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六章 过河拆桥

“朕は深く世界での大勢と帝国の現状に見張りをして、非常の処理たいと思いますで、時局を片付けて、今なんじの忠臣の臣民に訴えます。朕はすでに帝国の政府に米、英、支えること、蘇四国を通告するように命じて、その結合の公告を受け入れます。……（朕深监于世界之大势与帝国之现状，欲以非常之措置，收拾时局，兹告尔忠良之臣民。朕已命帝国政府通告美、英、支、苏四国，接受其联合公告。……）”

1945年，当章雨从广播中听到日本天皇的投降公告，泪水悄然落下！

章雨喃喃道，“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说完，他朝家乡的方向跪下，章雨痛苦出声，“爹！娘！岳父！岳母！乡亲们！你们听到吗？小鬼子投降了！小鬼子被赶跑了！”

关押章雨的看守所里，传来了鞭炮声，所有被关押在这里的死囚一阵沸腾，所有的人都互相拥抱，庆祝这个来之不易的胜利！

高兴之余，所有的人都痛哭起来，在这八年里，他们中很多人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朋友，也失去了袍泽……

这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争，所有的中国人都在这场战争中付出了巨大的牺牲。

同样在这天夜里，所有的死囚都得到了特赦令，是蒋委员长亲自签发的特赦令。

被关押在这里的人，除了章雨，其他人都是战场上抗命不遵，要和小鬼子死磕的军事主官。国民政府对这些军人，都是判而不杀，因为他们还有用处。

这些真正的军人可以马上离开，而章雨却不能，看守要释放他，还要等待戴笠的命令。

对章雨来说，放不放他都没有关系，他只知道一件事，小鬼子被赶出了中国就行了！在这场战争里，他付出过，也等到了抗战胜利，值了！

8月25日，章雨刚被放出来，就被马上接走了，戴笠要在湖南会馆接见他！

行至中途，送他的人，把他带到了一个澡堂，并给他买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戴笠喜欢整洁的人，这谁都知道！章雨在监牢里一个月才能洗一次澡，身上那股馊味，确实让人不会太舒服。

一滑入水池，章雨感觉浑身都舒坦了，对接他的人，露出了感激的微笑，“谢谢！”他是真心地感谢。

“你尽量快一点，老板今天的时间很紧！如果因你的拖延，害兄弟我吃挂落，就不好了！”接他的人对章雨的感谢并不放在心上。

章雨用最快的速度洗去身上的垢泥，擦干净身子，穿上了衣服，跟随接他的人一起匆匆赶往湖南会馆，还好没有迟到，刚好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了戴笠的办公室。

“你来了！”戴笠的脸上依旧毫无表情地看着章雨。

“先生我来了！”章雨站得笔直，戴笠不叫他坐，他就不能坐。

“你准备一下，马上飞去南京，逮捕这张名单上的人，把他们送上飞机，另外把他们家里电台和密电码本也封存之后，一并送上飞机！”戴笠拿出一张名单，递到章雨的手里，“逮捕他们的时候，不要上手铐，要让他们有种要来重庆旅游的感觉，你懂？”

章雨立刻心领神会，戴笠这是要他采取诱捕的方式，将那些人带到重庆，那些人肯定是汉奸。他呆在南京时，就经常截获过一些南京发往重庆的密电，在闲暇之余，他也尝试破译过，也了解到了一些内情。有些东西是见不得光，戴笠这是过河拆桥！

对此，章雨并不反感，对汉奸，不管之后做过什么，都是不可以原谅的事！什么身在曹营，心在汉！狗屁！早干什么去了？一开始就主动投敌，过后又后悔！如此三心二意的人，换哪边都不能接受！能杀，就杀！

章雨非常愉快地接受了这个任务！

就在他转身欲出发时，却被戴笠叫住了，“要密切注意日本特工在电台上往来的内容，如果他们要反复！你就直接调动‘忠救军’南京支队对他们……”下面的话，戴笠用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代替了。

听到这话，章雨更是愉快起来，他甚至对这个任务充满了期待。

“注意防备共谍！发现一个，你杀一个！不用请示，杀得越多越好！”到最后，戴笠的话，让章雨再也愉快不起来了，心也跟随向下一沉。

又要掀起腥风血雨了！

等章雨一离开，戴笠就叫来了一个人，“你在背后盯着他一点，如果发现他有什么不对，你相机处置！”

这个人刚走出办公室，看到了严凤堂，嫣然一笑，“严老师，你来了？”

扑鼻的香味，让严凤堂的鼻子不舒服起来，太刺鼻了！而在同时，严凤堂又感觉这股香味很熟悉，他曾在什么地方闻到过，却又想不起来。既然来这人叫他老师，他也不能不点头回应。事实上，他根本就想不起来，他会有这样的一个学生。

等这人走出很远，严凤堂才叩响了戴笠办公室的门，“局座，我是凤堂！”

“进来！”戴笠的声音很温和。

如此温和的声音，却让严凤堂心里打了一个突，戴笠发怒时，还好理解一点，一旦他态度如此平和，会意味着什么，那就两说了！

等他进去，他才知道为了什么事。

两人足足谈了半个多小时，戴笠才放严凤堂离开。

严凤堂特意赶到机场给章雨送行，护送章雨的人想阻拦两人见面，毕竟章雨要去执行的任务是绝密的！但是他的阻拦没有成功，却挨了一巴掌，“睁大你狗眼看看，这是老板的手谕！老子堂堂一个少将，还会不懂这个规矩？”

护送的人，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细看了，严凤堂手持的条子，确实是戴笠的亲笔手谕。

“你跟我来，”严凤堂对章雨招了招手，“‘深藏者’没有死！或者说没有全部落网，三个人，已经死了两人，还有一个，现在也浮出水面！是个女人，此人与卫戍司令部的泄密案有莫大的关系，你到南京后，务必想办法从日本特工那里接收资料。一旦要查出这个人，立刻给老板汇报！”

章雨最怕听人再提到卫戍司令部泄密案，在他心里，随着霍华的死去，一切都应该结束了，毕竟为了这个事，太多人死去了。

但同时章雨也知道，进入了秘密世界里，人的心里眼里只有任务，而不是那个可望不可及的心魔。事实上，自加入军统之后，他也没有什么心魔，因为他本人都是戴笠手里的棋子，棋子不能有自己的心事，这个他必须要形成一个概念。

飞机在南京机场一降落，一帮汉奸摇身一变的接收大员，早就在机场等候章雨的到来，戴笠给章雨的公开身份是军用物资接收办主任。这是一个肥缺，很多人都以为得到国民政府一纸没有实际意义的纸片，就可以从此以后高枕无忧了。却忘记了一点，污点始终是污点，怎么漂白，始终都会还在。

吃过汉奸们安排的接风宴后，章雨打起了太极，给予这帮汉奸含混不清的答复，他说话非常地小心，尽量不给这些人有暇想的空间。现在南京的治安，还是这些汉奸在维持着，在国军正式部队，还没有全面接管这里的时候，他实际上还处于弱势。大规模的清算，还不是现在，否则戴笠就不会命他来悄悄地过河拆桥了。

几天后，按照黑名单上的名字，章雨很顺利地设置了一个鸿门宴，软硬兼施将这些人悄悄地派人押送上了飞机。正主一被送走，他就立刻带人搜查了这些人家里的电台和密电码本。如他估计的那样，这些人还没来得及转移电台和密电码本。只要把这些关键性的证据一把抄了，来个釜底抽薪，那么那些人，就是案板上的肉，可以任意宰割了。

出完了这口恶气之后，就轮到那些从前在中国肆意妄为的日本特工了，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体系，以日本宪兵为公开身份，下面就有特高课，各种各样的研究所，还有这样那样的机关。用多如牛毛来形容这些人，是一点都为过，但章雨的重点放在了曾被他多次破译了密电码的梅机关。这也是严凤堂特意地交待过的重点区域，“深藏者”这个日本奸细小组的最后一名成员的一切档案资料都在这里。

还没有等他带人突击检查，梅机关里突然就燃起了大火，而他带来的监听组的成员，还截获了这样一份密电，“速销‘藏’卷。”做贼心虚的“深藏者”显然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就先下手为强了。

线索就此断了，也就是说，从此以后没有人知道最后一名“深藏者”的下落了。并不是因为档案被销毁了，线索才被掐断了，而是知道这三个人身份的梅机关南京机关长不但烧毁了档案之后，还自剖把自己送到天照大神那里去了。对此，章雨很是不心甘，但他又能如何？

随着日军投降，“深藏者”与日军谍报机关的一切关系，都被湮灭了。

没有抓住这个对手，章雨并没有受到处分，因为他在随后的行动中，都首先把日军这些情报机关的档案封存了起来，并从中揪出了不少还隐藏在国民政府中的日谍，让那些汉奸特工受到了应有的惩处。

对那个让自己蒙冤，致三万国军将士屈死的奸细，章雨是恨到了骨子里，但是他却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随着要做的事，多了起来，他就暂时把这事放在了一边。虽说这事是暂时搁置，但他并没有留下专门监控最后一名“深藏者”曾经使用过的频段。他相信，这个对手还会有所行动。

至于共谍案，章雨就拖了下来，他不想再作孽了！

严凤堂要来了，一接到严凤堂发来的电报，章雨立刻就动身前往机场迎接。

在刚上车的瞬间，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好像是过去在卫戍司令部的老同事。

他立刻停止发动车，下车走向那个人。

“小钱？”章雨认出了这位老同事。

“难为你还记得我，我几乎都不敢和你相认了，都成国军中校了！”小钱笑得很妩媚，让章雨感觉眼睛一亮。

“你怎么会在这里？”章雨满腹狐疑。

“你都可以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小钱笑了。

“你……”章雨有些语塞。

“呵呵，不逗你了，我和你在同一个门里工作！”小钱的回答甚是轻描淡写。

小钱也是军统？这又是章雨没有想到的！这都什么时候的事？

章雨刚到机场，严凤堂已经站在那里等他了。

一见到严凤堂，章雨就把自己刚才看到小钱的事，告诉了严凤堂。

“你看仔细了，是不是身上的香气很浓？还有，你刚才说她叫什么名字？”严凤堂的表情很严肃。

“叫钱娜吧？对呀！她身上的香气很浓！”章雨有些莫名其妙。

“赶紧带我去追！”严凤堂主动先上了车。

章雨意识到了什么，严凤堂会如此重视这事，后面的事儿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