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军营前的枪声

(八)军营前的枪声

就在小王庄被屠杀的时候，叶剑飞正带着三十多个小八路分批混进了城里。深夜集合后慢慢地摸向了辽县的军火库。今天上午，他们将枪支弹药、整整一百多公斤炸药分别放在几辆装满柴火的牛车上，分三次运进了城里。城门的鬼子因为从未遭受过袭击，所以安全检查执行的很松懈，只是简单用刺刀往柴火里捅了几下就放行。

叶剑飞凭着自己的记忆，带着战士们连续绕过了好几个岗哨。他特意指出了军火库东边的兵营位置，命令十个战士带上两挺歪把子机枪和手榴弹，在鬼子听到枪声冲出兵营的时候迅速开火，最大限度地杀伤鬼子援兵。

这时，军火库就在眼前，但是库前有几个沙包半圆形阵地，重机枪的枪口阴森森地对着前方。有十来个鬼子抱着枪守在那里，不停地走来走去，有时还跺跺脚取暖——鬼天气实在太冷了。

“肖大栓、刘小昆你们十几个，每人瞄准一个鬼子，必须保证一枪毙命。枪响后，我们就一起冲上去。孙柱你带十个战士守在阵地这里，一定要挡住等会儿增援来的鬼子。我们安装好炸药后，就一起趁乱杀出城去。”叶剑飞命令道。任务一下达，肖大栓和十几个战士就进行了分工，谁负责干掉哪个鬼子都说的明明白白。

“砰——砰——砰”连续的枪声响了起来，就在两秒钟内，十几个鬼子同时像被电击一样，猛地颤抖一下，身子猝然向后倒下，手中的步枪甩出怀抱。枪响的同时，叶剑飞带着战士们旋风一般冲上前去，有两个没死的鬼子还在挣扎，被小八路各补上一枪。

军火库大门上了锁。肖大栓冲了上去，“咣”的一下就用带来的斧头将锁敲开了。

叶剑飞带着十几个战士迅速冲进了库房。他们惊呆了——库房里堆满了弹药箱和各种军需物资，少说也有几百吨。撬开一个大木箱，里面竟然放着几挺崭新的歪把子轻机枪，而撬开另外一些木箱，里面满满都是九七式手榴弹或者是三八步枪子弹。

“天啊！这么多，好像是在做梦啊！”肖大栓张大着嘴巴。

“少废话，快点行动！”

叶剑飞翻看了一遍，兴奋的声音有些打颤：“多往身上装些步枪子弹和手榴弹！”肖大栓迅速和几个战士忙着安装炸药、雷管、导火索等，叶剑飞则和其它战士们用仓库的麻袋拼命地装子弹和手雷。

刚才响起的枪声惊醒了离军火库东边不到1000米的兵营。紧急集合的哨声响了起来，不到两分钟一百多鬼子就穿好衣服，拿上武器在营房前集合完毕。鬼子军官非常满意下属的紧急集合速度，但是他现在不想多讲什么，因为情况再明白不过了——军火库肯定是遭受到袭击，只是不知道到底有多严重。现在只有一个任务，就是迅速支援军火库。

就在他还没有讲出一句话的时候。这个鬼子军官再熟悉不过的歪把子机枪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阵瓢泼的弹雨迎面飞过来。还没有听到从枪膛里火药撞击引起的声音，速度三倍于音速的弹头就穿透稠密空气的阻挡，向毫无准备的人群发起了进攻。

在夜色里有明显弹道轨迹的交叉机枪火力一下子就扫倒了二十多个鬼子。很多在弹雨中身体被弹头撞击起舞似的鬼子兵，口吐着鲜血却无法想像这是什么回事？

或许可以用血肉横飞这个词来形容这个现场，站立的笔直、整齐的队伍被子弹驱散开，凡是不愿意趴下或躲开的，带着死亡呼啸而来的子弹会强迫任何人完成这个动作。随后从空中落下的十几枚九七式手榴弹爆炸了，横飞的弹片在气浪和火焰的配合下，穿过一点防备都没有的鬼子士兵的肌体，从身体中带出一些碎肉四处飞溅，鲜血将兵营前的这块平地全部染红。

尖叫、**、哭泣、吼声、子弹穿透肌肉骨头的脆响声弥漫开去。鬼子军官站在台上，无法相信这个事实，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他在弹雨里一下子呆住了，难道梦见了地狱？但是没给他多长时间乱想，几发狂野撞来的弹头引起的肌肉断裂疼痛告诉他，这是现实！吐出最后一口污血后，他只好意外、无奈而又仓促地离开了他梦想征服的中国土地。

就在这么眨几下眼的十几秒里，一百多鬼子竟然大部被击毙或受伤，失去了战斗力！门前的这块空地上满是残肢、尸体、被子弹或弹片击碎的枝支、污血等，战果大大出乎任何人的想像，包括袭击者和被袭击者。

这十个小八路太高兴了，这种打鬼子的方法真是痛快，端着机枪横扫，那种看着子弹击透鬼子身体带出血液和碎肉的感觉，比远远地趴着射击要不知强出多少倍。看到鬼子们基本失去了支援的能力，他们就调头赶往军火库，支援叶剑飞他们。

谁知道跑到半路的街道上，就突然与西兵营的一百多鬼子兵迎面而遇。叶剑飞在搬运军火的时候，只看到过东兵营，而西兵营离军火库较远，并且严禁任何中国人靠近，所以叶剑飞一直以为鬼子在军火库旁边就只有一个兵营。

“砰砰----”,“哒哒哒----”

鬼子不愧训练有素，反应十分迅速，手中的武器最先开火。冲在最前面的五个八路小战士还没有扣动步枪板机就身中数十弹倒下了，由于他们挡住了第一轮射来的大部分子弹，在他们身后的两个机枪手只是受了点轻伤。

“快趴下!”不知谁喊了一声。

这时,几个机枪手们反应过来，一边低下身子，一边迅速端起手中的机枪回击，将枪里的数十发机枪子弹全部打完，卧倒慢的十来个鬼子纷纷中弹，四溅的鲜血让周围鬼子脸上满是血污。

鬼子的机枪与这两个八路机枪手开始对射，都想尽快压制对方的火力。鬼子希望压制对方火力后立即冲锋支援军火库，而八路希望尽量拖延鬼子援兵，赢得时间。由于街道并不宽阔，鬼子的兵力优势不能展开，让鬼子指挥官万分着急。

对射的时间并不长，但绝对够猛烈。双方拼命互射的机枪弹雨让任何一方都努力压低自己的头和身体，缩小中弹面。但是，还是有几个八路和十几个鬼子伸出头射击时被对方的弹雨推倒在地。就在这时,八路手中的歪把子机枪却突然停了下来。

“啊!什么鬼枪,这小鬼子的枪打小鬼子,就是不肯卖力气!”一个年轻的小八路骂道。

事实上，虽然歪把子机枪的优点很多，但是这种机枪在实际使用过程中，持续射击状态下，枪管会很快过热，迫使射击必须中断，而且弹斗机件复杂，常常发生故障，在子弹入枪膛前，要有油刷附于弹斗上，以供润滑子弹，否则将会引起退弹壳失败。

小八路的两挺机枪都突然出现了卡壳，子弹进不了枪膛。急得机枪手随手操起旁边的三八步枪，向鬼子机枪手射击。

“八路的机枪没子弹,射击!”鬼子的指挥官迅速判断着战斗形势。一下子很多鬼子兵竟然敢弯起了腰,甚至敢站起来冲八路的方向拼命开火。

“同志们，我们一定要挡住小鬼子！”一个战士喊了一句，他将枪伸出拐角开火，但刚扣动步枪板机，就被扑面而来的弹雨打倒。

八路战士们在心底里默默地念叨着“快开枪”，双手用最快的速度拉动枪栓，退壳上弹，但是就凭几支单发步枪怎么跟鬼子一个中队的火力对比。八路们虚弱的火力立即引来了鬼子机枪更猛烈的压制。当他们射出一发子弹，鬼子们回敬十发、二十发，打得街旁砖屑四溅，弹头撞在红砖上咚咚直响，小八路们头都抬不起来。

就在这时候，有三个鬼子顺着街道边上摸了过来。看到一个鬼子正在拔开手榴弹的插销，准备投弹。两个八路同时瞄准开火，将他打翻在地。就在注意力被这个鬼子吸引过去的时候，两枚从街边的暗角飞过来的手榴弹落到了他们的面前。“轰——轰”的两声，剩下的这两个八路机枪手很不情愿地倒下了，手中的三八步枪仍然死死地拿在手里。

这群伏击鬼子军营的小八路们全体牺牲了，再也感觉不到外面的寒冷和鬼子的枪林弹雨，但是他们却用自己的年轻生命，牢牢拖住了鬼子援兵宝贵的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