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赵河南把扁担收回来，转脸说：“噢，连长呀，呵……我和猪在这说话呢，有几只不懂规矩总是抢……”赵河南话说到一半儿停住了，因为他看到连长的身后还跟来了一个人，正是21医院的护士燕子。他忙高兴地跑上前去，说：“哎哟我娘呀，燕子护士怎么来了，真是好久不见了。”

燕子穿了一身合体的绿军装，咯咯地笑着说：“老兵，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好，好着呢，只要不去医院打针，吃什么都香，身体长得也壮，哈……”赵河南高兴的说。

站在猪圈前的王义，冷着脸有点不高兴地说：“你看把你高兴的，燕子护士不是来看你的，方天勇呢，他怎么没有在这里喂猪呀？”

“方天勇……方天勇有点肚子疼，刚才还在这儿呢，你们等着。”赵河南说着又跳上猪圈大喊：“方天勇！快回来！有人来看你了！”

方天勇在小树林里听到了赵河南的喊声，他回过头来看到赵河南站在猪圈顶上向着自己挥手，忙又把围裙穿在身上跑了过来。

燕子看到了从远处跑来的方天勇，她高兴地向着方天勇挥手。方天勇也看到了燕子，他对燕子的到来感到有些意外。

连长王义看到方天勇跑过来，他转头对燕子说：“燕子护士呀，你的病号来了，我不反对你来看我们连的战士，但是希望你不要影响了我们连队的正常工作，你们聊吧。”

燕子忙说：“谢谢王连长。”

王义没说话，阴沉着脸有些不高兴的离开了。

方天勇跑到燕子面前，伸手拿围裙抹了一把汗，说：“燕子护士，你……怎么来了。”

燕子望着满脸的汗水，围着有些脏的白围裙的方天勇，忽然感到鼻子有些发酸，虽然想极力的克制，但是泪水还是从眼里奔涌出来，她忙把脸转向了一边。燕子的泪水让方天勇有些不知所措，他也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站在猪圈矮墙下的赵河南，也一时搞不清方天勇与燕子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忙说：“啊，这个，天勇呀，我把猪食桶送回去，顺便给咱燕子护士做点饭，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怎么也得尝尝我赵河南的手艺呀，呵……你们先聊着，我走了。”

燕子默默地站了一会儿，说：“我……其实就是来看看你，因为我要去外地学习了。”

“你要去哪儿？”方天勇问。

燕子把脸转回来看着方天勇，方天勇慌忙把眼神避开了。燕子说：“我要去集团军教导队学习了。”

普通的战士如果能保送去集团军教导队学习，那基本上就是踏进了提干的大门。方天勇忙把脸转回来，很是高兴地说：“你这是要提干了，呵……我祝贺你。”

燕子没有接方天勇的话，把头又往下低了低说：“自从你离开医院后，我就一直牵挂着你，想你……”燕子说到这里，脸上泛起了红晕。

方天勇顿时明白了燕子的来意，他没有想到燕子会这么快就向他表白，而且是这样的主动与直接。原来想悄悄冷却，可是没想到这股火却烧到了眼前。方天勇忙说：“燕子护士，谢谢你对我的帮助与关心，我……我想告诉你，我是农村出来的兵，我家里订过亲的，复员了我是要回家结婚的。我一个农村娃，不值的……”

燕子猛地抬起头愣住了，对方天勇说：“你，你是不是在骗我？”

方天勇认真地摇了摇头。

燕子有些无力的蹲在了地上，伸手摘下军帽，用手指梳理了一下齐耳的短发，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而方天勇也一时不知应该说什么来安慰一下燕子。就在这时候赵河南站在炊事班后面喊他们俩，让他们过去吃饭。他们俩谁也没有说话，起身默默地往回走。

赵河南给燕子做的鸡蛋面，可是燕子端起碗只吃了两口，便说不饿吃不下，然后就说有事要走了。方天勇到连部请假，王义不高兴地想了想说，让赵河南和方天勇一起去送。方天勇心里明白，王义让赵河南陪着，还是不放心自己与燕子。

出山的路上燕子一直都很沉默，而赵河南却是打开了话匣子，团上连下的事儿他聊个没完。最后他还把方天勇要秘密训练，参加全师比武的事给说了出来。方天勇冲着赵河南瞪了一眼，可是赵河南说的正起劲儿，根本没有理睬方天勇的眼神儿。