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残酷现实

(五)残酷现实

站在春子美的尸体面前，小泽少佐痛不欲生。面对自己暗恋了半年的女人，竟然是以这种方式重逢。可恶的中国人，竟然连一个普通的女医护兵都不放过。而几辆卡车里的皇军重伤员，无一生还，身上全部都中了好几刀，看得出来都是在毫无反抗的情况下被人杀死的。有个重伤员，身上竟然被人捅了足足了十几刀，血肉模糊。

“支那人,统统地该死!”一些鬼子兵叫喊着。

小泽少佐带来的200多鬼子兵群情激愤，竟然跑到周围的几个村子里，对无辜老百姓痛下杀手，一时间枪声大作，哭声、喊声、惨叫声、鸡飞狗跳声，闹了一个下午才慢慢地平息下来。而一百多个中国老百姓，成了这些鬼子的枪下冤魂。

对此，从不主张屠杀居民的小泽少佐没有作任何表示，也没有下达命令同意屠杀或者不同意。他呆呆地，只是默默地站在自己心爱的人旁边，回想着她的好、她的美、她的笑容和曾经的话语。

早在上个星期，小泽少佐和他的51大队被命令正式驻守辽县周边的交通要道，具体负责公路安全，并且承担军火库的安全保卫工作。

对于这个有点不服自己的少佐，野田联队长心里其实还是非常佩服和欣赏他的——战术素养优秀，带领的大队是自己联队的绝对主力，战斗力异常强悍。早在山海关作战的时候，他带着一千士兵正面主攻，竟然大破支那军的57军，将两万多支那军人打得望风而逃，打出了帝国军人、特别是自己第21联队的风采，自己脸上也因为他的这一仗而格外有光。

寒冷的西北风下，雪花静静地飘洒着，小泽正在思念着自己的春子美,两人的相逢是在残酷的喜烽口战场上,当时小泽还是一个中队长,带着一百多士兵冲上了支那军队的阵地上,被大炮轰击了整整一天的工事里,竟然冲出了几十个浑身是血、有的甚至光着上身的支那敢死队。

那是怎样惨烈的拼杀，自命优秀的小泽用战刀砍倒了一个支那人，看起来那是一个不过二十的年轻士兵。中刀后竟然倔强地不肯倒下，最后被身旁冲出的皇军士兵刺倒。短短几分钟内，阵地上没有多少喊杀与枪炮声，都是沉闷的大刀与刺刀的撞击声和大刀劈开皇军士兵肌肉的惨叫声。

在硝烟下，那几十个支那人都英勇地战死了，最后四十来个皇军士兵将三个支那士兵围在中间。小泽带头冲了上去，但是这几个支那士兵很会使用大刀，舞得风声水起、滴水不漏，竟然能挡开小泽的劈杀，用大刀划伤了小泽的肩膀——这真是好幸运。因为随后其它几个皇军士兵都是被大刀砍掉了脑袋。

小泽亲眼看到一个享有拼刺高手美称的皇军军曹被普通支那士兵用大刀砍开胸膛，内脏洒了一地。而另一个皇军士兵则直接被呼啸而至的大刀片从脖子里划过，一颗睁着眼睛的头颅落到了小泽的面前。小泽从来也没有遇到过这么强悍的肉搏战对手。

但是，再厉害的三个人也抵不过周围几十把刺刀。最后，这些支那士兵还是死了，死的非常英勇。他们虽然是日本帝国的敌人，但是小泽无论如何也不会侮辱对手的英勇。后来他听说，阵地上所有的支那士兵全部战死，没有一个投降。一个被炮弹震昏的支那医护兵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拉响手榴弹。

残存的皇军士兵将那些战死的支那士兵合葬立碑：支那勇士战死之墓。

也就是这一场战斗，小泽第一次对眼前的支那军队产生了浓厚的敬佩，记住了这个支那军——国民革命军第29军。

事实上,当年29军大刀水平真不是吹出来的。所谓名师出高徒，曾有两位著名武师受聘于军中任教，一是「单刀李存义」的得意弟子尚云祥，在军中传授「五行刀」；另一位名叫李尧臣，精通三皇炮捶拳械，曾为慈禧保镖，在军中传授「无极刀法」。后来，29军大刀队逐步形成了独特的大刀劈杀的招式：双手持刀垂直位于前胸，刀背向敌，刀峰面向自己。敌方用刺刀突刺时，双手用刀背斜向右上格挡，然后顺势向左下劈杀。

因为这次受伤，小泽在医务队碰到了照顾他的春子美。那时春子美刚中断学业来到中国从军，被分配到了医务队。在那段日子，正是由于春子美开心的笑容和细心的照顾，小泽才很快好了起来。但是，他又必须回到作战部队，只好将内心的爱偷偷地埋藏在自己的心底，谁知道还没有发芽就被残酷的现实摧残。

“春子美，请你放心，我一定会抓住凶手，将他碎尸万段，一定给你报仇！”小泽握紧拳头，在自己的心底里，发出这个誓言，刻在自己的心底。

而就在这个时候，叶剑飞的心里更加痛苦：抗日就是杀光所有日本人吗？抗日就是可以不讲人性、不讲道德，滥杀无辜吗？张麻子的所作所为，是一个抗日军人应有的做法吗？

叶剑飞想不明白。或许是自己的年纪太小，是自己太过于软弱，是自己缺少仇恨，还是自己的阅历太少，既使自己在说服自己想想鬼子的残暴，激起浑身的血性和仇恨的时候，一想起那个女鬼子医护兵，心里一下子似乎就泄了气。

叶剑飞跟张麻子回到驻地后，要求以后协同作战话必须听从八路的统一指挥,但是张麻子反问:“谁说以后兄弟们都跟着你们八路卖命,过这种苦日子?”气得叶剑飞说不过一句话。但是，他还是分给了张麻子五支步枪和三百发步枪弹——这是伏击战果的分成。

张麻子回到小王庄后，一群弟兄们围了过来：“他妈的，为了一个八路的伤兵，我们自己竟然搭进去了五个兄弟，太不划算了。”

“胡说，死去的兄弟是为了打鬼子才死的！他们都是我们辽县的英雄好汉!”张麻子板着脸纠正。

“那是,那是!”一群喽罗们纷纷点头。

“大哥，我们自己单独去干吧，比跟着八路一起干油水绝对多多了。”刘赖子凑了过来，带上咱的弟兄，再打一次医护车，多抢些鬼子的装备。“嘿嘿嘿——”他坏笑了起来:"也可以为大哥找一些日本小妞陪着过过夜啊。"周边的一群男人都笑了起来，似乎他们都已经在怀里抱着一个日本美人。

“大哥，我们去给死去的五个弟兄报仇。”大家的心特别齐。

张麻子想起今天上午那个漂亮的鬼子医护兵，不禁动心了。“好，弟兄们，咱们回山上多带些人，再去围个鬼子车队，抢些日本女鬼子供大家回到山上也一起抗日！快活快活！”一群人的热情迅速被调动了起来。

叶剑飞得知消息后，马上找到张麻子，告诉他要小心，最好还是取消行动。鬼子已经受到一次袭击，弄不好第二次故伎重演实施伏击，会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但是张麻子不以为然：“我就不相信半天时间，鬼子就能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