向右侧的深处冲出去的两名中国士兵，佐野贤一在内心底叹了一口气刚要说什么，却又见到奔他们方向冲过来的十几名中国士兵一个个迅速地翻身下马在他所布置警戒哨兵的身后双手持枪牢牢站定，并且所乘军马全部在该士兵的左侧恰好挡住了树林这个方向将要射出的子弹！

在内心里恼怒地暗自骂着自己的十几名哨兵如此地迂腐、呆板地不知转过身与中国士兵们正面相对、把个自己的命令无时不在教条而僵化的执行地同时，佐野贤一见到这支呈现在与他近在咫尺距离内的中国小部队、在间不容缓的短暂时间内一连串电石火花般的战斗部署，他无奈地放下了望远镜并微微地闭了一下眼睛、没有回头地对身后下令：“立即给水田小队长发报，取消一号行动，准备第二套方案。”

在报务员急忙发报的同时，三小队长飞之仓趴在佐野贤一的身边道：“队长阁下，支那军队的大多数人仍没下山，这里一定有他们的最高指挥官，我们就在这里突袭他们一下，也可以打乱他们的阵脚并给与他们一定的重创！”

佐野贤一先是摇头，然后又说道：“你没看到这些人都是在马下？而且他们的军马正好挡住了我们的轻机枪子弹！他们未必是想牺牲自己的战马，但我们呢？冲锋枪的射程够不上，轻机枪的火力仅仅是为了打死他们的战马？”叹了一口气他又说道：“从那挺直接面向我们的轻机枪手的战术动作就能看出来，我们今天的希望不大！你看看，那机枪和人的身体呈一条直线，那射手的人头比弹仓高不出几公分，而且从刚才那射手的滚动动作，我觉得他拎着那挺轻机枪简直就像摆弄一根烧火棍子！只要这挺轻机枪能够阻止我们的冲锋两秒钟，旁边的两挺就会掉转枪口，这三挺机枪只要封锁住我们三秒钟，他们的整个队伍就会占据了主动权！取消计划，跟我出去！”

这边戴云飞刚刚从山下走到村口，正好是日军二小队水田咨太郎刚刚接到报务员的电讯报告。戴云飞按照韩大海的吩咐独自一人刚刚下马，只见一名佩戴少佐军衔的日军军官几步跑到他的面前先是一个立正敬礼并大声用稍稍有些僵硬的中国话说道：“水田咨太郎奉命在此恭候贵军，佐野队长正在山上的树林内敬候各位，请贵军随我上山。”

这边山谷顶上吴志伟和韩大海伏在坡边刚刚看见村口处的几十名日军排成两列纵队在戴云飞等人的前面一溜小跑绕道上来，就听到他们的左侧传来一个声音！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日军军官在几百米外的杂树林里跑了出来并不断叫喊着。不到两分钟这名日军官跑到了吴、韩等人的面前约10米后站定立正敬礼然后用中国话说气喘吁吁地说道：“佐野队长派我前来报告：他正要带领我部官兵前来迎接贵军，请贵军稍候。”

韩大海刚刚说完，只见前面不到500米处的树林内蓦地跑出了一队日军官兵，他们呈两列纵队排行，很整齐的一溜小跑向这边运动而来！

韩大海飞快地思忖了一下，计算着这一队日军距离他们的位置，又不易察觉的轻轻转了一下头，发现左侧他提前布置的三挺轻机枪正在距离他们二百米之处做好了应变的准备，又扭头瞄了一眼右下侧正在日军一个小队后面越来越近的戴云飞等人，轻声对身后众人下了命令：“左手牵马右手持枪，保持两列纵队队形，一切听我命令！”

不到三分钟，前面的这队由一百多人组成的日军队伍到了距离吴志伟和韩大海等人约30米之后，随着一声命令很整齐地停了下来！然后，一名手持战刀的指挥官将战刀递给了别人、在四名日军官的陪同下向这边走来在距离吴志伟、韩大海约5米处站定。待吴志伟、韩大海二人并排走出了两步向前面对后，那日军官先是用一种很平静的目光注视了二人片刻，然后双脚一并敬了军礼用汉语大声说道：“大日本皇军‘特别行动队’队长佐野贤一大佐前来面见吴志伟将军以及韩大海上校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