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潜进狼穴

（七）潜进狼穴

腊梅慢慢恢复了健康，虽然手指和脚指受伤最重，前段时间有化脓的现象，但现在明显得到控制，而脸蛋上也慢慢有了红润的血色。叶剑飞心底别提有多高兴。虽然他们仍然躲藏在这贫民区里，但是却好像已经在荆山脚下休整一样，平日里还经常逗几段笑话。

今天老杨又过来看叶剑飞了，带来了一些食物，另外跟腊梅聊了起来，特别是了解鬼子毒气工厂的情况。

“什么，那是毒气工厂？”腊梅吃了一惊：“我当时也没有注意，只是知道是在一个山洞。周围都是树，而且鬼子还搭了一些草棚！想起草棚腊梅心里就一阵发紧，她又想起了那天让她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事。

“你再想想，你能猜出那个地方位于哪里吗？”老杨不死心，因为他已经发动了所有地下党内线，但是对于这个工厂地点仍然一无所知。日军的保密工作做的相当好。

“真的不知道啊，因为我去的时候是坐在有蓬卡车里，看不到外面的情况，走了大概几袋烟的工夫就到了；至于离开的时候，我已经昏倒了，不知道自己怎么又到的牢房，怎么到的医院！”

“从哪里出发用了几袋烟就到工厂？”老杨像是有了什么重大发现。

“就是一个破窑洞旁的木屋子。”腊梅答道。

老杨立即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着，他拼命地转动着大脑，哪里有破窑洞？这种地方在辽县不会太多？他突然想起来了——在县城大概五里的地方有个孙家堡，那里以前盛产石灰，后来慢慢荒废了，所以才有很多破窑洞。听说现在那里驻扎着不少的鬼子。

辽县周边多山，至于有名有地的山洞不下几十个，还有没被人发现的说不定上百。但是离孙家堡只有几袋烟的工夫，按照日军汽车的行程和公路的走向来看，只有在离孙家堡两里的地方，有一个阎王洞。那个洞前后的地势非常险要，而且不通公路——想必鬼子决定在这个洞建立毒气工厂后，才将公路一直修到了洞口。

“叶队长，你带上队伍，我们地下党全力配合，就在这几天摸到阎王洞去看看，如果的确是鬼子的毒气工厂，我们就不惜一切代表把它干掉！”老杨狠狠地挥动着双手。

“好！我们立即就去准备。但是，我们太缺乏炸药了，最大能量的爆炸武器就只是手榴弹。至于步枪子弹，更是缺的厉害！”叶剑飞立即响应，但是一想到实际的困难，不由得头疼起来。

“我们地下党只有不到五十斤的炸药，而且还是黑火药，没多少爆炸威力。鬼子既然是在山里修建工厂，必然屯有很多炸山的雷管和炸药；至于子弹，目前地下党也实在为难，搞不到更多的军火，只有等这次行动结束后，我们再专门想办法为山里的队伍搞子弹。”老杨的脸上满是为难。

其实,八路军武装弹药的缺乏在抗战八年里一直没有得到非常有效地解决。事实上，直到1944年以后，由于日军战斗力的急剧下降、枪弹的缴获越来越容易，同时八路军的军工厂已经逐渐上规模，可以批量制造相对简单的子弹、手榴弹，甚至步枪了，基本可以满足作战需求。这时，弹药的问题才慢慢得到解决。

叶剑飞想了想同意了。他让孙柱马上回去组织几十人的精干队伍，其它人都将子弹和手榴弹调配给这几十人，集中全队的武器装备于小分队，这样可以暂时保证弹药供给。只是这样一来，山里部队的弹药就缺乏到极致了，即使遇到皇协军扫荡，也只有撤退避战的份了。

…………

短短四天后，孙柱就把三十人的队伍带过来了。肖大栓实在放心不下叶剑飞，非跟着队伍一起过来了。叶剑飞将他狠狠地骂了一顿：“你们都过来，山里的队伍怎么办？如果出现什么突发情况，谁去牵头指挥？”于是乎，肖大栓很不乐意地回到了山里。

为了保证这次行动的绝对机密，老杨没有跟什么人讲，甚至于包括黄钢和所有的核心党员。至于为这支小分队准备的大批绳索、干粮、饮水等，都是打着屯集物资支援山里八路的名义，一点一点分批从各个分散的联络点搜集而来，这样，既使是地下党内部，也没有察觉出任何异样。老杨也装出没有任何行动的样子，按部就班地做着日常的事情。并不是他不相信其它同志，而是这次行动属于绝密。

对于老杨来讲，做地下工作能够保密到什么程度，就一定要保密到什么程度。没有任何一个地下组织，会觉得保密工作做过头。

这天，叶剑飞带着这支小分队，行进在山路里。出发前他检查了枪弹，所有人背得都是三八大盖，而且竟然没有一挺机枪。叶剑飞非常恼火，带上的火力怎么这么薄弱，如果与鬼子守卫部队交上火，很容易被对方压制住动弹不得。

“队长，部队里的中正式步枪已经没几发子弹了，而且又不能与鬼子装备的步枪子弹通用，所以我们带的都是三八步枪，子弹平均每人有三十多发，跟鬼子打起来，也容易补充弹药。至于机枪，部队里两挺捷克机枪子弹就更少了，加在一起不到三十发，带着机枪也是白搭。”

“你说这国军也真小气，借点子弹都不肯！”前几个星期，叶剑飞带着一个中队去拜访李国强，希望能补充点弹药，没想到李国强竟然一口回绝，说是部队的枪弹也非常紧张，实在无法满足八路军的要求。最后，竟然忍痛割肉似的，要从他的警卫连里拼凑出一千发子弹给八路，但是希望八路退出离国军最近的几个山腰哨所。

叶剑飞心里一沉，脸上努力装出笑容拒绝了——那几个哨所虽然规模不大，而且条件非常艰苦，但是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可以盘查所有进山往八路驻地的人，而且出现意外，部队也有充足的准备时间应变。李国强要求八路撤出这几个哨所是什么意思？

没有时候多想这个问题了。因为队伍离阎王洞只有不到三里的直线距离了，叶剑飞爬上密林中最高的一个大树上往前面几里外的公路望去，鬼子的汽车来来往往，热闹非凡。洞口前有大量民工搬运建筑物资，一队队日本兵来回巡逻。

在公路上，日军的三轮摩托上架着机枪，慢悠悠地在公路线上晃来晃去。而在洞口周边，至少有五六个高大的瞭望哨。每个上面都有两个鬼子士兵在监视着周边的一切动静。隐隐隐约约地，似乎周边都拉上了密密麻麻的铁丝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